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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不齿


  

  从医院出来,相比墨珍的惊喜、激动,简云裳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神色恍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和蒋牧尘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为他生儿育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心底总有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习惯了做每一件事之前,准备充足,一步一个脚印儿的往前走,孩子的到来,也不算是不情愿接受,而是这件事完全在计划之外,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墨珍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自作主张通知蒋牧尘,便带她回了墨家。

  进了大门,墨家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佣人,晾晒他书房里的藏书,见到简云裳登门,遂展颜笑开:“珍丫头,小云裳这是怎么了。”

  “墨爷爷好。”简云裳打了声招呼,礼貌上前颔首鞠躬:“您老的身体最近可好。”

  “好得很,倒是看你的样子不太好。”墨老爷子捻着胡须,中气十足的笑开:“跟我说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简云裳微怔,觉察到自己失态,慌忙敛去纷杂的思绪:“没什么事,就是天热了没休息好,让您挂念了。”

  墨老爷子又笑,不过没有要追问的意思,简单了解了下简伯年的近况,便背着手踱去一旁。

  墨珍松了口气,目送墨老爷子走远,拉着简云裳进门上楼,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

  坐下歇了会,她迟疑开口:“云裳,你干嘛一脸的不开心。”

  “说实话,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简云裳叹气:“你说怎么这么巧就怀上了呢。”

  “怀就怀了吧,只不过我的婚礼估计得延期了。”墨珍脸上涌起温柔的笑意,目光里充满了期待:“真想马上知道,小家伙长得像谁。”

  “这有什么好期待的,反正不是像你就是像亮哥。”简云裳被她的话触动到,脸色也柔和下来,含笑打趣:“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无所谓……”墨珍喃喃的说了一句,忽然提起王家,说是王家的生意最近接连被抢,并且在任的王家成员,还被纪委盯上。

  简云裳拧眉,想起沈如眉生日那天早早离场,之后便常常往钟家跑。这半个月以来,蒋牧尘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中午时常没办法一块吃饭。

  敢情娘两都憋着劲,想要王家给个交代。

  墨珍见她没吭声,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云裳,许振霆升职了你知道吧。”

  “我跟他的联系一直不多,倒是没在意这个事。”简云裳狐疑看她:“不会是升任研究所的所长吧。”

  “不是,听说是担任了研究所的课题部主任。”墨珍的神色意外变得有些凝重:“这个消息,是从赵子敬给的交易网截获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记得赵子敬说过,科研类的情报并不太受欢迎,许振霆又不属于情报人员,我截到消息时也吓了一跳。”

  简云裳陷入沉思,想起许振霆拿给自己的书信,还有母亲的全家福,心底的疑云渐渐增大。

  正想得出神,手机有电话进来,略显陌生的一个号码。

  迟疑接通,只听那边说:“云裳,上次我让振霆给你送的东西,收到了吧。”

  简云裳听出是许物华的声音,脸上的线条旋即柔和下来:“您说的是什么东西。”

  “你妈给你外公的书信,还有照片……”许物华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生硬,又说:“那份结婚礼物,你能不能还回来。”

  “书信我收到了……”简云裳心里咯噔一下,尴尬反问:“您想要回步摇居定的百宝箱?”

  许物华应了声,振振有词的说:“我刚接到电话,步摇居的师傅说箱子底下有一朵花做错了,这不是胡闹吗。都说好了是送人的还给做错。”

  简云裳哑然,还以为多大的事,原来只是做错了一朵花。

  许物华比较古板,做任何事都一板一眼,尤其忍受不了瑕疵,闻言又自顾唠叨起来。

  “一朵花错了而已,我不介意的。”简云裳听得苦笑连连,那边却忽然挂断。

  墨珍见她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嘴,是谁打来的电话。

  简云裳长话短说,把许物华的话重复一遍,总结道:“做科研的简直有强迫症。”

  墨珍耸肩,十分同意她的看法。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简云裳见时间差不多,便在墨家司机的护送下,直接返回简氏。

