第17章 胃痛

　　凌晨一点半点，校园里寂静无人。京都医大的一间女生宿舍里却传来了低低的□□。

　　梁璐晚上睡眠一向很沉，今天又是一直玩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睡的正香，却被耳边的低频的噪音惊醒。她睁开眼，发现邻床的苏素正伏在床上，身体不住颤抖。她急忙爬到对方床上，看到苏素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的虚汗，赶忙推推她的肩膀：“素素，素素，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哪里疼？”

　　苏素吃力的睁开眼睛，歉疚一笑：“不好意思，我肚子有点疼，本来不想闹醒你的。”说着，一股痛意上窜，她闭上嘴颤抖一下。

　　梁璐焦急的伸手摸摸苏素的额头，入手是一片冰凉，顿时就急了：“你这可不是肚子着凉了的样子，哪里能等到早上！”她按住苏素不让她说话，提高声音：“盼盼，盼盼，你醒醒！素素肚子疼得厉害！”

　　顾盼和高玉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起来：“什么…”在梁璐重复了第二遍之后，猛地睁大了眼睛，“谁肚子疼？”顾盼猛力从床上蹦起来，睁大眼睛。

　　高玉连忙走到苏素床边，安慰的握住她的手：“那还不赶紧送去医院！”

　　“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位置偏得很，到了这个时候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最近的医院坐车也要三十分钟!”

　　“那校医室呢？”

　　“那里每天晚上12点以后就没人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顾盼几乎急红了眼。

　　梁璐龟在苏素身边细细观察，她不仅肚子疼且伴有肠鸣，四肢发冷，还有轻微的恶心呕吐，结合今天晚上她猛吃烧烤的表现来说，应该是肠胃积食引发的急性肠胃炎。梁璐伸手摸摸苏素的脉，脉象轻浮而快，胃经受阻，心里一定，还好不是大问题。

　　梁璐转头打量慌乱的舍友和疼的奄奄一息的苏素，发现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医者首先要相信自己。”梁璐心中默念外婆交给自己的行医守则，一面搓热双手，在宿舍同学讶异的目光中用力按压苏素的胃部，顺时针按摩，一面语气严肃的吩咐两个舍友：“盼盼我记得楼下4c的同学有人生理期到了，专门买了生姜驱寒。你去借上大约500克来，切成沫，烧水煮开。玉妹妹你去打点开水，灌个热水袋。”她努力扬起一丝笑容，开个玩笑安慰舍友：“素素就是晚上吃多了，积食压在胃里不消化，再加上长期饮食不规律，引发的肠胃痉挛。”她用力按住苏素的胃，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紧张：“贪吃鬼，看你还敢不敢乱吃了。”

　　苏素虚弱的露出个笑，示意自己好了一些。顾盼和高玉心神大定，转头去找东西。

　　梁璐努力扶起苏素：“你忍着点疼，跟我下床。我们现在在宿舍，我找不到什么能助消化的药，只能给你喝些生姜水给你催吐出来，不然疼到明天够你受的！”梁璐嘴里念念不休，一只掌心满是冷汗的手握住了她，苏素仰着苍白的脸，一双显得格外乌黑的大眼写满了信任，她低声说：“谢谢你，璐璐。别怕，璐璐。”梁璐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发抖，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外婆不在身边的时候给人看病。

　　梁璐沉住气，将苏素扶下床。急匆匆赶回来的高玉赶忙上前扶住，顺手把热水袋塞进苏素怀里。苏素怀里一暖，明显看着人放松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幸好有用。

　　楼下传来一片喧闹，“来了，来了！”顾盼捧着一个暖壶跌跌撞撞的从楼道间跑回来，她跑得太急，老是撞的墙壁砰砰作响，她也只是皱皱眉头，接着跑。

　　“素素，这水你趁热一次喝下去，我再给你揉肚子，接着这股姜水的劲把肚子里的寒气排出去。你要是想吐别害怕，尽管吐，吐完就好了。”梁璐叮嘱道。

　　苏素一鼓作气吞下一整瓶的生姜水被辣的连连打嗝，苦着脸说：“妈呀，要是每次胃痛都要喝这玩意儿，我可再也不敢啦。”

　　这次连高玉都白了她一眼：“该！你就是平时疼得轻了！”

　　“我要加力了！”梁璐伸手按住苏素的腹部，加力猛揉，苏素立刻疼得哎哎叫唤。

　　不多时，苏素只觉得一股呕意涌到咽喉，急忙推开梁璐，扑到厕所，哇哇大吐。

　　梁璐伸手抹了把汗，长出一口气，总算没大问题了。

　　过了一会，顾盼扶着吐完后脚步虚浮的被顾盼扶了回来，梁璐抵过一杯温的蜂蜜水让她润润胃，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布包，里面排着一排大小不一的银光闪闪的银针。她颇为怀念的用指尖划过银针，从中选取大小合适的并用备用的酒精消毒。

