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读书迟
小胤禛走在回廊里，他正准备去尚书房的，可是偏偏漏下了一本书，所以身边的小太监去给他拿书了，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路上，突然听见了两个小宫女低声的说话声，原本他是不想去理会的，可是紧接着她们说的话却吸引了小胤禛的注意，小小的身体藏在假山背后，谁都难以察觉到他的行迹……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小宫女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说道。
“承乾宫的那位有了！”
“那是好事啊！”
“好事倒是好事，不过对四阿哥……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话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里充满着不解。
“这件事可是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否则我们俩都要受罚的”
一个小宫女脸上带着几分害怕，嘱咐另一个宫女道，顺便打量了一下周围，直到看清楚没有人偷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啊，四阿哥不是贵妃娘娘亲生的！”
“真的？！！！”
小宫女睁大了眼睛，捂着嘴惊呼道，有些不敢相信。
躲在假山背后的小胤禛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其实宫里的老姑姑都知道，只有我们这些小宫女才不知道，娘娘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许谈论这件事，尤其是在四阿哥面前，我也是偶然之间听来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小宫女的语气很严肃，这可不是件小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另一个小宫女掩饰不住单位好奇，这宫中的密辛听起来就像是民间所谓故事话本一样，这个年纪色她们还充满着旺盛的好奇心，小胤禛擦擦眼里的泪水，把耳朵凑了过去。
“这宫里的规矩，生母是不能养孩子的，更何况四阿哥的生母位分又低，贵妃娘娘多年无子，所以皇上就把四阿哥送到承乾宫里养着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现在贵妃娘娘有了身孕，那四阿哥……”
不言而喻，四阿哥在承乾宫的身份将会变得很尴尬，从前以为是贵妃娘娘再不能生了，所以四阿哥就成了唯一的小主子，矜贵的很，但是现在贵妃娘娘肚子里有一个更金贵的，若是一个格格还好，真要是生了一个小阿哥，那四阿哥在承乾宫里单位地位那可就真的是一落千丈了，毕竟古话说的好，亲疏有别，有了亲生的孩子，这做母亲的总会偏心自己的孩子。
躲在假山背后的小胤禛也沉默了，他真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可是他们的话无疑说道了小胤禛的心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额娘亲生的孩子，而且额娘马上就要有亲生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是额娘的宝贝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巨石压在了小胤禛的心上。
“你知道四阿哥的生母是谁吗？”
“谁？”
“永和宫的那位！”
小宫女指了指永和宫的方位。
“德妃娘娘吗？！真是没有想到！”
语气里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连躲在暗处的小胤禛也吓了一大跳，难道经常来看自己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生母吗？小胤禛可爱单位脸蛋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脑子里不由自主回忆起那个女人的长相。
“四阿哥、四阿哥你在哪？”
回去拿书的小太监赶了过来，一路上都没找到小胤禛的身影焦急非常，要知道这落水事件还过去没多久，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他们这些奴才又让四阿哥走失了，一定会被扒皮的。
“糟了，有人来了！”
“赶紧走！”
两个小宫女一脸紧张，忙不迭地离开了那地方，等到这两人终于离开，小胤禛才从假山后面钻了出来，心情和刚才已是大不相同。
“四阿哥，您吓死奴才了”
小太监看着突然出现的小胤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身上单位尘土，有种劫后余生单位感觉，至于他刚刚去了什么地方，他是不敢问的，年纪再小，那也是尊贵的阿哥，哪里是他这种小奴才能够过问的。
小胤禛走在去尚书房的路上，脑子里不断回忆起刚刚那对小宫女单位对话，整个人心不在焉，有些闷闷不乐。
整个早课，小胤禛都是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没听进去，下了课，他没有回阿哥所，反倒转道去了承乾宫。
“禛儿，你怎么过来了？！快到额娘跟前来”
佟氏见到走进来的小胤禛，目露惊喜，自从小胤禛搬到阿哥所去了以后，她便很少见到他了，这让佟氏有些不习惯，时不时的就要想起，毕竟小胤禛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看起来瘦了些”
佟氏摸着小胤禛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语气里生生透着不舍。看着一脸温柔慈爱的佟氏，小胤禛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对他这么好的额娘怎么会不是他的亲额娘，一定是她们在胡说，这样一想，小胤禛的心里顿时好过了许多。
“额娘肚子里有宝宝了吗？”
小胤禛的目光落在佟氏的小腹上，语气里有些沮丧。
“对啊，禛儿要有弟弟妹妹了，不开心吗？”
佟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眼神有些复杂。
“开心，可是这样，额娘是不是就喜欢弟弟妹妹，不喜欢胤禛了呢？”
和全天下的孩子一样，年幼的胤禛也担心新生命的降生会把所以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尤其是在听到那件事以后，更让小胤禛觉得害怕。
“怎么会！”