  在大堂门外下车,不经意的看到穆裕民的车也在,情绪顿时变得暴躁。

  这段时间,她所有的精力几乎都放在展会,和荣河家的项目上,差点忘了公司里还有这么一条蛀虫存在。

  乘电梯直达27层,路过总经办时汤燕玲正好出来,简云裳朝她点了头,说:“汤姐,你来下。”

  汤燕玲见她脸色不开,应了声纳闷的跟着她一起进入总裁室。

  各自坐下,简云裳翻了下行程表,语气冰冷的吩咐:“下午我要召开董事会,你等我的安排再通知。另外,何蓉蓉辞职一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汤燕玲飞快坐好记录,抬起头看她:“这事一向由人事部管,而且你也没事先交代,她的辞职理由合情合理,没道理不批。”

  “她说她要去读研,真的有这回事还是只是借口。”简云裳揉了揉眉心:“是不是对简氏的赔偿不满意。”

  汤燕玲考虑再三,决定如实相告:“赔偿不存在不满意一说,根据相关的法律条款,公司的赔偿已经很高。不过我倒是听说,她申请读研的学校,是京都科技大学。”

  “京都科技大学?”简云裳重复一句,黛眉微微蹙起。

  “还有,我看她最近的社交账号上,晒了许多吃喝玩乐的照片,还有不少的奢侈品。”汤燕玲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我还是第一次看人看走眼。”

  “年轻女孩哪个没点虚荣心。”简云裳含笑打趣,心里想的却是她申请去科技大学读研,是否和简云容有关。

  自己虽说过不干涉简云容交友,但没说品行不端的也可以。

  一场车祸,得来令人羡慕的京都户口,以及足以让她舒服过上好几年的巨额财富,会飘飘然很正常。怕就怕受不了诱惑,从此堕落下去。

  好吃懒做的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又好吃懒做,又一肚子旁门左道。

  汤燕玲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没有明确道出。

  沉默片刻,简云裳犹豫着,含含糊糊把自己怀孕的事说了,问她如果不要孩子,应该怎么做。

  戴碧君去世的早,怀孕的事在自己没决定好之前,是万万不能告诉沈如眉的。

  汤燕玲听她说怀孕,一句恭喜还没出口,就听她说不想要,顿感心疼。

  她斟酌一番,语重心长的说:“你还没告诉蒋少这事吧。”

  简云裳避开她的视线,没吱声。

  汤燕玲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分析,忍不住叹气:“云裳,孩子的事不是小事,要还是不要总得和他商量一番。”

  “先不说这个,我不想生的话应该怎么做。”简云裳心底愁肠百结,脸色也愈发阴沉。

  汤燕玲默了默,许久才说:“虽说我是过来人,对这个也不是太清楚,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还是直接咨询医生比较好。”

  简云裳抿着唇,沉默不语。

  蒋牧尘想不想要孩子她不知道,但沈如眉是非常想抱孙子的。自从她搬到沁梅园,简云容的性子一天比一天开朗,不论是脾气还是礼仪教养,都比以前增长了许多。

  这些她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人心肉长,她又怎会不动容。

  从感情上讲,她对沈如眉,还真的是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理智总在纠结,是否需要因为感动,而生下这个孩子。

  空气静默下来,两人若有所思的坐着,谁都不说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简云裳觉察下班时间已过,勉强扯了扯唇角,幽幽开腔:“这件事你谁都不要告诉,先回去吃午饭吧,下午的工作还很多。”

  汤燕玲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欠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简云裳起身拿了杯子,本想冲杯咖啡提神,恍惚意识到自己怀孕,只好倒了半杯牛奶。

  喝完,倦意袭来,她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平静的去了一旁的休息室午睡。

  半睡半醒间,她竟梦到母亲出现在床前,温柔的看她。

  “妈……”简云裳张嘴喊一声,眼眶忽然湿得不成样子。她急切的伸出手,母亲却忽然越走越远。

  “你别走,我好想你!”她喊叫着,急急忙忙抬脚追上去。

  画面一转,她忽然发现自己回到了沁梅园的客厅。

  简云裳怔怔的站了一会,耳边传来有人哼唱儿歌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肚皮,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靠近过去。

