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亚伯拉罕血统契（2）
守夜人论坛今晚的浏览量与回复量是平时的十倍还多，右下角的实时在线人数达到了历史最高点。
路明菲每刷新一次，都会冒出几十条新帖子以及上百条最新回复，往往是她点进去一个刚刚发布的水帖，也就是敲个挽尊的功夫，这帖子已经多出六七条楼主sb了。许多沉寂了许久的id都亮了起来，全世界各地的卡塞尔学院毕业生隔着太平洋开始了这场网络上的狂欢。
所有话题都围绕着青铜与火之王被击杀这一史诗级事件，顺带着还有两个名字被高频度提起。
第一个名字是现任狮心会会长，超a级血统混血种，卡塞尔学院机械系大二在读生：楚子航。
第二个名字是s级混血种，卡塞尔学院大一新生，与楚子航之间有八卦的元气美少女：路明菲。
芬格尔发布的那个关于路明菲和楚子航的帖子已经被管理员置顶加标红，但当路明菲愤怒地质问芬格尔时，他却矢口否认，并痛心疾首地表示现在俩人在一起的赔率已经从1:100降到1:13了，他怎么能干这种自断财路的事？那帮好事的毕业生们又不知道楚子航是什么性格，他们全把钱压在了俩人能在一起这选项上。
毕竟那张被某个不知名艺术家捕捉到的画面实在是太震撼了。
在另一个被置顶的帖子中，尼伯龙根碎裂的那一刻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照片里，漆黑的天幕下到处燃着火焰，熊熊烈火铸成的城墙中，苍白但英俊的少年高举着手中的长剑，将山丘般的巨龙死死地钉在天上，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将头埋在他肩膀上的少女，少女的长发与裙摆被狂风吹动，一片焦黑的花瓣被热浪卷起飘过两人的头顶，像是花丛中翻飞的黑蝴蝶。
凡人与巨龙，鲜血与战火，枪炮与玫瑰，死亡与爱情，各种被吟游诗人在赞歌中传唱了千年的元素出现在一个画面中，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如果要评选出混血种历史上最伟大的文艺作品top10，那么即便在《蒙娜丽莎》是不是为混血种所画的这件事上存在争议的情况下把它算进去，这张照片依然能排进前三。
路明菲趴在食堂的白色圆桌上看着这张照片发呆，比起摩赫尼亚号上的久久不能释怀，她这次好很多了，毕竟她路明菲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了，她只是有些为老唐难过，路明菲不知道那个总是逗她开心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她两只手举着一片吐司静静地吃，而一旁芬格尔却夹着个电话眉飞色舞地指点江山，两只手在面前的老式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十个纷飞的指头像是忙碌的触手，今夜守夜人论坛流量爆炸，他得担负起版主的重任。
“我说了多少次，以前有人发黄图我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不行，绝对不行！今天涉及到守夜人论坛的形象，不能让那帮老家伙们觉得这里是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地方！”芬格尔对着电话一顿狂喷，吐沫星子溅到了路明菲的头发上，路明菲嫌恶地龇牙咧嘴，她抽了一张纸巾拼命地蹭，然后把纸巾团成了团塞到了芬格尔嘴里。
芬格尔口齿不清地呜呜两声，一口吐出了纸团，他白了路明菲一眼，接着对着电话那边说：“什么？副校长发的？他老当益壮啊，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这闲心呐？封！给他号封了！守夜人论坛的规则不容侵犯！”
“你今天晚上去哪了？”路明菲侧着脸趴在桌子上看向零。
“回宿舍了。”零咬了一口吐司，眉眼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随着咀嚼而上下颤动。
“真好…”路明菲撇了撇嘴，“你是没碰见那条龙，太吓人了…”
“楚子航真的变成了死侍吗？”零问。
“没有吧…你看他不是好好的。”路明菲不自觉地坐了起来，像个正在被规训的小学生，她眼球溜溜地转，有那么一点心虚。
楚子航确实变成死侍了，只不过是被她救了过来，但不要死这个言灵不像是开全图，这个言灵的能力超出了这个世界该有的范围。死而复生，这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力量，路明菲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言灵跟别人提起，即使是在怪物堆里，她还是怕被当成最怪物的那个怪物，然后被关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所以对于楚子航变成死侍这个问题，她只能咬死了说没有这回事。
“你看这个。”零指了指最新刷出的一个帖子。
路明菲看了过去，这个帖子的标题很长，需要将鼠标移在上面才能显示全部。
帖子的标题是《校董会调查员的飞机已经从罗马起飞，不日将在卡塞尔学院进行关于a级学生楚子航的危险血统的听证会》
发帖人的id后面有个星标，这是学校老师的标志，路明菲觉得这个id很熟悉，好像在哪看过，但她翻着白眼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剑桥折刀，是校长的id。”零说。
