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山贼是种高危职业
“呔，兀那两个小娃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莫要怪我老张翻脸了！”
张三狗醒来发现自己中计的第一反应，就是喊出了这么一句外厉内荏的话语。只是他的境遇却让这话语显得苍白无力，毫无威胁。
墨青用还在滴血的拍打着张三狗脸上满是水迹的脸颊，一道道鲜血印在了他的脸上，扑鼻的血腥味让张三狗清醒了许多。不再敢乱咋呼，毕竟自己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了。
墨青满意的看着对方的反应，用不符合他年纪的阴狠朝张三狗逼问道：“说，是何人指使你对我们动手的。若有半句假话，我先割了一双耳朵！”
“不敢不敢！我说，我说，只求小爷给个痛快，莫要折磨我。”
张三狗也够光棍，做这行的，早就料到自己有一天的下场。他倒不怕死，反倒怕死前受折磨了。
“老张我没受人指使，指使早前收到三山镇眼线的飞鸽传书，说有肥羊路过，所以我就带人下山埋伏。刚好就遇上你们。真没人指使。”
要说这张三狗虽是下九流人物，但见识却不少。听到墨青这样问，知道他误会自己是仇家派来截杀他们的杀手，当下连忙否认。
他可不想被人拷问一番后才被折磨致死。
慕童在一旁看着他，见其神色不似撒谎。加上刚才插科打诨跟他们套近乎时打探到的情报，看来他们真的只是野狗山的贼寇，再也不放在心上。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给他个痛快。”
“呼！”
张三狗松了口气。能死得痛快没人愿意惨死。当然，不用死最好。
似乎老天爷今天格外好心情，听到了张三狗内心的祈祷似的。
就在墨青高举着，想要一刀张三狗心脏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远远传来。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别说慕童和墨青了，就连张三狗都愣了一下。这年头还有救山贼的？
但墨青是什么人。虽是个孩子，但是他只听少爷的话啊。于是手中暂停的再次朝张三狗的胸膛落去。
“噗。”
墨青一刀扎进了泥土里，而张三狗已经滚开到几米外。
看着墨青脸上不善的表情，张三狗急忙辩解道。
“那个，人家喊刀下留人了。我这是为你好，你先听听人家说什么再决定下不下手。不然一会你说不定还要再杀一个。我等等，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不是？”
面对死到临头还耍皮籁的张三狗，墨青也不再搭理他，顺他意又如何。反正少爷都不着急。
不过就是个剪径小贼，就算逃了也不打紧。
慕童对于墨青没有继续朝张三狗动手而动气，反而平静的看着那个叫喊刀下留人的来人。
一个和慕童差不多打扮的书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在距离三人不远处的一棵树旁停下，扶着大树直喘气。
三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这个一副寒酸打扮的书生，直到他的气息平复。
要说这书生和慕童一样都是士子打扮，只不过一个衣着光鲜亮丽。一个风尘仆仆，相当寒酸。
“刀……刀下留人。”
说着这话，书生抬头看向三人，入目的确是一地的尸首，顿时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上。
“哎哟额滴娘呀！”
他远远之看见有人欲要行凶，却没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主要还是因为地形问题阻挡了视线，如今走近一看，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
看着被绑的张三狗，书生哆嗦的看着慕童主仆二人，没想到两个看起来年纪轻轻，人畜无害的少年居然如此歹毒，杀人如麻。
特别是慕童，站在那里，一脸的平静，就连书生的失态都引不起他内心的波动。
反倒是墨青不爽的站出来，用染血的指着书生说：“大胆书生，你是何人。居然要替这山贼求情，你可是他的同党！若是这样，小爷我便做个善事，一刀了结你，让你和这山贼头子一起下黄泉，想来黄泉路上你俩作伴，倒也不显得寂寞！”
书生哪里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会给自己引来杀神之祸，当下急忙辩解。
“小生乃是……乃是飞鸿郡治下，潘阳镇五柳村人士，乃是赴王都参加三月的文举的考生，并非山贼，更不是此人同党。”
“狡辩！你既然不是他的同伙，为何要高喊刀下留人。”
“这……小生远远看见有人行凶，着急之下，救人之语脱口而出，却未成想到要救的竟是歹人。”
书生露出个自嘲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做事鲁莽糊涂也觉得不妥。
“歹人怎么了，歹人不是一条命啊。你这书生怎么说话呐。再说了，老张我今天幡然悔悟，想要重新做人。不行吗?为什么就不能救了？难道你的圣贤书都让你读废了吗！”
“住嘴！”
墨青一脚踢在张三狗的身上，这赖货，居然还想作妖。难不成他还想说服书生救他不成，难道他以为书生会是自己对手？