  不知不觉,她竟来到了后院的阳光花房。

  母亲手边放着两架婴儿车,她笑容慈祥的坐在沙发上,一边晃着车子,一边温柔哼唱她百听不厌的儿歌。

  “妈……”简云裳喉咙发紧的叫了一声,儿歌的声音戛然而止,忽听母亲笑着说:“云裳,宝宝很健康呢,比你和云容小的时候乖多了。”

  “妈,我和云容好想你……”简云裳不敢置信的迈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挪动过去,泣不成声的说:“我们真的很想你。”

  “云裳,人生的路是要往前走的,好好的把握现在。”女人温柔又和蔼的嗓音响过,整个画面亦倏然消失。

  简云裳大叫着惊醒过来,见自己安好的躺在总裁里的休息间里,心中又失落又难过。伸手摸了摸脸颊,居然是湿的。

  自母亲过世后,除去何家大娘过世那会,她很少哭过。

  思绪回转,脑海里满是母亲晃着两架婴儿车的画面,令她猛的一怔。

  还记得在梦里,母亲说宝宝很乖,而且很健康。难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

  想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决定晚些时候,再告诉蒋牧尘这个消息。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她盯着镜子里的倒影,唇边慢慢浮起笑意。因为孩子的父亲是蒋牧尘,好像做母亲的感觉并不是太糟糕。

  处理完手头急需签字的文件,简云裳掐着时间,给京都公安局的经侦支队去了个电话,尔后拨出内线,通知汤燕玲进来。

  “通知各位董事,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平静吩咐完,简云裳话头一转,嗓音骤然变得温柔:“从明天开始,我的办公室里不需要准备咖啡,你多帮我准备牛奶还有水果。”

  “好……”汤燕玲微楞,反应过来旋即开心的点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你汤姐。”简云裳也笑,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

  汤燕玲心情大好,客气一句,转身出了总裁室。

  简氏与精益合并更名为凌云国际已半个月有余,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召开董事会,可惜出席的董事不全。

  简云裳不以为意,目光锐利的扫了一圈,沉声宣布下半年的发展计划。

  经过展会一事,荣河家的项目又得意顺利开工,并且在未建好之前便拿到了预售许可证,原先就支持她的董事心,里或多或少逐渐认可她的能力。

  因此,大家针对下半年的几个项目,毫无保留的提出各自的看法和意见。独独一直和穆裕民交好的那几个,始终不发一言。

  简云裳心如明镜,手中随意的转着钢笔好整以暇的看戏。

  讨论正热烈的时候,穆裕民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一脸无所谓的坐到简云裳对面。

  那几个和他交好的董事,个个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简云裳目光炯炯,“啪”的一下将手中的钢笔拍到桌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穆董事,听闻您家中最近杂事很多,想不到还会拨冗参加这无关紧要的会。”

  穆裕民脸色有些难看,他家里最近确实事情多。先是儿子在国外出了车祸,紧跟着女儿和同学去逛街,莫名其妙的摔断了腿,妻子又天天闹离婚。

  这些事他谁都没告诉,看简云裳的模样,似乎比自己还清楚,顿觉胆寒:“公司事毕竟是我职责,自然不能让家事拖累,因小失大。”

  “是吗……”简云裳拖着长长的尾音,眸光一点点冷了下去:“永固锁厂的账面上,从去年年初到今年上半年,总共亏损了近两千万。皇后大道122号地块竞标,公司在最后一刻败给赵家,您从中拿了不少好处吧。”

  穆裕民心中一凛,火气顿时冒了上来:“做生意,有亏有赚是正常的,不能因为这些事而否定我的决断能力。关于皇后大道地块竞标一事,这个你得去问住建局,我没有资格插手。”

  “很好,穆董事既然问心无愧,能否告知下,您哪来的钱在西山建了那么一套超豪别墅。”简云裳淡笑:“根据您在简氏升任董事的年限,以及这些年手底下的产业经营所得估算,就是把全部的家底卖了,也不够买那块地皮的。”

