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楼清戈看着她慢慢入睡,想起苏染尘今晚走时,说要提前赶往康王山,只是那神色间,他已觉出不对。略一思索,立即叫来燕飞天。

  燕飞天谨慎的让人引开四雷,两人便在房间里商议,决定将计划提前,让潜伏在楼氏的人趁机暗杀掉苏小姐的左右手——掌管整个楼氏经济财务大权的黄明奚和总管吴天常,再让玄机门弟子封锁消息,群龙无首之下,尽快让早安排好的门下弟子取而代之,清理掉所有苏染尘安置的旧部,等苏染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鞭长莫及。

  两人对着图纸推敲其中会发生的各种意外,盘算该用到几路人马,慢慢地,时间流逝,不远处已传来鸡鸣声,他们说说停停不知不觉已过大半夜。

  风铃是半梦半醒之间被饿醒的,听两人在商议苏小姐的事,也没出声,眼见已近尾声,她忽然坐起插言道,“我觉得你们太小觑她了,从她对我说话的口气来看,她似乎所掌握的势力不止于此,而且,她竟说能击垮南海花城的话,定也有一些倚仗,并非仅仅于你们看到的那点势力。”

  见燕飞天和楼清戈齐刷刷地都把目光望向她。风铃才觉出自己的话说得太突兀,她连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们小心一点,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肚子饿死了,不然我才懒得醒来。”

  楼清戈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说在关心我们?”

  风铃脸上一红,道:“你想得倒美,谈这么机密的事也不知道往隐秘处去,存心让我日子不好过。”

  楼清戈和燕飞天相视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头发揉得稀乱,故意吓唬她:“听了我们的秘密就与我们是同伙,荣辱并存,不然就看你的脖子抗不抗得过锋利的刀子。”

  风铃拍开他的手,抗议:“你们这不是故意引我上贼船?我一个孤苦无依还受伤的小女子,哪经得住你们大刀大枪的折腾,不是把我往死里整么?”

  她苦巴着脸,如今不听也听了,已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时间无比痛恨自己醒来的不时候,傻不拉几的,就算醒了,也应该要继续装睡下去。

  楼清戈不再逗她:“你这大半夜的饿了,现在到哪里去给你弄吃的?”

  燕飞天折起图纸,见她睡一觉起来,唇色仍苍白,两眼无神,头发乱糟糟的,委实一副可怜相,漠然的眸子里漾出一丝暖意。他不待风铃说话,便起身道:“这两天她在山上什么都没吃,我去让人准备。”

  这才是目下最着紧的事,风铃感激涕零地盯着他的背影,连声道:“还是燕大哥好,哪****遭了不测的时候,风铃一定加倍的伺候你。”

  燕飞天背脊僵了僵,结果还是没回头,出去了。

  楼清戈失笑:“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不是在咒他么?大哥脾气好,不与你计较,哪天你对个丧门星说这种话,定叫你尸骨无存。”

  风铃自知失言,赶紧用其他的话打混过去:“其实苏小姐在你身边肯定有安插眼线,比如红衣四雷,每次你有任何风吹草动,肯定都是他们报与苏小姐知道。首先要除的就是他们。”

  “还用你说,只不过现在北部准备动手,为免打草惊蛇,我身边的人就不宜动。”

  原来他早有打算,自己枉做小人,风铃懊恼不已。

  苏染尘并没有前往康王山,她已经下了狠心,不把那碍眼的女人在半路解决掉,她绝不去做其他的事。

  戈儿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小乖巧,而且也粘她粘得紧,那粉雕玉琢的孩子,自她第一眼看见起,就打心眼里喜欢他。当年,被楼氏夫妇捡回来后,为了讨得楼氏夫妇欢心,自己在楼家一直对下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对上是兢兢业业,勤奋好学,费了不少心机,方能将楼氏上下都哄得碌碌转。楼氏夫妇更是欢喜,愿意把她当女儿来看待。

  自戈儿的爹与邪道高手一战而亡后,他娘悲痛之下虽舍不下年幼的他,且怕偌大家业被旁系亲戚欺她子弱占了去,才全权交由她打理。戈儿父母过世,已经十一年了,整个楼家,她悉心打理,也摔过跟斗,碰过鼻子,一个黄毛丫头,又没有楼氏血缘,自是遭遇过不少冷眼白眼。但是,她有手段,她有美貌,她握的有财权,她用她的美色,不就可以将那些臭男人玩转于手心?