　　三个女生默默打个寒颤，璐璐现在的样子好…鬼畜！“璐璐，我觉得我胃里已经轻松多了，就不用针灸了吧。”苏素弱弱的问道。

　　“这怎么行，你现在因为噎食导致胃经寒气入侵，不给你在腕部横纹上两横指处的内关穴、小腿内侧，内脚踝突出处上3寸的足三里，还有前臂、手肘弯曲处向前3指的手三里进行针灸，从而刺激胃经自行排除寒气的话，你胃痛就无法快速平复，一会还是会疼的。”她略带威压的按住苏素，“所以，要听医生的话，放松坐好，一会肚子就不疼了。”

　　苏素突然有种面对着急诊科医生的即视感，闭上嘴巴，看着好友弯腰施针。梁璐尽管满头大汗，可她的手却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那足有10厘米长、比头发还细的针扎进皮肉里也没有半丝痛楚，只有淡淡的饱胀的酸麻感和一股暖流流向腹部。苏素神情越发舒缓，疲惫也开始浮现。

　　梁璐几人赶忙招呼她上床睡觉，明天一早再送她去校医室检查。

　　梁璐和高玉第二天一早就有课，于是顾盼就催着她们自行去上课，顺便帮苏素请假：“你们一进宿舍就叫我姐姐，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得有点担当。我今早又没课，刚好送她去校医室。多大的事啊，看把你们急的！”她白了两个急于争辩的姑娘一眼。

　　苏素也跟着帮腔：“多亏了璐璐的好医术，我今天已经不疼了，只是去再检查确定一下，那用的着三大金刚亲自护送啊。”这俏皮的话说的四人都忍不住发笑，可见这姑娘是真的好的差不多了。

　　“那我们先去上课了，你们要是有事别瞒着我们。”高玉犹豫的拉着梁璐告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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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科学生的日常总是被繁重的课业所占据。梁璐今天的课程格外的满，听完了一天的大课后，只觉得脑子都在抽筋发木，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睁开眼时班级里的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还惦记着苏素的病情，急忙收拾起课本，拎包往宿舍跑。

　　“梁璐同学！”当梁璐走到快出教学楼的地方，班主任许昌叫住了她。他难得身穿一身正经、体面的中山装，皱着眉头看手表：“老师马上就要开会了，明天才能回来。可是有份材料忘在了我办公室了，可我现在马上要去校长室报道，时间来不及了。我办公室开着门，能麻烦你去帮我拿一下，就是牛皮信封撞的上面用蓝色水笔写了我的名字的那份送到校门口？我在那里等你。”

　　梁璐看着老师一脸的焦急，一口答应下来，转身跑去。许昌还在背后大声嘱咐：“谢谢你啦，梁璐同学。要是实在来不及，也就算了，我直接去开会，材料你等我回来再还给我！”梁璐头也不回的应了声。

　　一路小跑，终于赶在五分钟内跑到了位于教学楼四楼的办公室。此时正值周五放学时分，连平时忙于做课题研究的几位任课老师都已经回家团聚去了，办公室和走廊都空无一人，只是门大开着，像一只怪兽张大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掉进去的人。

　　梁璐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那时已近黄昏，一天的暑气已随着太阳西落而逐渐消散，办公室里窗户紧闭，一股冰冷的消毒水的味道开始四处飘荡。

　　一时间上辈子听说夫妻一起看恐怖电影能增进感情时和祁同伟一起看的影片镜头，慢慢从脑海中浮现，梁璐只觉得每个阴影中都仿佛有诡异的影子在扭动。用力搓热胳膊，壮着胆子找到许昌的办公桌，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利利索索的老师桌子上竟然堆满了小山似得杂物。梁璐苦笑一下，开始埋头翻找。

　　正当她找的热火朝天时，突然办公室的风扇哄的工作起来，大门猛地一声碰上了。梁璐瞬间头皮发麻，几乎像只小兔子似的窜到门口，试图打开大门。可大门好像被什么顶住了，纹丝不动，梁璐告诫自己：只是风大，只是风大！

　　办公室里的灯光晦暗不明，暗沉沉的照在梁璐的身上。尽管如此，梁璐还是在这片光明上找到了一点抚慰。突然，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噼啪的电火花声，几声爆鸣之后灯就彻底暗下。

　　梁璐脑子里恐怖图像越发生动的浮现在眼前，她忍不住自嘲道：当年本来想培养感情看的片子，当时是没有一点用；现在看来，简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这医学教授办公室里张贴的解剖图、人体模型仿佛都要向自己扑来。风扇的风吹的她彻骨寒凉。

　　“叮咚，叮咚…”一阵诡异的水声从办公室的角落传来，梁璐几乎惊得心脏骤停。

　　“是谁在哪里？”梁璐颤抖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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