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他的斗争
回到房间之后，苏慕卿疲惫的坐在床边，荆月在她的身后替她按摩手脚让她舒坦一些。比起杨微澜苏慕卿对这样的刑罚并不感到害怕甚至她一点也不陌生。
前世被苏元贞折磨的时候连皮都生剥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但她依旧有些害怕，她像是重温了一遍当年的刑罚一般，身心俱疲的同时又很害怕，她害怕她逃脱不掉那样的命运。
对她来说赵司澈和长孙离的区别不过是前者欺骗后者利诱，然而后者却更残忍可怕。但好在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和身份，没有前世那样的愚蠢。
苏慕卿脸上的倦态一览无余，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都已经十分疲倦了，但她却睡不着，一闭上眼，前世那些折磨又涌了回来。
赵总管的话说得极为有意思，这样一般经历过后谁还能够用好晚膳睡好觉？在苏慕卿听来不过是跟长孙离一样的讽刺调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灯火已经星星点点的照亮了院子，院子里除了杨微澜未停歇过的舞剑声之外，虫子也开始叫唤了。
苏慕卿叹息一声，从床上起来，披了件披风之后便推开门走出了院子。
走到院子里苏慕卿看到院子内的花草已经被糟蹋得请零八落所剩无几了，她蹲下身子捡起一只反倒的花盆，将它摆正。
此时一道凌厉的尖峰朝着她背后直刺而来，苏慕卿没有闪躲，杨微澜一个闪身收剑，没有伤到苏慕卿。
“是我吵醒你了吗？怎么出来也不吭声呢？差点伤到你，你没事吧？”杨微澜走到苏慕卿身边关切的问道。
苏慕卿摇摇头道：“你一次问那么多叫我怎么回答呢？”苏慕卿走到石桌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杨微澜道：“喝杯茶，休息一会吧。”
杨微澜别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喝不下。”
苏慕卿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喝了起来。
杨微澜将手中的剑狠狠的一甩，重重的插进了回廊的竹子里。
“太残忍了！怎么可以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对人呢，简直就是心理变态！”杨微澜憋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开来。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我们俩根本就不会审犯人，却硬生生的逼着我们去审，让我们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如此折磨，他根本就是在折磨我们！”杨微澜道：“第一天他放白虎伤我们，第二天他用审讯逼我们，第三天第四天呢？他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根本就与他无冤无仇啊！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大魔头！”
苏慕卿叹息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递到嘴边。
“难道我们只能被他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吗？难道就没有王法吗？”杨微澜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而情绪却越来越激动。
“在这里，他就王法。”苏慕卿开口道。
杨微澜听到这话无法辩驳，却十分的不甘。苏慕卿知道杨微澜是在旷达的天空成长的鹰，她不矫揉造作，她英气豪爽，她见过沙场上太多的生死，却不懂得比死更痛苦的是生不如死，人心的狡诈与丑恶，是疆场豁达的天空上所看不见的。
半晌，杨微澜有些崩溃了，她微闪的双眸带着无奈和哀伤看着苏慕卿道：“今天审不出来明天还要审，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杨微澜走到回廊拔下自己的剑收回剑鞘，又走到苏慕卿身边道：“明日你闭上眼睛别睁开，我审便好。我见惯了生死，这没什么的，你年纪还小。”
苏慕卿颔首，杨微澜见此便离开了。
苏慕卿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站起身来：“走吧”
“小姐去哪？”荆月疑惑道。
“去大狱”
月上梢头，天色更浓，寒露更重。
回到房间的苏慕卿疲惫的躺在床上，荆月叹息一声帮她将被子盖好：“小姐，睡吧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再一会就要天亮了。”
苏慕卿没说话，闭上了双眼，荆月见此眼角不禁湿润起来，原想着离开了相府摆脱了李氏母女小姐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却不想她是片刻也不得宁静，她抹了抹眼角，吹了灯火走出了房间。
门刚刚关上，苏慕卿便背后一暖，她被带入了怀中。
“小丫头手段果然了得，张忠民如此硬的嘴都被你撬开了。”长孙离戏谑的声音在苏慕卿耳边响起。
“国师大人，连着两天的下马威已经让慕卿足够害怕了，还请您高抬贵手。”
长孙离轻笑起来，他道：“本座倒是看不出小丫头哪里害怕了，镇定得很呢，倒是那个自诩将门出身英勇无畏的杨大小姐吓软了腿。”
“张忠民已经和盘托出了，相信国师大人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去准备，国师大人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准备那些事情哪有小丫头来得重要啊…”长孙离刻意拖长了尾音。
“国师大人该不会是因为慕卿审讯出了张忠民主子的全盘计划，知道太多，来灭口了吧？”
“啧啧，怎么会呢？小丫头玩得一手好针，朝天监多少**折磨都撬开的嘴，让小丫头几针摧毁了意志，崩坏了精神，嘴关不严了，就开了。这么一双妙手，本座怎么舍得摧毁呢？小丫头出手就是不一样。”长孙离将苏慕卿的小手抓在掌心里轻轻的反复捏着。
苏慕卿闭上双眼，不语，任长孙离玩弄她的手指。
“小丫头，你可知道恻隐之心会害死人？”
“我不知道国师大人在说什么。”
“小丫头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你可别告诉我因为昨儿个杨微澜打白虎的时候把你护在身后，所以你感激她对她好。”
“没有”
“没有？那为何你明知本座要挫她锐气，毁她意志，训她服帖你还有善加破坏？不过是一次审问罢了，有什么看不得的？你非得要大半夜的独自一人去结束了审问，莫非是怕她受不了第二次？”
“国师不怕夜长梦多，慕卿怕办事不力。”苏慕卿声音很淡，带着疲倦，听不出情绪。
“小丫头不但手巧，嘴也巧。”长孙离笑了笑，将苏慕卿揽紧了一些：“睡吧，往后还有很多仗要打。”
苏慕卿闭上双眼，她很清楚长孙离这一次是要她去审，而不是杨微澜，只不过是要顺带摧垮杨微澜的意志，好让她以后听话。只要杨微澜在手上，就不怕杨大将军跟他作对。
长孙离在练她的手，让她变得更狠辣，更锋利，同时让她知道了张忠民的事情和背后的阴谋，是将她拖进了他的圈，他的斗争，并且告诉她，她已经逃不掉。
苏慕卿已经疲惫至极，闭上双眼很快便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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