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峨眉风云 下

　　

　　任逍遥脸上挂着微笑道：“能让武林第一美女洗衣做饭，我是几时修来的福气啊。”

　　东方子云含笑抬头道：“今天风和日丽，我陪逍遥哥哥去玉女峰采山花好吗？”

　　任逍遥点了点头，两个人拉着手走出房门，十分惬意地漫步在花丛之间。东方子云望着天空，舒展双臂跳跃着轻舞在花丛中，不时引得任逍遥追逐嬉笑，二人足迹洒在华山上，向山岳和大地宣誓着恩爱。形影不离的身姿如两只蝴蝶翩舞在山林花丛。

　　自洛阳之行归来的武玲珑却无比失落，总是一个人呆呆坐在房间里，偶尔看到师姐与任逍遥在一起卿卿我我，她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恼。

　　夜深人静时，会宾楼中任逍遥救护自己的那一幕情景总是萦绕不去，如梦魇般纠缠着她。好多次都被这甜蜜梦境惊醒，摸摸空空枕边望着漆黑夜空，才发现不过是美梦一场。

　　暗恋煎熬不知让武玲珑流了多少泪，但是她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俘虏这个男人的心，所以只能把满腔爱恋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觉，就连对她情有独钟地东方子豪也不知道，武玲珑心里竟然藏着一个小秘密。

　　东方行空见一向矜持羞涩的女儿变得无比欢乐起来，不由摇头道：“看来女儿真的长大了。”心中默默期盼这对情侣能携手到老。

　　他命人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拿出一张武林贴道：为父收到峨眉派请柬，特邀华山于四月二十八参加峨眉前掌门慈逸师太大丧，顺便观摩新掌门继任典礼。

　　为父与峨眉二尼多年交情，本该亲自送师太最后一程，怎奈我正在潜心研悟本门内功心法，实在抽不开身，你们二人就替为父走一趟吧。

　　东方子豪接过请柬道：峨眉大丧必定广发武林贴，任逍遥身为北七派栖凤庄庄主，自然也会受到邀请。他逗留华山未曾回家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如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同去。”

　　东方行空点点头道：“武林中以礼节为重，任逍遥虽然年轻也算一派宗师，料不会失了礼仪。你去通知他一下也好。”

　　东方子豪辞别父亲，吩咐东方子杰先去整理行装，自己来到任逍遥房前，看妹妹正与任逍遥依偎厮守窃窃私语，故意轻轻咳嗽一声才走了进去。

　　东方子云羞红脸道：“大哥有事吗？”

　　东方子豪知道二人正如胶似漆，故意打趣道：“难道我妨碍了你谈情说爱不成。”

　　一句话臊得东方子云玉面红似朝霞，故作生气背过身去不搭理东方子豪。

　　任逍遥忙招呼东方子豪坐下，东方子豪用手指着东方子云笑道：“脾气这么大，小心把任大侠吓跑了。”

　　接着把峨眉派传贴邀请之事讲了一遍，任逍遥道：“峨眉既发武林贴，自然不会落下敝庄，多谢东方大哥告知，在下就和二位兄长结伴一行，以免被江湖同道嘲笑在下不知礼节。”

　　东方子云转身道：“都说峨眉是人间仙境，峨眉弟子个个风华绝代，我正好趁机去看一饱眼福。”

　　东方子豪闻言笑道：“我早料到若请任大侠就撇不下你。”

　　他仔细打量妹妹两眼，一本正经道：“武林传言飞云玉燕惊瑶池，素衣仙子赛广寒。你如果去了峨眉，武林两大美女不期而遇。到时候咱和那柳如烟比比，看谁更漂亮一些。”

　　此语逗得三人一齐笑起来。

　　次日一早任逍遥与东方兄妹便下了华山，结伴赶往峨眉。一路穿秦岭渡汉水越剑阁，走过巴山蜀水来到峨眉山下。

　　计议先在山下小镇歇马，休息一晚再上峨眉山。东方子豪带着众人找了一家客栈，众人还不曾下马。忽然从路边窜出一个人，跪在任逍遥马前大哭道：“庄主，我可找到你了。”

　　任逍遥见来人正是栖凤庄总管白沙龙之子白剑。看到年仅十六岁的白剑衣衫凌乱蓬头垢面，俨然一个小乞丐。任逍遥心中不由掠过一丝惊诧，翻身下马扶起白剑问：“你缘何到此，莫非家里出了事？”

　　白剑甩了一把鼻涕摸着眼泪道：“庄主，咱们栖凤庄完了。”

　　任逍遥纵然再镇定，闻听此言也不禁动容，他尽力稳住情绪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剑止住哭声慢慢道：自庄主出门后庄中倒也正常度日，谁料一个月前突然来了一伙恶人，为首之人自称是鬼王谷阴阳双煞，他们见人就杀，父亲和众多庄丁都惨遭毒手。

　　我悄悄伏在一堆死尸中间才逃过一劫。这帮恶魔杀人后还纵火烧了栖凤庄。等他们走后，我便独自出来寻找庄主，沿路乞讨打听您的消息，后来无意中听说，峨眉派要举行掌门大丧，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不料竟真的见到了庄主。

　　听完白剑叙述，任逍遥冷若冰霜的脸上更加阴沉，两道剑眉拧起了疙瘩，双眸中似乎要喷出烈火，一对拳头攥得叭叭直响。

　　华山二子也是异常悲愤，东方子云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任逍遥虽然没有咆哮大骂，但心里一定愤怒到了极点，忙柔声道：“逍遥哥哥，你想发泄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任逍遥目视天空一字一句道：“阴阳双煞，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只有流尽你们污贱的血，才能洗刷我栖凤庄之恨。”