  说着,随手把资料分发下去,目光森寒的睨着他。

  嘈杂之声再起,尤其是一直支持简云裳的董事,看到穆裕民为自己谋了如此多的私利,一个个恨不得当场剜了他泄愤。

  吵得差不多的时候,简云裳再丢出重磅炸弹:“还有件事忘了说,因为穆董事一个人的行为,导致公司今年的利润锐减,年底的红利取消。”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沸腾起来。有针对穆裕民的,自然也有针对简云裳的。

  简云裳笑笑,曲起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又说:“想要红利也不难,眼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撤销穆裕民穆董事的身份,收回他手中的股份。二、将其交由执法部门处理,届时还望诸位董事出面作证。”

  “我同意撤销他的董事身份!”说话的是同样屁股不干净的纪董事。

  他一开口,马上有人附和,不一会桌面上就竖起了好几只胳膊。

  简云裳但笑不语,少顷递给汤燕玲一个眼色,心情舒畅的靠到椅背上:“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件事交给公司法务部处理。不过……”

  她拉长尾音,戏谑的看着穆裕民的脸色,由黑到白白了青青了白,翻书似的变来变去,徐徐吐出故意吞掉的那半句话:“不过,既是犯罪,将他交给执法部门处理,再正常不过。”

  话音落地,会议室的大门旋即打开,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副队长,亲自带人进来讲穆裕民带走。

  整个过程,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众董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大门关闭的余音渐歇,简云裳起身动作随意的收拾着自己的桌面,见状好笑的补充:“刚才诸位说的话已经做了录音,另外单凭穆裕民一人,恐怕是做不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如果哪位董事有份参与,还望权衡清楚利弊,我言尽于此。”

  语毕,冷笑着优雅离去。

  纪董事和另外两位董事脸上不动声色,背后却是冷汗一片。

  简云裳回到总裁办公室,筋疲力尽的窝进的转椅里,叫来汤燕玲。

  过了约莫十分钟,她匆匆喝了口水,起身去往隔壁的小会议室。

  这次会议的内容,是讨论皇后大道那块的开发用途,与会的是她高薪请来的职业经理人。

  简氏此前竞标那块地,原本最有机会中标,后不料被穆裕民搅黄。简云裳放过赵子敬,所提的唯一条件,便是要那块地。

  不为别的,而是那块地本来是母亲买下,过世后被简伯年低价卖出,再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又被政府收了回去。

  重新列入拍卖地块之后,穆裕民牵头联合另外几位董事,鼓动简薇薇松开答应参与竞标。

  整个皇后区寸土寸金,政府自然想把那一块地卖出高价。诡异的简氏所出的价码不低,最后却输给了只出了原价上浮20%的赵家。

  抓住吴德新之后,她彻底的查了下穆裕民,才知道那块的土地使用证,一直在他手中。简伯年所谓的低价出售,不过是将整块地送给了余子莺。

  余子莺别的不会,挥霍享受可是样样拿手。想到简伯年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人性尽失,再联想母亲当初为了嫁给他,不惜与家人决断,简云裳真是各种心塞。

  开完会回到总裁室,她翻出母亲给外公的书信,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总裁室的大门,意外被蒋牧尘推开。

  简云裳惊诧抬头,又见简云容随他一道出现,唇边飞快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姐,学校周末有比赛,你能不能抽空去一趟。”简云容几步进去,随手拉开大班台前的转椅坐下:“这个比赛对我来说很重要。”

  “什么比赛?”简云裳随口问了一句,没正面回答简云容的问题,而是神色复杂的抬头望向蒋牧尘。

  蒋牧尘脸上荡开温柔的笑容,试图从她的目光中,窥探出她心底的真实想法。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常,甚至看不到半分喜悦。

  早上她陪墨珍去医院,出来后便去墨家呆了一个多小时。他不放心的致电医院,方意外得知她怀孕的消息。谁知,耐心的等了将近一天,她别说是报喜,就是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不得已,只要约上简云容过来,亲自试探她的口风。

  三个人或坐或站,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简云容是因为问过一次,不敢拿同一个问题,去烦简云裳。

  蒋牧尘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恍惚想起,简云裳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生小孩。