  如今,楼氏从顶到根,她都已牢牢掌握在手里。这都是她应得的,但她还想得到更多,包括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她这样做,并没有要侵吞楼家财产的意思,只要戈儿好好对她,家产照样还是他的。

  想到他,她几乎又要沉醉不醒。那孩子,身骨渐渐长开,却是如斯的丰神俊秀,清冷淡雅,如九宫下凡的仙人,卓尔不凡,每见他玉雕般的容颜,清淡入水的眸光,就如醉倒在春风细雨中,不知今夕何夕。

  所以,他是她的,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十多年,谁也休想抢走。

  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向她示好,只要一想到戈儿的俊秀,她都会笑意柔婉的回绝。为了他,几年不要那些男人又有何妨?眼见年龄越来越长,都二十五六岁了,幸而保养有方,据别人说她看上去也不过就二八年华,应当是如此的。可是今日从那女人的一张臭嘴里,听到了希奇话,说她是眼角皱纹横生的老妈子,有那么严重么?

  想到这里,不禁心烦意燥起来。

  “朱儿,拿面镜子来。”

  朱儿奇怪这时候小姐要镜子有何用意,但也不敢问,一般小姐做事都有她的道理。

  小铜镜里,一张绝美的面容映照出来,苏染尘用手指按着眼角,让秀儿将烛火移近,细细又细细的瞧了很久,何来一丝皱纹?明明还是肤如凝脂眼如媚丝的绝色风华的尤物。

  秀儿已是明白小姐还在为那女人的话犯疑,便道:“小姐,那女人的话您也相信?看她长得跟街上的卖菜妇一样,土巴巴地,她是在嫉妒你呢,小姐的国色天香,谁看着不眼红?”

  朱儿也附和着点头:“那女人为小姐提鞋都不配。”

  这时候,正在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秀儿探头出去问道:“李大嘴,难道已经到了。”

  “不是,前面有人拦住了路。”

  朱儿问道:“你问问是何人。”

  外面已有人长笑道:“不要问了,是我,封水流。”

  苏染尘坐起,轻笑:“半夜三更,封公子又有何贵干?”

  “哈哈,佳人要远行,岂能没有护花使者?封某愿当那护花之人。”

  苏染尘心头一闪,已自有了主意。封水流,封家的长子,家族势力盘踞在东部,也算是一人中之龙。此人只宜结交,不宜得罪,以前未曾想过能与封家有任何连系,他既然送上门来,自是要好好利用,但也不能太便宜了他。

  于是,苏染尘摇头道:“我们本来也不熟,让你跟来也不太好,眼下我还有些事情待办,封公子,不如这样,我马上就准备前往康王山,我们若是在路上还能相遇,就说明我们有缘,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让封公子做染尘的护花之人。”

  话说到这份上,却更让封水流心喜不已,太快到嘴的肉再美,也不如这种吊胃口的来得刺激。他大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与他的两个美婢拍马而去。

  苏染尘一行到了她布置的别院后,立即让人叫来琴心。

  “惊心呢,怎么就你一人?”

  琴心单膝脆地:“惊心发现当初劫玉的人踪影,已经跟去。”

  “好,一定让他跟紧,这次绝不能再出差错,”苏小姐想了一下,又吩咐道:“放出消息,说花家所交出的人质是花家长媳朱云云,却在路上与楼少共乘一车,并且不断勾引他,极为不守妇道。”

  朱儿点头道:“这样一来,花家还敢要这贱女人?花千雪被这种****戴了绿帽子,一怒之下不将她休了才怪,如此不耻的女人到哪里都会被人唾骂不已。”

  琴心静静听着。

  苏染尘笑了笑:“这消息散布后过两天,再给我散出消息,说紫虚玉本来就是朱云云所劫,花家故意贼喊捉贼,这下不把整个花家闹得天翻地覆,也不能达成了我与陈鸣波的协议。”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花家能不能寻到玉,她都会一口咬定是假的。

  朱儿已明白小姐的心意,得意的笑了:“惊心当初跟着劫玉的人,想不到那些人也把玉弄丢了。这下等我们消息散出去后,那批人马定要找上那女人,我们就可以一举两得,既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可以让他们追杀那女人。到时候,整个武林中人,那批神秘人,或者连花家,一齐都要找她算帐,这次就算上天让她装上对翅膀,她也在劫难逃。”

  苏染尘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向琴心问道:“花家那边怎么样了?”