　　他收回目光看着东方子云道：“子云，我无法陪你们去峨眉了，现在必须赶回家中料理事务，说不定那些死尸还无人掩埋正遭风吹日晒，我要尽快让他们入土为安。”

　　东方子云善解人意，温柔地对任逍遥道：“逍遥哥哥无论做什么，子云都支持你。逍遥哥哥去哪里子云也陪着你。我们今生十指环扣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生死相守。”

　　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块银子递给白剑道：“你千辛万苦找到庄主，一切都会好起来，拿这些银子去换件衣服，明天咱们就赶回栖凤庄。”

　　白剑谢过东方子云，接了银子一溜小跑去添置新衣。

　　东方子豪进客栈安排住处，东方子云一间居中，任逍遥主仆一间在左侧，他们兄弟一间在右侧，然后备了些酒食请众人饮用。

　　席间东方子豪道：“任大侠先去料理庄中事务，日后寻找到仇人，我华山派自会鼎力相助，为栖凤庄死去的冤魂报仇雪恨。”

　　任逍遥谢过他们兄弟二人。几人闷闷吞咽着烈酒，只有白剑连日奔波饿急了，大口吃喝起来。

　　众人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次日一早任逍遥带着东方子云与白剑辞别东方兄弟，往栖凤庄赶去。

　　东方子豪把坐骑送给了白剑，只好去镇上买匹快马，兄弟二人结伴直奔峨眉。

　　华夏众多锦绣雄山，峨眉山为佛教名山之一盛名传扬四海。

　　时值初夏气候温暖万物茂盛，山景迷人美不胜收。一进峨眉顿时感觉凉风习习浮云悠悠。行人成群结队引得猴儿们发出吱吱惊叫，不时窜爬在树木枝梢间。一些胆大的时而下到地上，像模像样学着行人走路，若非是来参加丧礼，定会有人忍俊不住发笑。

　　登临金顶仰观天幕垂如华盖，俯看云雾萦绕山间，真有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惬意。

　　普贤菩萨道场据金顶向阳处而建，龙盘虎踞在峨眉之顶显得气势恢宏，道场左侧慈心庵内有佛殿三座。

　　正中大雄宝殿供奉着普贤菩萨，佛像前有摆着佛家教徒礼佛四宝，佛香、油灯、清水、花果。香为信表示佛门戒定真诚，灯为舍暗指佛祖燃烧自己照亮世间。水为静劝戒世人要心平气和不满不溢。花果为理表示因果报应。

　　殿堂四壁悬挂着一幅幅佛门谒语：念无念念会者近乎，行无行行迷者远乎，修无修修物者据乎，言无言言语者谀乎。

　　大雄宝殿左右为功德殿，是峨眉众尼早晚修身参禅之所。也是善男信女瞻仰佛法，问卜吉凶之处。后面一排草房算是掌门慈逸师太和弟子们住房。

　　道场右侧清心庵内建有南无真殿和草房数十间，大殿平时接待外来僧尼，草房供清逸师太师徒休息居住，还有预留给香客寄宿之用。

　　两庵之后为下院，负责交往俗世江湖友人，掌管俗家弟子及一应闲杂事务，因此又称俗院。

　　掌门大丧定在四月二十八日，峨眉众人一边忙着为掌门做法事，一边接待陆续上山参加丧礼的武林同道。

　　整个峨眉内外结白挂素，就连照明灯具也裹上了白纱。所有弟子不分尼俗，都各尽其能司守职务，称得上接洽有序丝毫不乱，可见柳飞雪理事清晰分派精细。

　　掌门遗体安置在清心庵南无真殿内，由峨眉六剑日夜守灵。四月二十八这天，清心庵内外悲声阵阵，全派弟子皆哭跪在灵堂之内。

　　收到请柬的武林各派除了九华门、端木堡、西门堡、栖凤庄没有来人。其余差不多都到齐了，丧礼如期举行。

　　武夷山庄庄主小孟尝李书豪充当司仪，他亲笔撰写了一副挽联曰：一声悲泣痛哭侠魂归天，两行热泪缅怀先妣离世，高高悬挂在灵堂正前方。

　　然后郎声宣读了悼文，继而一拨一拨武林人士入殿拜祭。

　　新任掌门净凡待诸人拜祭完毕，手执铁拂尘在清逸师太和柳飞雪二人陪同下步入大殿。峨眉弟子分尼、俗两列排在三人身后。女尼以净俗为首，俗家弟子由柳如烟领头，到了灵前，清逸师太站在左首，柳飞雪立于右侧，净凡带着峨眉众弟子三拜九叩后起身。

　　净凡转身面对峨眉众人道：“佛祖有四供信香燃灯净水花果。佛门弟子有三修早课坐禅悟道。入我空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断七情六根清静，戒杀嗔痴贪无妄无争，以求脱离人生八苦。孽海情天我自漂一舟，清静佛国普渡有缘人，善哉善哉。”

　　清逸师太点头颔首，双手合十道：“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幻象，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净凡凝视众人道：“故掌门慈逸师太，倾一生修为脱离了肉体凡身，荣登西方极乐。我们做为佛门弟子，自不可执着尘世情感，迷恋师门情谊，眷留师父肉体。今天就让我们恭送掌门皈依佛国，让她老人家肉体与灵魂合二为一。”

　　堂下八名杂役闻言，缓缓步入大殿，抬起慈逸师太遗体正要往外走，忽听一人大声道：“且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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