  按她以往的性格,说不准会直接把孩子做了只告诉自己结果。而现在她没有,是否表示,整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着,笑意浮上眉梢,忍不住雀跃上前,主动替简云容说情:“云裳,云容第一次参加比赛,你一定会去的是吧。”

  “大概什么时间?”简云裳淡淡的问了一句,目光望向简云容:“上次给你们学校换的安防系统,主任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提过,上周隔壁师范学院有学生跳楼,主任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通过那个系统防止学生自杀。”简云容听她答应,一双眸子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简云裳见状,忍不住笑出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工程量比较大,而且需要反复测试。”

  简云容本就觉得主任有些得寸进尺,闻言无辜的挠了挠脑袋:“那就不管了,估计主任也只是随便问问。”

  “时间不早,晚上是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蒋牧尘抬手看一眼时间,体贴之情溢于言表:“云裳,你最近胃口不好,想去哪直接说,妈那里我去解释就行。”

  “我胃口一直很好。”简云裳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仰头笑看简云容:“云容,你想去哪里吃。”

  简云容余光望一眼蒋牧尘,难为情的低下头:“我一会还得回学校,抓紧时间准备比赛的事,周末再回家吃饭。”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简云裳默了默,随手把东西收好,自顾自的说:“去牧天吧,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蒋牧尘心中一喜,直觉她准备和自己说怀孕的事,高兴得立即上前抱着她离开总裁室。

  “蒋牧尘你疯了吧,放我下来。”简云裳怔了一秒,恨恨掐他:“我的形象全让你毁了。”

  “你管别人怎么看,我看着舒服就行。”蒋牧尘说着,低头眷恋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下,含笑打趣:“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眼光。”

  她现在可是孕妇,医生又说前三个月马虎不得,他哪敢大意。

  简云裳还在天人交战,是否告知自己怀孕的消息,闻言不置可否的闭了嘴。

  回到牧天总部,蒋牧尘照旧抱着她进入电梯,一直到进了总裁室,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她下来。

  稍后,他脱去衬衫,动手给简云裳热了杯牛奶,含笑走进厨房。

  简云裳喝完牛奶,仔细听了听厨房的动静,情不自禁的跟进去。

  新近购置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中间放着两道她爱吃的菜,米饭还冒着丝丝热气。

  脚步一点一点朝他靠近过去,缱绻伸出手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呓语般问道:“今天的菜怎么做的这么快?”

  “去之前已经弄好了两个,汤马上好,去那边乖乖坐着等我。”蒋牧尘偏头,温柔的哄她:“听话。”

  简云裳没动,环在他腰上的手力道渐紧。

  “怎么了?”蒋牧尘调小火,温柔拿开她的手,转身将她抱回餐桌坐好,取笑道:“你再这样,我会有种你已经彻底爱上我的错觉。”

  “是吗?”简云裳端详着他的俊脸,忍不住笑了:“脸皮还是这么厚。”

  蒋牧尘愉悦大笑,趁机在她唇上亲了下,脚步从容的走回流理台。

  简云裳抬手支着下巴,盘旋心头一早上的不安和纠结,渐渐消散开来。

  “蒋牧尘,你难道不好奇我是因为什么事要和你商量。”她端过米饭,胃口不错的先吃了起来:“还有,你的厨艺什么时候如此精进了。”

  “前一个问题,你想说自然会说。”蒋牧尘看着锅里的汤已经煮好,小心倒进汤碗,嗓音沉沉的笑起来:“后一个问题,无可奉告。”

  简云裳抬头,眉眼弯弯的笑着说:“你要当爸爸了。”

  蒋牧尘虽一早得知这个消息,可亲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免不了脊背发僵,继而狂喜的奔过去,温柔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克制的圈紧她的腰。

  “是真的吗?”埋头在颈间贪婪的嗅了一阵,蒋牧尘发觉自己说话,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着颤音:“你是不是不想留。”

  朝夕相处这么些时日,简云裳对他一举一动,皆胜过熟悉自己。闻言不免动容,嗓音也跟着温柔下去:“还没考虑清楚。”