“你说校长对这件事能是什么态度？”路明菲苦着脸，将半个头埋在手臂中，“他刚给楚子航叫过去谈话哎！在我们高中，校长给学生叫过去谈话一般没有什么好事，不是开除就是留校察看。”
“担心了？”
“我我我…”路明菲挺起胸脯想反驳，但红着脸想了一会儿之后，又颓废地缩了回去，“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但那是因为学院对于危险血统的手段太严厉了，被判定是危险血统的人可是要在荒岛上度过余生哎！楚子航那么傲骨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在个岛上待一辈子，他一定会自我了断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那是因为气氛烘托到这了，路明菲还真不觉得楚子航能自我了断，楚子航是个求死的人，那副视死如归的释然表情路明菲现在想起还有些心疼，一个人期待着死亡，那他活着的时候得有多痛苦啊。但楚子航这样的人一定会死在向龙王冲锋的路上，而不是窝囊地在浴缸里割腕。
呸呸呸，怎么在这死来死去的，不吉利！
路明菲暗呸几声，接着说：“而且你想，楚子航可是屠龙的英雄，学校要是真把他弄到岛上去了，这得多寒人心呀！”
零没有说话，而是点开了这个帖子，她滚动着鼠标滑轮，两个人不停地翻看着里面的回复。
“几乎是一边倒。”零边下拉着帖子边说。
路明菲托着腮帮，脸颊上的肉被挤到了颧骨上面，她眯着一只眼睛，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所有回复基本上都是支持楚子航的，有亲历者称楚子航虽然死侍化了，但他的神志极为稳定，不该被作为死侍对待，有狮心会的成员无条件地相信他们的会长，还有一些人觉得对于有能力击杀四大君主的人应该用另一套标准来衡量。
“支持他的人好多哎…”路明菲轻叹了一口气说。
“怎么听你的语气不是很高兴？”零扭头看向路明菲。
“哪有…”路明菲赶紧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是没想到大家都在支持他…我还以为能有人痛斥死侍呢。”
“支持他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啦…就是…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路明菲鼓着腮帮别过头去，迎面对上了刚撂下电话的芬格尔。
“你知道校董会那边来的人是谁吗？”芬格尔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两个女孩，被路明菲摁着额头一把推了回去。
“有事说事，你吃完大蒜有口臭。”路明菲捏着鼻子说。
“没有吧？”芬格尔往手里哈了几口气闻了闻，“你属狗的啊，哎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校董会那边来的是弗罗斯特，这哥们算是实质上的七大校董之一，但你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什么吗？”
“什么？”路明菲仰着头问，她对于校董这方面的信息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他是现任加图索家族家主的亲弟弟，咱们的学生会会长大人是他侄子。”芬格尔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也就是说，将要代表校董会审判楚子航的人，是凯撒的亲叔叔！”
诺顿馆三层的会客厅内灯火通明，天花板上的几十盏氙灯开动了最大功率，极致的亮光像是要将昼夜颠倒。诺诺四仰八叉地倒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上发短信，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飞行夹克，她暗红色的长发乱乱地散落到地上，发梢与金红色相间纹路的波斯地毯融为一体。
“弗罗斯特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到达芝加哥。”凯撒放下手机，双手拄着阳台的银色围栏，他将身体的重量压在肩上，肩膀强健的肌肉被高高地撑了起来，“他说想先见我一面。”
“那就见呗。”诺诺翻了个身，纤细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点的飞快，“摄政王觐见太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就算是平时我也不会见他，更何况他还是来审判楚子航的，我虽然和那个冰山脸不对付，但还不至于落井下石。”凯撒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生在这种家庭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凯撒的眼中闪烁着回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夜里的寒风钻进了他的鼻腔，直冲大脑。
诺诺回完最后一条消息，她将手机攥在手里，披上衣服哒哒哒地跑到了阳台上，然后踮起脚轻吻了凯撒的脸颊。
