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伴娘
桑心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顾常庭，哼哼两声，拍了下桑民的头，嘲讽到：“哟，这一声一声姐夫喊得真够亲密的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还没娶你姐吧？”
这会儿，桑心心里是憋着气的，说话就比平时冲了很多。
任凭桑民脸皮厚，也招架不住她这样的冷嘲热讽啊。
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二姐，说是这么说，但日子都订好了，迟早的事嘛！”说完，回头看了顾常庭一眼。
顾常庭看着跟个爆桶似得女孩儿，脸上表情不变，视线放远，“桑民，伯母好像在找你。”
院子的后门口，兰蓉正站在门口。
“哎呀，我忘记了，刚刚密码让我喝汤来着。”桑民一拍脑门儿，看了俩人一眼，“二姐，你招呼一下姐夫，我喝完汤马上就出来。”
“哎！”想到两个人独处，桑心就有些心慌，因为那梦，心里正不自然着呢。
一阵热风吹来，将桑心额前的额刘海儿掀起，四周，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桑心看着后院关上的门，呼了口气，鼓着两颊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我……我先回去了。”
“成绩出来了，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转身欲走，耳边，又飘进那低沉的嗓音，明明一如夏天这般沉闷，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竟然有几分窃喜。
“你不是说京城的大学都很好的嘛？”
那意思，就是你说京城大学好，我就报京城大学啰。
话语里有责问，更有当初敷衍她的怨气。
“其实，z大不错。”沉稳如波的眼盯着桑心那还气呼呼的脸颊看，皮肤白皙，双眼澄澈，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都带着她这个年龄最具吸引力的特点，平静多年的心驰中，好似起了丝丝涟漪。
有什么……似乎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每次这个女孩儿出现在他眼前，心，总是不自禁的想靠近她。
离得不远，顾常庭呼吸间，都能闻到那淡淡的体香味儿，看着她瞪大的跟铜铃似地双眼，露出淡淡的笑，“z大的数统学院是全国顶尖的，你要是有报考数学专业，z大是最好的。”
这话一出，双眼已经不能再瞪大，只能嘴巴微微张开，惊讶的看着他，这人怎么知道她想报考数统学院？
“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往前，又迈了一步，想抬手摸她的头时，却摸了个空。
惊讶的表情已经消失，桑心倒退一步，慌张又警惕的看着他，刚刚他突然的举动着实吓到了她。
撇嘴，“那你还说z大有猥亵女生的坏教授呢？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这人真是，说话一会儿一个样。
正纳闷间，大脑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猜疑的凝视着顾常庭，“变卦这么快，该不会是桑叶那女人让你这么跟我说的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心口就闷闷的，难受的厉害。
顾常庭眼一闪，那丝笑容消失，启唇，正欲回答，眼角瞥见桑叶正往这边走来，朝着桑心微点头，“我还有事，先进屋了。”
怔愣的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的就是桑叶勾着男人手臂，如雨后娇花般的笑容，只觉得刺目的很。
脚踢着地上的泥土，怒骂道：“王八蛋，就知道不安好心！”
他的默认，让桑心之前他存有的感激，荡然全无。
…。
回屋后的顾常庭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便跟着桑民到了他二楼的卧室。
站在窗口，刚好能看到后花园里的场景。
纤瘦的背影映入顾常庭的眼里，她低着头，只看得到她白嫩的脖颈，周围繁花满簇，他看着却有种孤寂悲伤的感觉。
“姐夫，你在看什么呢？”桑民摆弄好东西，看着顾常庭正专注的看着窗外，走过来问道。
不着痕迹的将窗户关上，“你这房间的位置挺好的。”将他问的问题带了过去。
“那是当然，这个房间，可是爸爸特地留给我的，当初就是我大姐想要也没给呢。”桑民扬着下巴，很是自豪。
“那你隔壁住的是谁？”刚刚他进屋前，瞟了一眼，上面贴着一张“生人勿进”的标语。
“姐夫，你刚刚看到门上的那标语了吧？除了我那二姐，还能有谁？”
小小年纪的桑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懂事开始，二姐就跟吃了**似地，对爸爸妈妈，大姐，还有我，从来都没有好脸。”
说着，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后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看了看门口，凑近，“姐夫，原来我二姐是我爸爸在外面的小三生的。”