  “……”能听到这样的答案,蒋牧尘顿觉幸福的大笑起来,跟着深情款款的吻上她的唇。

  夕阳从高楼的缝隙里,渐渐落到地平线的另一端,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重,直到周围漆黑一片。

  国安部八局的会议室中,只亮着一盏光线惨白的日光灯,围桌而坐的人一个个面色凝重。

  白色投影仪的幕布上,一行行代码不断跳动,空气凝固。

  少顷,顾旭之推开笔电,嗓音肃然的开口:“根据信息显示,最近半个月通过各种身份潜入国内的间谍,数量已经超过一个加强排。”

  “头,这些人这次蜂拥而来,该不会真的是为了拿到所谓的病毒原液吧。”有人开口质疑:“那个病毒说的神乎其神的,会不会有人是故意传的假消息,毕竟再过几个月,国内有载人火箭升空。”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更倾向于这个消息是真实的。”顾旭之说着,拿起鼠标关闭当前的画面,调出一份视频资料:“这是廖院士在做实验的监控画面,大家看下。”

  说着,画面上很快出现一间,专门用作细菌和病毒试验的实验室。

  廖院士带着防护面具,身穿他们研究所配备的防护服,亲自将几时只白鼠放入实验室。

  稍后,小隔离间的白鼠被试管上残留的病毒碰了一下,很快被放入大实验区。

  小白鼠进去之后没多久,先前放进去的其他白鼠先后出现中毒症状,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全部暴毙,包括携带了病毒的那一只。

  视频播完,大家下顿感呼吸紧迫,空气再度凝固。

  “这件事不是危言耸听,一旦病毒原液流出境外,落入恐怖组织手中,很可能会引发全球姓的瘟疫。”顾旭之的脸色黑沉黑沉的,冷静下令:“一组的成员负责追查病毒的下落,二三组负责阻截,已确认身份并试图进入京都的间谍。”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其余人纷纷站起身,肃然敬礼:“是!”

  顾旭之绷着神经,仔细把计划书分发下去,随后折回办公室。

  开门见沈亮忽然出现,俊脸立刻覆上一层寒霜:“你的伤还没好彻底,不用着急归队。”

  沈亮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曲起的五指自顾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事情这么棘手,我哪里能安心休息。”

  顾旭之没吭声,臭着脸在他身边坐下:“这次整个国安系统都在全力配合,你大可放心。”

  “再配合,别人也不如我清楚这件事的细枝末节。”沈亮笃定的勾起唇角:“别忘了,火箭升空那边的事也是头等大事,容不得丝毫的闪失。”

  “那你有什么看法。”顾旭之的神色略有松动:“别说又把小墨她们几个扯进来,这件事我坚决不同意。”

  “咳……”沈亮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反问他:“你还没收到通知?”

  顾旭之闻言,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什么通知!”

  “部长亲自签发的特邀令,大概明天就会送到她们三个手中。”沈亮面色一沉,担忧之情悄然爬上眉梢:“我也是刚听大舅哥说起,这件事你不同意也没办法。”

  “各地系统里优秀的技术人员多的是,怎么偏偏选中她们!”顾旭之咬了咬后牙槽,嚯然起身:“我马上去见部长。”

  “你觉得自己说话的分量,和钟家比起来如何。”沈亮没动,只是话里的无奈藏都藏不住:“我又何尝舍得让墨珍冒险。”

  “这事和钟家有什么关系!”顾旭之说完,猛的想起钟长儒受伤一事,拉着沈亮一起往外走:“马上去见蒋牧尘,他把云裳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只要他不同意,就是钟家也不敢拿他如何。”

  “蒋牧尘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沈亮无语起身,其实他来的目的,也是打算拉上顾旭之一起去见蒋牧尘。

