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长
程芳把程燕阳硬拖进房里，恼怒问道：“妈，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想让阿宝跟你学中医？这孩子又懒又笨，不成的！”
程燕阳不急不缓的白了女儿一眼：“怎么？有什么不好吗？我看这孩子心肠好，也对老婆子的手艺有兴趣，有什么不成？”她瞄着女儿脸上竟急出了汗，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眉心，“你这个傻姑娘，姓梁的那个小子这些年怎么养的你一点不见聪明？那是我的孙女，我还能坑她不成！”
程燕阳看着一边心有不甘的女儿，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年代了，要是阿宝学的不开心不愿意了，我还能去绑她来吗？那样不说你不答应，你们家梁书记就能让我进不了你家大门。而且，女孩子多学点手艺防身有什么不好？纵是不想日后行医，也能自己强身防病，不用吃药不比什么都强？”
程芳脸色一红：“妈，你说啥呢！你能过去是大好事，老梁要是敢不让你进门，看我怎么收拾他！”
程燕阳看着还是没反映过来的闺女，忍不住抚额，“现在已经不是你小时候只一味推崇西医的样子了。中医已经开始被重新认识，许多学校里都开办了中医系，国家也下了大资金去推动。阿宝若是能有兴趣，那正是赶上好时候呢。你家三个孩子不能个个都跟安排到位，多一条出路也是好的。”
程燕阳看着听呆了的女儿，心里叹气，这姑娘做事工作是一把好手，人品也好，可就是下决断的眼光上差了一些，教养儿女也是一味宠溺。可是只会宠儿，而不会教儿，那才是真正的祸事。幸亏那姓梁的小子还有几分眼光，又体贴这傻闺女，自己才能略略放心。
突然，房门吱呀一响，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外婆，我听着你和妈妈不说话了，我现在能进来了吗？”
程燕阳看着娇俏的小姑娘，轻轻招手：“好孩子，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梁璐明媚一笑，一头扎进来，手上还端着一杯香茶，嘴上说着：“外婆，我看你和妈妈说了许久的话，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程燕阳一笑，自己这傻姑娘倒是生了一群机灵鬼，这孙女是来帮她妈妈的。她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笑了，难为这小姑娘能从自己满满的茶柜里翻出最喜欢的冻顶乌龙，这么小能有这份眼色却是难得。
她忍不住心里一动，问道：“阿宝啊，想不想跟姥姥一起学中医？”
“妈！”“没问你，我问我的乖孙女呢。”程燕阳不乐意了。
梁璐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医生在未来真真是个好职业，而且中医在未来由于老一辈中医的离世，很多第一手的临床资料和中医世家之间的不传之秘都无法流传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能当个姥姥一样治病救人的医生，想必能偿还不少自己前世欠下的债吧？
程燕阳看着小姑娘严肃的神情，满意一笑，回头对程芳说：“你也别说我不讲民主，今天你就回去跟小梁商量一下。如果还肯相信我老婆子就让小姑娘每个周末到我这里来，我给他讲讲药性，说说内经。”
程芳犹豫一下，点头应下。程燕阳胸有成竹的一笑，伸手摸出一本本草纲目递给梁璐，：“要是识字的话，就自己先看看各种药的药性，上面还有我做的笔记，有应用的方子和对一些对应病的看法。不认识的字去问你爸，他个学中文的也该为我国古中医的传承做点贡献了。下次你再来就跟姥姥说说你的想法和见解。”
梁璐双手捧书，一脸严肃的点头应是。
“妈，我还没答应呢！”程芳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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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梁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程芳一回家，看见梁群峰就急吼吼的把整件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她越想越觉得忧心，“我妈那性子怎么能教好孩子。不行，我要去推了这件事。”
梁群峰不做声，还在看着手里的报告，一副沉思的样子。
程芳恼了，一把摁下报告：“梁同志，阿宝也是你的女儿，你也该表个态吧。”
梁群峰笑了，先把妻子拉到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说道：“我可是冤枉啊。我的老婆同志抱怨我的岳母大人我怎么敢插话。这不是随意介入人民内部矛盾吗？”
程芳眼波一嗔，故作生气，“跟你说正事呢，卖弄什么嘴皮子。现在可不是在县常委会上，没人给你捧场。”
梁群峰伸手搂住妻子的肩，思考一下，开口道：“你说的事我想过了。这不失为一件好事。”看见妻子一皱眉，梁群峰掩住她的口，“先听我说说。先不说阿宝真的感兴趣，岳母提的也不是不对。这些年国家不止在我们汉东省，甚至在京都都开展了中医普及，这个态度各地只怕是也要支持的。连我们汉东人民医院最近只怕是也要加设中医科了。而且近年医务工作者的待遇是明显有所提高的，你也是深有体会吧，从这里来看这的确是一条好出路。”
