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别无他法
可是，鸢尾山庄里居然有人敢动这种下作的心思，月明轩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纵容的，何况？下药之人的目的如此明确，却不是穆喜脉误打误撞，中招的就是月懿了，月懿会不会那样幸运，谁也不知道。
幕后黑手其实也能猜到几分，月明轩震怒，命甫祁暗中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誓要将那心思卑鄙龌龊的人揪出来，以儆效尤。
另一边，月震海正气的跳脚。
“什么？失手了？”
跪在下首的男子被月震海的厉喝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唯唯诺诺的应着，“原本已经将药下了，只等丫鬟把点心送过去，可是……可是没想到那点心被……被……”
月震海眼神阴狠，因为愤怒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狰狞可怖，神色里除了愤怒，还夹杂着心虚和担忧。
办事不力也就罢了，连个话都说不清楚，月震海当即便是一个杯子扔了过去，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杯子在那男子面前摔的粉碎，男子浑身瑟缩，当即把头叩到了地上。
“那馥雅居的穆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把原本该给三小姐的点心抢过去吃了。”
月震海神色一紧，“？穆姑娘，她人呢？”
“……去了少庄主那里。”
“什么？”月震海只觉得头顶被狠狠的劈了一掌，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只手撑着几案坐了下去，脸色煞白。
原本用在月懿身上的东西，居然落到了穆喜脉的身上，这也就罢了，却偏偏还要撞到月明轩的手里，如此一来，以月明轩的心思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他月震海亦或者是月俊杰身上，要是再被月震天知道了，坏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错已铸成，当务之急，只能来个死无对证，没有证据，怎么都是怀疑罢了。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哪些人知道？那送点心的丫鬟……”
“噢，二老爷放心，这药是属下趁厨房无人时偷偷亲手下的，除了属下并无第三人知道，只是……山下那老郎中那里……”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至于那郎中，想办法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若是这事被第三人知道了，你……”月震海神色阴狠，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足以让人看到了违背的后果。
“父亲，你在说什么？”
突然破门而入的月俊杰让本就凝滞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一向以温文尔雅形象示人的月俊杰此时气势凌人，剑眉紧蹙，眸子里已有愠色，俨然是在质问月震海。
月震海愣了片刻，惊愕过后倒是坦然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男子，“你下去吧，余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我想不用我教你。”
“是……”
一屋静寂，只剩下月震海和月俊杰父子，两人之间极少的紧张的气氛。
“穆姑娘的事情是父亲……”月俊杰紧紧盯着月震海，声音闷沉，看来已经对发生在穆喜脉身上的事情了若指掌。
月震海被月俊杰看的心虚，悄无声息的将视线从月俊杰的眼睛里移了开去，良久，方才开口。
“你……都知道了？”
“本来我也奇怪，以穆姑娘的身子骨，不过是饿了一天一夜，本不会有什么影响，若不是碰巧见到穆姑娘的症状，说她是饿坏的，可能我也信了……况且，父亲派人去山庄在暗地找郎中的事情，还能逃过孩儿的眼睛？”
月俊杰神色肃然，月震海挑了挑眉，大概对他这个儿子还是低估了的，不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哎，也罢，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俊杰啊，你也知道，咱们所谋之事，你大伯和明轩会答应吗？呵，你三叔那边，看起来哪边都不站，其实还不是偏向那边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能将你三叔笼络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月俊杰冷笑，所谓的笼络，就是要拿月懿和他的婚事做赌吗？
且不说这世上没人能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对月懿向来无男女之情可言，这件事上，他的父亲倒真的是想的理所当然了。
“父亲，难道你以为若今天服了药的是懿儿，我就会乖乖就范？”
果然，月震海有片刻的错愕，“……这，俊杰，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三叔那边我自有办法，今日这事，连明轩都知道了，他……”