  “他的面子不大,面子大的是钟家的大孙子钟闲庭。”顾旭之知道蒋牧尘一直和钟闲庭有联系,还是因为简云裳她们人手一只的飘渺。

  天玑最初的设计构想,便是来自钟闲庭的建议。所以他一眼看出,飘渺实际上就是天玑的精装升级版。

  两人驾车来到沁梅园,佣人只说蒋牧尘和简云裳都没回,打了电话过去又谁都不接,情绪难免暴躁。

  干坐着等了片刻,客厅门外射来两束光柱,紧跟着蒋牧尘抱着简云裳骤然出现。

  “你们……”顾旭之胸口钝痛,心底仅剩的一丝希望,被两人之间的亲昵举止敲得粉碎。

  “我接到佣人的电话就赶回来了。”蒋牧尘笑笑没有要放下简云裳的意思,径自上楼:“等我五分钟。”

  宝贝似的将简云裳送回主卧室,他不舍的亲了亲她的红唇,温柔警告:“乖乖躺着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简云裳默了默,哭笑不得的点头。

  她哪有那么金贵,自从知道自己怀孕,蒋牧尘便没让她走过路走哪都抱着。不齿归不齿,心底的甜蜜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楼下客厅,蒋牧尘听完顾旭之的话,当即面无表情的拒绝:“云裳不会接受什么狗屁的特邀令,因为她怀孕了。”

  说完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到沈亮身上,笑容促狭:“墨小姐也怀孕了,看不出你小子动作比我还快。”

  “你说什么!?”沈亮又惊又喜,跟着无措的站起来,满屋子乱转。

  一旁的顾旭之嘴巴张得老大,显然也是被这个消息惊到。

  “她们早上一起去的医院,云裳已经亲口和我承认,墨小姐估计是还没机会说。”蒋牧尘不耐烦的瞪一眼沈亮,笑骂:“你晃来晃去的,烦不烦人。”

  沈亮闻言,难掩激动的坐回去,笑得像个傻子:“突然听说自己要当父亲,所以情绪有点失控。”

  “特邀令的事,我会亲自出面处理,但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她们知道。”蒋牧尘见他这个傻样,又看看一脸失落的顾旭之,平静的说:“你们放心。”

  后面又讨论了下关于病毒原液的事,蒋牧尘送走他们已经是夜里9点多。上楼去看过简云裳,见她当真老老实实的躺着看书,顿时心情的大好的去了沈如眉的房间。

  敲了敲门见没人理,刚下楼就见沈如眉眉眼带笑的从外面进来。

  “妈……”蒋牧尘叫了一声,语气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生日那天,沈如眉早早离场,等他带着简云裳回到家才知道,她离开世纪上城后便去了钟家。这段时间,她俨然成了钟家常客,时不时的往那边跑。

  这次钟家忽然跟国安施压,要求给简云裳她们几个签发特邀令,目的无非是想逼他,说出钟闲庭的下落。

  虽不敢百分百确定,这事和沈如眉有关,但是少在钟家人面前晃悠也不是坏事。

  “晚上和几个小姐妹打麻将,没注意看时间。”沈如眉说的云淡风轻:“时间太晚,我上楼休息去了。”

  蒋牧尘目光复杂的望着她,忍不住又说:“您和钟叔在交往的事,我都知道了。”

  “……”沈如眉听罢,好笑的坐回去:“我真要和他交往,三十年前就交往了,那会还没你呢。”

  蒋牧尘尴尬低头:“我没有要干涉您的意思。”

  “傻小子,你妈真要有心和谁交往,就是干涉也没用。”沈如眉语气缓和下来,忽然说:“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为何肯净身出户。”

  蒋牧尘倏然抬头,眸底闪过一丝费解:“他有什么不肯同意的。”

  “怎么没有?”沈如眉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牧雪说,你奶奶那晚来这边闹完回去,隔天就有个男人摸进主屋,和你爸谈了很久。那人和青山的身形一样,牧雪当时隔的远没看清。后来我发现你爸手上还有个小金库,什么净身出户,不过为了诳你不去查他。”

  “您怎么不早说……”蒋牧尘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直直盯着茶几上的茶具,双手悄然握拳。

  “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既然心里放不下那个女人,也放不下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我成全他便是。”沈如眉幽幽叹了口气:“不提他了,你钟叔说明天过来吃饭,到时你和云裳都要回来。”

  蒋牧尘闷闷点头,心底的思绪翻涌如潮。

  宋青山出境所用的护照,不是伪造也不是作假,而是蒋千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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