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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腥屠戮 中


  

  几名弟子闻言忙抬起端木林跑到院外。任端木林如何挣扎,硬是将他扶上马,一名堡丁含泪道:“小师弟快走,只有保住性命,才能为端木堡报仇。休要任性辜负了师兄们一番心意。”

  然后用刀背狠狠拍打马腚,那马吃痛不住,一声嘶鸣撒蹄狂奔,眨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少时胡云华便死在金尚礼刀下,夏元忠也做了杜氏兄弟斧下冤魂,端木堡弟子大多战死,只有葛云杰、何元庆二人尚在和杜天、杜地、杜火、杜风兄弟拼命厮杀。

  大厅里嚎啕声不绝,端木林的母亲和大嫂伏在端木青尸体旁恸哭不止,端木森妻子怀中抱着幼子。年仅两岁毫不懂事的孩子被哭声吓呆了,张着嘴嚎哭,两只小手胡乱抓扯着母亲衣襟。其情景凄惨令人痛不欲绝。

  程锦林倒提长剑踏步入内,望着婆媳二人道:“端木老鬼父子归天,撇下你们老少寡妇无人照看,本人行行好送你们一家团聚,省得阴阳两隔日夜思念。”

  举剑将端木林母亲杀死在厅中,然后从端木森妻子怀里夺过幼子,重重掼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端木森妻子丧夫失子,眼见满门尽绝简直心胆俱裂,她厉叫连声扑上来厮打程锦林。可惜一介女流手无束鸡之力,岂不是白送。

  程锦林看她面容姣好,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不减姿色风韵。口中淫笑连声,探手点了她穴道,就在端木青尸体旁奸污了端木森妻子。

  葛云杰、何元庆亲见恶人屠戮妇幼,兽行昭然,真是愤怒难遏,怎奈伤重力竭无力阻止。不多时二人俱死在对手斧下。

  金尚礼与六恶嬉笑着涌入大厅,轮番发泄一通,可怜端木森妻子竟被众人活活蹂躏而死。程锦林、金尚礼指挥六恶在端木堡各处点起大火,一霎间端木堡便淹没在一片火海中,到处弥漫着浓浓血腥和尸体焦糊味。

  闻名江湖的端木堡顷刻成了人间地狱,多少冤魂哭泣在熊熊烈火中。

  在众多师兄拼死掩护下,侥幸脱离险境的端木林正飞驰在沧州官道上。

  虽然冒着风雨道路泥泞,但端木林丝毫没有放慢行速。直到坐下马几次险些失蹄滑倒,他才被迫减缓速度。

  这场春雨对易受干旱的北方大地来说,无疑是上天厚赐。有道是春雨贵如油,阳春三月正是谷物返青百草吐芽之时,遇到如此甘露滋润称得上是万物福音。

  禾苗尽情*着雨水,借风舒展着嫩绿的叶片,为千里良田铺上了一层绿毯,显得青翠盎然。

  但是这场大雨相对于端木林,可算不上福音了,自从离开家门一路奔波,终于到了沧州地面。

  不料遭遇狂风暴雨,不禁淋湿了全身衣物,还使道路布满泥泞湿滑难行。他暗自咒骂着老天,放目搜寻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约摸走了二三里路,远远望见一座河神庙,端木林催马赶了过去。来到近前才发现,庙已残破失修,三间草房塌了一半,庙门斜倒在泥中,庙内蛛网密布灰尘满地,供奉的河神像成了一堆烂土,可谓满目疮痍遍地狼藉。

  端木林将马拴在庙前一株枣树下,自己走进破庙,解下双刀拣一处不漏雨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破庙在苍茫风雨中显得十分孤立,想起亲人尸骨无人掩埋,此刻还在遭受暴雨冲刷,端木林不禁愤恨满腔,抓起双刀冲出庙门,就风雨中狂舞起来。

  双刀拍得雨花飞溅,腿上伤口崩裂,鲜血直流,人影刀光和风雨交织在一团,像飘舞的鬼魂。

  端木林一边舞刀口中还发出虎啸般怒吼,借此来宣泄着淤积在心里的恨。

  似乎有意要与风雨对抗,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仿佛能点燃一切。

  舞了半个时辰,滑倒在地的端木林挣扎着站起,立在雨中一动不动,雨水落在他脸上,顺着肌肤侵入脊梁,然后从裤管里淌出来流到地上。但他依旧如雕塑般任由大雨淋浇。

  夜幕降临,风雨小了许多,零星雨点还在不时洒落,空气中混杂着泥土清新,让人吸在嘴里无比清爽。

  黑马一阵嘶鸣声唤醒了端木林,他借着暮色瞭望四周,走到旁边草垛上抱了一捆枯蒿,丢在黑马跟前,饥饿的马大口咀嚼着枯蒿。

  端木林砍些枣树枯枝扔进庙里,扯下供台布幔,从怀中摸出火镰擦干水滴,打了好一会才划出一串火花。

  点着布幔引燃枯蒿,将水淋淋的树枝折断架在火上。火苗吻舔着树枝发出嘶嘶地声音,终于点起了火。

  有了亮光和温暖,端木林感觉庙内不在阴森,脱下身上湿衣拧拧水,双手撑着在火上烘烤,被篝火烘蒸出的热气像雾一样笼罩在他周围,火光映照着端木林刚毅的面容,现在那张还带着娃娃气的脸却蒙上了无限沧桑。