“哼，他知道了又如何，俊杰，你什么时候学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没有证据的事他难不成还硬把罪名扣到我头上不成？再说了，那穆喜脉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我看明轩对她倒是挺上心的，这下我倒是成全了他，他该感谢我才是！”
月震海怒气冲冲的说着，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眼神让他都不寒而栗。
“穆姑娘是无辜的……”月俊杰话刚出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可惜尽管及时住了口，还是没能逃过月震海的眼睛。
月震海走进几步，大有咄咄逼人之势，神色中有几分诧异和失望的情绪，“俊杰，你说什么？难道连你……也被那个穆喜脉勾了魂魄去了？”
月俊杰冷着脸，很快神色中的不自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父亲，你多虑了，我不过是与穆姑娘有几分交集，她性子耿直洒脱，平日里在她面前好话说惯了，顺口罢了。”
“是吗？”
“父亲，连我的话都不信了？”见月震海半信半疑，月明轩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的掩饰。
“那就好……对了，你三叔那边对明轩似乎心里很有看法……”
……
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月明轩便将穆喜脉送回了馥雅居，尽管他心里不愿，鸢尾山庄处处都是险滩暗流，不知道暗里还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和穆喜脉，他的身边该是再合适不过的能时时刻刻护的周全的地方。
可惜，碍于月震天，也别无他法。
因为心里对迷情散的来历已经有了猜测，调查起来也就简单多了，甫祁派出去的人一路调查，最终先月震海的人一步找到了山下的郎中。
距离馥雅居不过百米，出去调查的人终于回来了，急急的赶来向月明轩禀报，回来的四人脸色都不大好，月明轩心里明白，这任务怕是办砸了。
“见过少庄主。”
“嗯，查到了？”月明轩声音清冷，表情波澜不惊，对他们的答复并没有丝毫期待的神色。
回来复命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满脸忐忑，扑通一声便齐刷刷的跪下了。
“回少庄主，属下无能，原本打听到山下有一个老郎中，出卖那些有悖人道的东西，属下也找到了那个老郎中，审问一番得知，前两天确有人深夜向他要了迷情散，至于买药人的相貌来历一概不知，夜里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买药人腰间的佩剑，说……与咱们鸢尾山庄守卫的佩剑别无二致……”
如此冗长的赘述，就连甫祁也听不下去了，这些十个人都能想到，他们关注的只是结论，究竟是谁买的，是不是与他们猜想的一致。
既然买药人身上有鸢尾山庄统一的佩剑，事实果然距离所想进了一步，只是，单凭一柄佩剑就去判断是鸢尾山庄的人买的药，尚且唐突，要想确认是谁派使的，就更是难上加难，只有加上其他辨认性因素才能下定论。
看着跪在地上说了一大堆都没说到关键的人，甫祁也是无奈，只能在月明轩还没开口之前先打断了他的话，“那老郎中人呢？”
“……少庄主息怒，属下无能，带着老郎中在回山庄的路上，一时大意，那老郎中……被人杀了。”
“……”甫祁震惊，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办事的，余光瞥了一眼出奇平静的月明轩，要是以往，遇到这种手下办事不力的情形，月明轩早该雷霆大怒，可是今日却不同。
“不过……”
“不过什么？”一直不语的月明轩突然冷不丁的开口，着实将那几个人吓得够呛，不过这一吓倒是把最关键的吓了出来。
“老郎中被杀之时，我们晚发现了一会儿，赶过去的时候老郎中已然奄奄一息，临死前好像叫着……叫着二老爷的名讳。”
什么？月震海！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如今亲耳听到，总感觉心惊不已，没想到月震海居然敢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只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
月明轩冷着脸，周身杀气森森，双拳紧握在一起，显然实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愤怒。
“你们下去吧，这些话若是有第七个人知道，你们的命可也就没了。”
跪着的几人早已经是面色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就好像月明轩是什么恶魔一般，随时随地能一口将他们吃的尸骨无存，听月明轩这样子说，心里一下落地一下快要蹦出嗓子眼，再多待一刻，对他们都莫过于是比生生挨上几刀还要残酷的惩罚。
月明轩站在原地良久，眼神幽深冷厉，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甫祁也不敢多问，一主一仆静默无言，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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