  琴心赶紧答道:“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程风镖局的总镖头漠野就在左近,也不知是否为寻玉而来。”

  秀儿倒是听说过漠野的名头,笑道:“听说漠野年轻英俊,长得很是不错。”

  苏染尘眼前一亮,赶紧让琴心退下,转头对朱儿说道:“你去把漠野请来,对他温柔点,戈儿既然整天围着那女人转,今夜,也让我来享享福。”

  两个丫环窃笑不已,小姐终于又要开荤了。

  苏染尘泡着花瓣浴,闭上眼,轻轻抚摸身上如玉的肌肤,竟也能引起身体的一阵阵颤粟,她喘了口气,就如封水流所说,她现在真的需要一个男人来好好怜惜。

  楼氏的一切掌握在手里后,已经禁欲了一年多,本想只等追查到当年害死母亲的凶手,就与戈儿好好成亲过日子,可是有谁料到,才一放他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别的女人身上粘,她为他守身一年多,得来是这种结果,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听朱儿说道:“漠公子,请进吧,小姐在里面等你。”

  一身亚青劲装的漠野才推门,一阵怡人的清香从里面扑面而来,他不由心头一醉。向室内微扫,何来人影?他苦笑了下,想想是自己可笑,他丢下一起来寻玉的兄弟随那可人的小丫环过来,竟是遭了骗。

  “漠公子,请帮我一个忙,好么?”

  漠野正待转身,忽然从屏风后面传来娇嫩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顿时让他双腿如灌了铅般,再也难往外面移动一分。

  他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问道:“是苏小姐么?也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

  只听一声酥软人心的嘤咛声:“我的衣服摆放在床上,小女子正不方便起身,能否请漠公子帮我递过来一下?”

  漠野向来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很色的人,走南闯北,押镖送镖,见识过的女人何其多,却从未听到过有如珠玉般清脆的声音。男人,总都有一股猎艳心里,何况,就此情此景,明明就是别人送上门来,他又为何要推拒?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就拿过床上的一袭轻纱,毫不犹豫地走到屏风后面。

  苏染尘闻声回头,她也没料到这个叫漠野的男人如此大胆,只是在看到他是一个面目英挺眉宇间微带些风尘的魁伟男子,却是露齿盈盈一笑,果然是一个俊男子,不枉她今夜费了些心思。

  漠野在见到眼前那绝丽的美人后,整个人都呆怔住!

  他心里只有两词,天香国色,绝代尤物!

  苏染尘毫不羞涩地从水里站起身来,将自己无瑕而又透显无穷魅力的身体完全展现在漠野的面前。她水腰轻扭,拉过他手上的轻纱,动作柔媚的轻轻往身上裹。

  她哪里是在穿衣服,手臂轻转间,玉、乳轻颤,明明在展示她无穷的妖媚和诱惑。

  漠野下腹的热气腾腾往上直冲,他看她的眼神,就如饿狼看到了猎物,随时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但他还是想控制住自己,以他的经验,这种女人碰不得。在咽了无数次口水后,终于费力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背转身子,抬步就走。

  “小女子不美么?漠公子为何不屑多看一眼……啊——”

  苏染尘一惊,想拉住他,跨出浴桶时,却一跤摔了下去。

  漠野立时飞身扶住她,那手下柔滑的肌肤,怀里轻泣而香甜的身体,突然间就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这如蛇般滑腻的女人。

  他的双眼盯着她幽秘的地方,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苏小姐想怎样?”

  苏染尘隔衣用玉指抚着他的胸膛,将一窜窜地火苗自那里开始点燃,附在他耳旁低语:“我想要你……”

  耳边一痒,如被猫爪子抓过般,直痒进心窝里,漠野的欲望被挑拨到极点。

  下一刻,她刚附在身上的纱衣飞了出去,猿臂一伸,便将她纤细柔美的身体紧箍在怀,用力环紧,双手大力得快让她窒息,就在她快受不了时,他又让她身上的柔软紧贴着他的胸膛,故意摩擦着她的柔软,她嘴里呢喃着要他,将他的身体一带,两具烫热的身体已滚到了雕花床上,春帐里是一片无边的媚色……

  许久许久,无尽的欢爱过后,漠野仍不舍地亲吻着身下人儿的每一寸肌肤:“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苏染尘双眼迷离,双腿勾在男子精壮的腰上,享受着身上男子带给她的无限欢愉,轻喘着:“漠公子真是爽快人,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你指认花千雪的娘子是劫玉贼就行了。”

  漠野停下来,喷着热辣的气息看着身下的人儿:“就这么简单?”