  沧州是河北平原上一座古城,有武术之乡的美誉,在这一带,别说精壮男丁,就是一些童叟妇幼,兴许也能有模有样打出一套拳法。因此想在这样武风盛行之地扬名立万,没有几手真功夫是绝对不行。

  西门堡既然号称沧州第一门派,可见实力非凡。堡主沧州神龙西门标身材高大,为人急公好义,手中一条铁鞭使得神出鬼没,在沧州地界无人能敌。就连公门捕头差役也敬其勇猛倍加尊崇。

  西门堡在沧州城东三十里,堡中有两百户人家,壮丁不下三百人,多是勇武彪悍之人。西门标夫妇无孕,膝下仅有一个从同族人那里过继来的养子名叫西门勇。夫妇二人视西门勇如亲生骨肉疼爱百倍,从小就传授他一身武艺,虽说年刚二十岁,已是沧州有名的少年俊杰。

  此外西门标还有两个得力弟子,一个是李辅国,一个叫范文礼。皆是忠义之士。

  端木林坐以待旦在破庙里熬过一夜,天刚放亮就上马赶路。

  由于事出紧急仓惶离家,身上不曾带有一分盘缠,无奈之下就将随身佩戴的一枚金锁变换了些银两,充作路资。此时已用的干干净净。

  行到近午,望见前面有家酒店,酒旗迎风飘扬特别招人,端木林自昨晚到现在还不曾吃一口饭,早就饥肠辘辘,嗅着酒肉味道不免勾起了肚里馋虫,愈发觉得饥饿难忍。

  摸摸囊中空无分文,端木林摇头叹气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步步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言不假啊。”

  他辨了辩路径,正要催马赶路,酒店伙计迎了出来,满脸堆笑打量着端木林道:“客爷到了小店门口,怎不进去吃喝打点,错过了饮食岂不落得饥荒。”

  端木林略显尴尬道:“不瞒小二哥,我前来沧州访友,路上用尽了盘缠,现在已是身无分文,只好捱到朋友家中在说。”

  那伙计看端木林风尘仆仆,身上血迹斑斑,知道是个经过长途跋涉的江湖人。忙赔着笑脸道:“我家店主亦是此处好汉,专门结交各路英雄,客爷就是没有银两也不碍事。且请进店吃饱喝足再赶路不迟。”

  端木林闻言口打唉声,暗想自己堂堂一派名门少主,岂能厚颜求人施舍,算了,还是赶到西门堡再说。

  他勉强冲伙计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小二哥好意,在下与你家店主素不相识,不便打扰,我还是赶路要紧。”

  当下挥鞭催马竟奔西门堡而去。

  望着端木林远去,那伙计叹息自语道:“真是个性情中汉子。”自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端木林哪里知道,这家酒店主人正是西门堡堡主西门标的大弟子李辅国,李辅国家里原以开酒店为生,自从拜在西门标门下,修习了一身武艺,在沧州也闯出了一些名号。

  父母去世后他接管了酒店,借以谋生,日间闲暇不忘习练武功。倒也过得衣食丰足逍遥快活。

  李辅国正在柜台上结算账目,忽听一个嗓音陡然响起:“他奶奶的,什么两大高手,我们兄弟等了一上午,连个鬼影也看不到,莫不是想耍我们兄弟不成?”

  李辅国循声望去,见一个黑脸壮汉正在唠叨不停,此人魁伟壮实太阳穴高鼓,看似外家功夫了得。与他同席共饮还有两人,样貌装扮都差不多。李辅国认出他们,三人正是沧州城著名拳师,有沧州三雄之称的熊光泽、熊光辉、熊光远三兄弟。说话之人正是老大熊光泽。

  李辅国正在暗中揣测这三个人跑到城外有何目的。

  忽听一个声音接着传来:“老白毛,看见三头笨熊没有,听说在这沧州还有一号。要是连他们都有一号,看来沧州武术之乡的名号多半是徒有虚名。”

  被人如此冷嘲热讽没有几人受得了,沧州三雄当然愤怒,老大熊光泽啪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奶奶的,是谁胆敢编排老子。”

  李辅国忙张目观瞧,想看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之人乃何方神圣。

  只见店里近窗一副席位上,坐着两位怪异老者,一个须发洁白满面红光,长的鹰鼻阔口浓眉大眼,看上去十分凶悍。

  另一个身才干瘦,望天鼻吊白眼稀眉黄须,头上梳一根冲天鬏,显得诡秘莫测。

  那白头老者听熊光泽开口骂人,笑着对干瘦老者道:“小老儿,你嘴巴没个把门,说话不知分寸,惹人家不高兴在骂你八辈祖宗。”

  干瘦老者故作吃惊道:“是啊,说不定,一会还拿熊掌拍我呢。”

  俗话说祸从口出。宁愿多吃饭莫要多说话。

  他二人这番旁敲侧击无疑是火上浇油。果然,熊光泽怒目圆睁盯着二位老者,面含杀机站起身来,慢慢向他们走去。

  熊光泽每迈出一步,身体都会做一个细微的动作,李辅国知道这是在调整身体状态,做好攻击准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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