那低低的，又隐秘的话，让顾常庭眸光一闪，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仿佛全身竖起刺的刺猬。
防备！
怨恨！
却又孤独要强。
忽然之间，明白了上次手臂伤口的事情。
一个倔强好强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卑微与懦弱展现在自己最厌恶的人面前呢？
顾常庭侧头，看着紧闭的窗户，若有所思。
——
天气虽然沉闷，但高三后的暑假，却是过的很快。
而这个暑假，也是桑心觉得最自由的暑假。
因为她能上z大，因为桑叶的婚事将近，桑辛年兰蓉没精力管她，也因为她已经十八岁，所以在她提出要去先去z市适应适应生活时，桑辛年并没有反对，反倒是很贴心的给了她足够的钱让她出去放松放松，好好玩玩儿。
“小姐，我要一个全家桶套餐。”林婉儿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站在柜台里的桑心，故意那样说着。
桑心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拿出这段时间训练出来的完美笑容，“好的，小姐，您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林婉儿不敢再说别的，站到了一旁，等着全家桶的到来。
……
桑心排的是下午的班，等轮值时间到后，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快八点了。
桑心换了衣服，走到角落里的座位旁，看着趴在桌上的林婉儿，跟她面前的一堆骨头，推了推她，“林小碗，醒醒，回家了！”
“啊？”睡的迷迷糊糊的林婉儿抬头，嘴角，还有带着一抹银丝，往桌面上一扫，嗬！一滩口水。
“林婉儿，你又流口水！形象还要不要了？”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还不是为了等你？心心，你换个工作好不好？这么一直站着，不累吗？”林婉儿心疼她这么一直站着，心里更是想不明白，明明有钱，为什么还要出来做这种辛苦的工作。
“不累！我乐意。”拉起林婉儿，“走了，午饭没吃多少，我快饿死了。”
……
桑心兼职的肯德基就在z大附近，而离肯德基几条街的地方，就是z大有名的小吃街。
到了夜里，那是一个热闹，谈不上有多卫生，但味道，种类，那是杠杠滴。
俩人从一家酸辣粉店出来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又酸又辣的感觉直达喉咙，全身的毛孔跟着舒展开，说不出的畅快。
林婉儿不太能吃辣，出来时，嘴唇红艳艳的，还呼哈呼哈的喘着气。
“心心，下次还来这里吃，太酸爽了。”
“好啊，看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z大。”林婉儿成绩没达到z大的分数线，最后只得选了京城的一所还好的大学。
“什么时候？我要想来，分分钟的事，能难得到我吗？”林婉儿拿眼斜她，本就不满两个人分开，现下就禁不住抱怨起来，“还不是你，京城那么近多好？非得跑来z大，你是巴不得我们两分开是不是？”
“是谁作文离题了，才导致分数没达到，啊？”一语戳出林婉儿的伤疤，叫她不能再辩驳。
脸，皱成一团，“不想理你了，吐艳！”松开桑心的手，奔去了前面买鱿鱼的摊位。
桑心心情是舒畅，跟着上去，俩人一直玩到十点，才回到在这边临时租的房子里头。
第二天，目送着林婉儿上了飞机，桑心才又搭了公交车，回到肯德基上班。
……
累，却又十分充实。
这是桑心对于这段日子的感受。
初期虽然不太适应，但后面，却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早起早睡的生活。
在新的环境里，也交到了新的朋友，没了桑家，仿佛连天空都变得不一样了。
心中的烦恼，仇恨，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通通都埋葬在心底，整个人，百变得分外的轻松。
然而……一个电话却是打破了她在这儿的美好生活。
桑辛年要她回去给桑叶当伴娘。
漂浮在空中的心，瞬间跌落低谷。
一直可以不去想起的人儿，也再次在脑海里闪现。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才只接触过几次，为什么总会想到他？为什么听到他要跟桑叶结婚，心里会有涩涩的感觉，眼睛也酸酸涨涨的想哭。
这一晚值班，走神的厉害，不是找错钱就是点错单，换班时，还被领班狠狠的责备了一通。
原本还十分激动的心，此刻，却是焉了吧唧的没了生气。
按着之前的习惯，下班后，去了夜市吃了碗清补凉。
已经九点半，小吃街上的人已经不是很多，有一些卖的早的摊位，已经开始收摊了。
手里拿着串烤羊肉，漫无目的的沿着喷香的街道缓慢的走着。
两侧的灯光映射着不同人的脸，表情各异，一眼扫去，却好似每个人都在笑。
“王八蛋！结个婚还想老娘给当伴娘？想得美！”狠狠的咬着串儿，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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