“大狗子。”她歪着头，眼睛乌亮，“来啵一个。”
凯撒低下头回给诺诺额头一个吻，揉了揉诺诺的头顶，诺诺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像是一只正在被爱抚的猫咪。
“普通家庭也有普通家庭的烦恼，你看我们苏茜，男人被抢了也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要是你的女人被抢了，别说是你了，就你家里那三千刀斧手都不能答应。”诺诺将手机屏幕亮给凯撒，上面是她和苏茜的聊天记录。
“没有人能在我身边把你抢走。”凯撒温柔的声音中带有一丝霸气，他凑近了诺诺的手机，仔细地看着两个人的短信。
凯撒会认真地看完任何诺诺给他看的东西。
苏茜：吓死我了还好他没事！狗男人居然真把暴血掌握了！
诺诺：那不是你的狗男人，那是路明菲的狗男人。
苏茜：！！！！！！
苏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茜：我撕烂你的嘴！！！！！
诺诺：如果撕烂我的嘴能让你好过一点，那就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苏茜：我酸死了，我跟了他一年，路明菲才跟他认识几天！明明是我先！
诺诺：爱情这个东西是不分先来后到的，认了吧宝，咱换个人，那个楚子航拽的很，你嫁过去了他再成天对你摆臭脸，你被冷暴力我会心疼的，我看那个兰斯洛特就挺好，长得帅，性格还好，关键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哎。
苏茜：老娘乐意！
苏茜：兰斯洛特好是好，但他是法国人，我妈不让我跟外国人谈恋爱，说外国人体味大，有狐臭。
凯撒不动声色地往腋下闻了闻。
苏茜：关键是现在全世界的混血种都看到那张照片了，全世界现在都默认他俩是两口子！那我呢那我呢？我这一年谨小慎微的合着全白忙活了！老娘才是他背后的女人好吗！
诺诺：就说你的方法有问题，给楚子航当助理，亏你想得出来，现在被别人夺取胜利果实了吧，我说了多少遍多少遍，日久生情的那是革命感情，爱情还得靠俩人之间的火花，我跟凯撒是怎么开始的忘啦？他拿着□□从楼上跳到我车上哎！这我原本以为这就够刺激的了，结果这俩人更狠，他们合伙杀了个龙王，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吗？你没戏了妞，请一定要节哀顺变。
苏茜：我不服！我说什么也要和他一起出任务！你等着！
诺诺：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我男人现在需要我，我去陪他了，886~
苏茜：靠！！！！！！
苏茜：你有男人你了不起啊！！！！
苏茜：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呜呜呜呜呜呜…
苏茜：我把门反锁了！今晚你就跟你男人过吧！！！！
“她私下里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凯撒指着苏茜发来的信息问。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诺诺点了点头，银色的四叶草耳坠跟着摇晃，“她表面上是个女版楚子航，但那都是装的，她内心里其实是个女版古德里安。”
“百闻不如一见。”凯撒耸耸肩，“以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苏茜一直以来都以干练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这与她在短信里的口吻判若两人，两种形象的反差太大，连凯撒一时半会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像是有一天突然发现一个古板的中年老学究居然玩劲舞团一样魔幻。
“话说回来，你真不打算见一下弗罗斯特吗？他毕竟只是加图索家代理家主，可能有些事情还需要你的授权。”诺诺将手机放进夹克的口袋中，与凯撒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凯撒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扯进校董会和学院之间的权利争斗。”
“有内幕消息？讲给我听听。”诺诺眼神一亮。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内幕消息，就是校董会觉得学院已经开始脱离控制了，昂热的个人影响力太大，并且他的理念与校董会的理念不符，他们一直想找个机会换了昂热。”凯撒说。
“那如果两边打起来了，你站哪边？”诺诺说，“一群小龙人打架，这可比核弹的威力大，世界没准就毁灭了。”
“你在哪边我就在哪边。”凯撒搂住诺诺纤细的腰肢，和她脸贴着脸。
“那如果我死了呢，你也知道，我们这工作可是个高危行业，我不一定能活很长时间。”诺诺轻声说，她轻轻地打理着凯撒的金色长发，眼神有些失焦。
“没有你的世界，就毁灭了吧。”
凯撒的声音温柔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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