“是了，是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好人坏人，他都是一条性命啊。小生恳请两位，放过这位兄……呃，壮士？”
墨青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一根筋的书生，顿时没好气的笑到。
“穷书生，你是读书读傻了吧？他是杀人越货的山贼。你还想救他？我饶他？你问问他，若是刚才我们落他手里，他饶不饶我们！”
“饶，一定饶！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张三狗的抢答让墨青脸上一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书生像是找到了理据一样，顿时来了精神。坦言道：“这位小兄弟，你看。这位壮士已然有了悔过之心。上苍有好生之德。你既然已然脱险，他也幡然悔悟，你又何必计较呢。再说，你看看周围，你已经图造杀孽过多，莫要再行此恶事。不如放下屠刀，我这有一书赠你，你可每日朗诵，陶冶情操，莫要误入歧途啊。”
墨青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书呆子，居然真的就被山贼头子三言两语给说服了？这家伙怕不是傻子吧？
就算你是傻子，难不成你以为人家墨青也是傻子不成？
好吧，墨青不是傻子，傻的是慕童。
“你当真要救他？”
本来没有动静的慕童突然看向书生，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书生。
书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还请兄台高抬贵手。”
“你不后悔？”
“救人一命，和有悔也。”
“好，我看在你读书人的身份上，放他一命。只是一命换一命，你好自为之。”
慕童说完，示意墨青跟他走，两人牵着追风驳，翻身上马。
就在慕童想要打马前行时，突然又回过头来看向书生。
“你若是进京赶考，还是不要去了。你满口的佛经，枉读圣贤书。你若是用圣贤之说说{shui}我，我倒还提点你几分，只是你，枉为读书人。”
慕童丢下这么一句斥责书生的话，拍马走了。
而书生看见慕童主仆离开，急忙上前解开了张三狗的束缚。
“这位壮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你了，书生。”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不不不，我不是客气。只是刚才那位公子说得对。你真是枉为读书人。你这种蠢货，读书也是连累家人。还是让我送你投胎转世，下辈子投胎当和尚吧！”
“你……你怎能如此！我才救了你的命，你怎能恩将仇报！”
“呵呵，我是贼啊。谁让你救我。恩将仇报？你有何恩？放你离去，好让飞鸿郡的人都知道我张三狗一队人马都栽在两个黄毛小子的手上吗？那样我老张如何东山再起！”
“呸！还读书人。我老张杀人如麻，早不知道要千刀万剐多少次了。你还真觉得我会悔改？做我们这行的，谁不知道山贼是个高危职业！谁他娘的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你他妈真是佛经读多，读傻了。就连那公子的下人都看得比你清楚。你还是安心上路吧。放心，看在你帮我脱困的份上，我尽量让你死得利索点。”
“啊！”
看着张三狗捡起地上一把朴刀就朝自己砍来，书生失声惊叫了出来。只能闭着双眼等死了。
“噗！”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听到了一声刀子入肉的声音。
书生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入目的竟是张三狗死去的样子。
一把硬生生的插在了张三狗的额头上，穿颅而出。
墨青催着马缓缓而来，下马拔出了自己的，在张三狗的尸首上擦了擦，这才归鞘收入怀中。
“书生，我家少爷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读书者，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书乃是识礼明志，学以致用才是读书的目的。而不是生搬硬套，按图索骥般的依书而活。那活的不是你，是写书的人。你一个人却想活几十个人的活法，最后不过是把自己逼疯或者把亲人逼疯罢了。你好自为之。”
墨青翻身上马，直接打马离开。
“恩公留步，可愿留下姓名，小生沈青云日后好报答救命之恩！”
书生没有听懂也没有听进墨青的话，毕竟再他看来，无论是墨青还是慕童，都是嘴上办事不牢的小子。自己二十好几的人，还能不明白事理？
只是这救命之恩却不能不报，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只是有点迂腐而已。
“呵呵，我家少爷，姓慕名童，乃是黑龙城慕家大少是也！”
墨青的声音远去，只留下书生沈青云的身影在风中萧瑟。
正是：
巧舌如簧解困境，
兵不血刃诛贼寇。
野狗山下齐结义，
岂知此乃慕童计。
书生青云沽钓誉，
错把山贼当良知。
不计前嫌回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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