佟氏不禁有些失笑，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想着当年她的额娘在怀着弟弟的时候，她不也是这种心情吗？明白了这一点，佟氏的目光更加温和，语气里也是说不出的耐心。
“都是额娘的孩子，额娘当然都喜欢，只是弟弟妹妹还小，所以额娘才会多放点心思在他们身上，但是额娘最在乎的当然还是额娘的禛儿啊！”
“真的吗？”
小胤禛睁大眼睛，目光惊喜。
“当然了，额娘不会骗胤禛的”
佟氏拍拍小胤禛的头，一脸的肯定，小胤禛终于开心的笑了。
“那弟弟妹妹什么时候会出来呢？”
小胤禛看着佟氏平坦的小腹，不懂这孩子是怎么出来的，只记得曾经看见过汗阿玛的妃子挺着个大肚子从他身边走过，有人说她是肚子里有孩子了，所以额娘以后也是这样吗？小胤禛觉得好神奇啊！
“等到过了新年，胤禛就能看到了”
佟氏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也是那时候了。
“……好久”
小胤禛苦着一张脸，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
“额娘，我一定会做个好哥哥的”
小手小心的摸了一下佟氏的小腹，小胤禛语气坚定的说道，额娘喜欢自己就可以了，弟弟妹妹就由他来喜欢吧。
“好！”
看着这样懂事的胤禛，佟氏异常的欣慰，不禁为自己的有些想法感到内疚，只是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失望。
陪着佟氏用完了午膳，佟氏就吩咐宫女们带着小胤禛去房间小憩，那是他以前的房间，即便是胤禛搬去了阿哥所，但是这屋子里的摆设还与此前一般无二，每天都会有专人过来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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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睡着，小胤禛就给热醒了，因为他年纪小，所以宫女们也不敢放置太多的冰盆，偏偏他又是最受不得热的。他醒来的时候，一边守着的小宫女还打着瞌睡，小胤禛坐在床上醒了醒神，然后自己一个人出了房间，朝着佟氏的房间走过去。
“呕——”
佟氏吐着酸水，一边看着的桂嬷嬷也是紧张兮兮的。现在佟氏可真的就是吃什么吐什么，再加上闷热的天气，她也是心浮气躁，每日里都过得很辛苦。但即使是这样，佟氏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满足。
“娘娘，您没事吧？”
桂嬷嬷拧了一个湿帕子，给佟氏擦了擦头上的汗，要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冰盆都不敢放在房间里久置，若是着了凉可就是大事了，所以只能借着冷水散散热。
“这孩子也太闹人了！”
佟氏摸着小腹，语气似无奈又似宠溺。
“闹人好啊，这说明啊娘娘肚子里一定是一个活泼聪明的小阿哥”
“这怎么说的准”
虽然佟氏嘴上如此说，但是脸上却露出喜悦的笑容，虽然说宫里的格格也金贵，但是又怎么比的上阿哥，生了皇子，她这后半辈子才真的有了指望，佟氏摸着小腹，眼神深处透着一丝期待。
“娘娘您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了”
桂嬷嬷的眼角有些湿润，她伺候佟氏多年，纵然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内里的苦又有谁知道。这么多年倘若不是皇上明里暗里的护着，娘娘膝下空虚，这背后嘲笑数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后来四阿哥来了，娘娘也从来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担忧，这乌雅氏还活着，娘娘就担心总有一天孩子就会离她远去，但是现在终于都过去了，无论这一胎是阿哥还是格格，娘娘总算也有了依靠。
“……是啊”
佟氏心中感慨，在她即将要放弃的时候，真的就有了孩子，这简直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娘娘，既然您现在已经有了小阿哥，那么有些事情您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桂嬷嬷斟酌了许久，终于将盘桓在她心中多日的话说出了口，佟氏听到她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眉梢间染了些许的忧愁，二人之间轻松的气氛突然多了些凝重。
“嬷嬷，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佟氏畅谈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露出几分担心。
“还不知道这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呢……”
“话虽是如此，但保不齐就是一个阿哥，奴才并不是催促娘娘做决定，不过府里还是需要一个嫡嫡亲亲的阿哥的，四阿哥如今的年岁也不小了，聪明伶俐，可惜的就是不是娘娘亲子，娘娘还是要早些打算”
这些年因为佟氏一直无子，所以只能养着四阿哥，佟氏一族也不得不将筹码压在四阿哥胤禛的身上。但是皇上一直没有决定更改玉牒，故此就给很多事情增添了一些变故，幸而如今佟氏有孕，如果真能剩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这才是佟氏一族的希望所在，倘若真是如此，那四阿哥现在的身份就尴尬了，未来也可能成为皇位竞争的劲敌，这容不得半点的闪失。不过养着这位阿哥，也并非没有半点好处，如果佟氏这胎是个格格，那么他们佟氏一族的未来还在四阿哥身上，若是个阿哥，那么把四阿哥好好养着，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为一个助力，所以这些事情，佟氏不得不细细的考虑着。
“本宫明白了”
佟氏何尝不明白现如今胤禛身份的尴尬，虽说胤禛不是她的亲子，但是养到这么大，她付出了不少的心血，难道以后真的要将这孩子视作棋子或是养废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但若因此让她放弃自己的孩子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她心心念念多年才得来的孩子，嬷嬷的那番话却是也有些道理，在尚未出生的孩子面前，佟氏的心不免还是有些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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