  苏染尘勾着他的脖子媚笑:“难道我还会让你赴汤蹈火不成,就这么简单,不过相对于你帮我做的事,我更喜欢你的身体给我带来的快乐。”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可以多透露一些消息给你,花家现在是一盘散沙,自从接镖紫虚玉后,我暗地里就发觉京中有人开始动作,时常接近南海花城的三大堂主,据我猜测,可能是有人想收买他们,目前还不知有没有成功。”

  苏染尘眼前一亮,亲了他一口:“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么多?”

  漠野将手往下伸,邪笑道:“因为你的身体太迷人了,我想永远都让你躺在我身下****……”

  话音未落,两人又缠在了一起,男子狠狠地向女子撞击着……

  “你让我买来绸子彩线绷子剪刀顶针就是为了绣这玩意儿?”楼清戈坐在风铃身边,看她忙着手中的活计,不由奇道。

  风铃认真的在绷子上绣着,“是啊,不然坐在车上好无聊,也不知道还要几天雪才来接我,这东西打发时间还不错。”

  楼清戈显然有兴趣,坐得更近,看着她手指穿来贯去,细细将彩线补在上面,虽不是很娴熟,也让他称赞不已:“你手艺还不错,回头也帮我绣个花纹蝴蝶什么的。”

  风铃连忙拒绝:“不行,我的手艺太差了,绣个花花草草都四不像,等我看到若离,让她给你绣个大美人都可以。”

  她想好了,那块紫虚玉太引人注目,不如就绣个小香囊将它装在里,挂在腰间最显眼处,别人也不会注意得到。

  话说了半天,却没听到他的声音,倒是他的呼吸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心中顿时一乱,这小子转性了?以前总动手动脚,现在开始给她玩阴的,一时间只觉靠着他的半个身体都变得滚烫,手中不由慢了下来。

  楼清戈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笑起来:“我都不嫌弃,你还顾虑什么?”

  不嫌弃?不嫌弃什么?风铃耳根一红,忙眼观鼻,鼻观心的正襟危坐,认真拉线。

  楼清戈看着她绣,也不出声打扰她。车厢里出奇的静默。

  看了一会,他突然又低声唤道:“风铃。”

  “嗯?”

  “嫁给我吧。”

  风铃一怔,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正对着他一双又期盼又害怕的眼。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

  她这不是残忍,是要让他死心,对两人都好。

  她的回答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止,楼清戈垂下眼:“你还是在等他?”

  风铃轻嗯了声,放下针线,线团一滚,她也懒得捡,呆呆地出起神来,脑海里全是那个如雪般温柔的男子,他现在在干什么?

  楼清戈帮她捡过来,轻轻的试探道:“如果,我让你有一天忘了他,你会不会恨我?”

  风铃愣了一下,好笑道:“这种假设毫无意义,你希望别人怎么回答?绝对不介意?还是什么别的。”

  楼清戈眸子一黯,将线团递给她,故意咧开嘴恶意的笑道:“一个假设确实毫无意义,如果成真了我才欢喜,还管你恨不恨我做甚?”

  风铃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尽是胡话连篇,这种假设都能成真,老天都要发怒,不然世上就不知要少去多少痴男怨女,他老人家都没好戏可看了。”

  楼清戈正要接下去,外面却传来纷扰的喧嚣声。只是雷火在喝叱着:“快把车停下,大家小心点,别让他们近身。”

  风铃探出头去看,这是一道行人寥寥无几的小街,黄衣护卫外围,有一白一绿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就像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姿态妙曼轻盈,煞是好看。美中不足的是,好像那道绿色身影身上已挂彩,有血花飞溅而出。

  这两人打得这么激烈,旁边还有三个男子纹丝不动的看着,他们各守一方,应该是在掠阵,也不知准备帮哪一方。

  楼清戈一看那白色身影,再向风铃看看,突然说道:“我给你找个忠心不二的好护卫,以后到哪里去我都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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