梁群峰抬手揉揉额角，程芳伸手替他按摩太阳穴，嘴里关心：“老梁，先不说这个了。你最近也要多多保重身体，这修建公路不是一夕之事。你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天了，又老忘记吃饭，这营养又跟不上，身体哪里吃得消。”
梁群峰闭上眼睛享受，心里妥帖，抓住妻子的手，安慰道：“别光说我了，你不也是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吗？我们常不在家，老是把阿宝托给赵家照顾，你有空也上门表示一下感谢。”
程芳感叹道：“我哪里会不知道这个。不过这赵家也真是不容易。赵成那孩子妈妈早去了，家里也没个长辈，这样人家老赵才急匆匆的从部队转到地方，就为了照顾孩子。”她转头白了丈夫一眼，“哪知道又遇到你这个上司，两个工作狂一起玩命，越发连家都不着。亏组织上给配了个家政服务员，不然人家孩子该怎么办。”
梁群峰呵呵笑了起来：“这不也是我的福气吗？多亏有了你这位贤惠能干的贤内助，我才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嘛。”
程芳心里一甜。
梁群峰继续说道：“不过刚才的话题啊，我看阿宝去学学真不是坏事。先不说能磨磨她浮躁的性子，前些日子她不还老嚷着学校里学得太无趣了吗？她自己一个人看书，很难学到什么真本事，有岳母盯着，我们也能放心。”梁群峰正坐起来，“而且，阿娟，孩子们渐渐大了，咱们也该开始为他们的未来考虑了。阿毅为人沉稳，看他的样子只怕是要从政了。若要从政那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他必须自己走出去。阿锋性子跳脱，人也聪明，我倒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想把他送到军队里去磨磨性子。可是阿宝，我就放心不下来。我们一家三个孩子，哪能都让我给安排到好地方，那有的同志怕是要有想法。要是到了那时候，阿宝怕是只能在哪所高校里任个职，或者从商了。”
梁群峰叹气：“要是阿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我也不担心，老老实实的未必不是好事。可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人也看的长远了，我就不能这样耽误她了。”
他将妻子的头按到肩上，坚定的说：“我知道你担心阿宝吃苦头，可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现在我们能护着她，可以后呢？早晚要有人让她吃个大苦头的。我宁愿阿宝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多多磨练，也不愿她以后痛苦。岳母也是一片慈心，阿宝要是自己能走通这条路，我也能安心了。”
梁群峰一顿，又笑了起来，拍拍妻子：“好了，我也不逼你做决定。快到吃饭时间了。阿宝刚才去找赵成一起写作业了，你去把那两个小鬼头拎回来一起吃饭，也防着他们一个不留神把天给捅个窟窿。”
程芳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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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大早跑到小爷家里就是为了看这本破书？”赵成有些恼了，“好哥们”梁璐跑到自己家来找自己，他本是很高兴的。结果，这人跟中了邪似的，啥也不干，就盯着一本画了什么花花草草的书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她这是来消遣小爷吗！
“这可不是什么破书，这是我姥姥给我的。上面可是讲治病救人的办法！”梁璐不乐意了。
“真能救人吗？”赵成一愣，看着那本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是自己妈妈能有这本书是不是就不会……
赵成猛地一个前扑：“好哥们把这本书给我看看嘛。”“不要，不要！你这么粗鲁，把书给我弄坏了怎么办，上面可是有我姥姥的笔记的。”梁璐把书护在肚子底下，拼命反抗。
赵成一顿，可怜巴巴的看着小伙伴，眼神活像那只德牧看见了吃不到的肉骨头的样子。
梁璐语塞，仔细思考后问道：“要不你陪我一起看？”
“可是你姥姥又不会教我，我也学不会啊。”赵成一喜后，转念又萎靡下来。
“要不我好好学，等你以后需要量，我给你看病？”梁璐对对手指，低声问道。
赵成大喜，猛地一拍梁璐，几乎把小姑娘糊到地上：“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那我们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一百年不许变！”
门外的程芳静静听着，不觉勾起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女儿自己都做好决定了，自己还纠结些什么呢。再怎么不舍也不能拖了儿女的后腿啊。
“你们两个赶快收拾收拾去家里吃饭了，今天可是有红烧排骨！”
“万岁！妈妈/程阿姨万岁！”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了什么？为什么房间这么乱？”
梁璐和赵成默默对视一眼：妈呀，作完死忘记收拾了！赶快风紧扯呼！
“你们两个小混蛋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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