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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众妇生恶心 祠堂立族规


  众人用吃过寿宴,去花园临时搭的戏台看湖南道花鼓戏名剧《刘海砍樵》。

  长安的三大家族及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府里都养着戏班子、舞妓,建有固定的戏台,来了客人随时点戏赏舞,若是客人瞧上了戏子、舞妓,当晚可以享用或是带走。

  河北道这里也是一样,豪坤家里养着会唱小曲的戏子、舞妓,用来招待客人。豪坤喜欢结识官员、名士,认为美人配才子,送戏子、舞妓比送黄金古董要风雅。戏子、舞妓的流动性很大,都成了玩物、礼物,能当上妾有个名份的少,结局善终的更是廖廖无几。

  何家族规不得设置戏班子、舞妓,到了河北道家族自立了一样执行这个规族。戏班子、舞妓流落风尘阅人无数,有许多媚惑男女的方法,为了能过上稳定的生活,不择手段,在家族里长住,是很不稳定的因素。

  张巧凤很喜欢看花鼓戏,每年她过寿诞,潭州刺史就会派花鼓戏班子千里迢迢赶到长安福乐庄,唱三天的戏,让她一回听个够。

  何家六个宝夫妻、何七雪夫妻也爱看花鼓戏,乡音亲切,热闹里能回忆在潭州生活酸甜苦辣的往事。

  谢玲珑看着花鼓戏,心里想到了前世的国剧京剧。燕州应拥有地方戏,等着几年后将燕州昌盛,百姓能够吃饱穿暖,有功夫娱乐,她会请人将京剧研究出来,并推向帝国各地。

  河北道都督府三十几名官员夫妻、几十位豪坤夫妻坐在戏台下,得以近距离注视何家、谢家、镇东王三家人。

  镇东王和泉用白玉冠束着墨发,穿着云罗暗纹灵绸紫袍,冷酷的俊脸难得洋溢着浅淡的笑容,腿上坐着小玉女般的郡主李云英。他不时的拿吃食喂女儿,此时此刻俨然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众人还是头次见到这样的和泉,跟三日前远郊乱石岗他手持尚方宝剑监斩二百余名贪官时的狠厉霸道截然不同。

  镇东王妃谢玲珑一袭紫衣,乌发高盘,戴着一支象征尊贵身份的绿宝石金钗,脸蛋不施粉黛,却是倾城倾国,通身透着灵气,叫人心生膜拜。她身侧站着两个红衣极为俊美可爱的小童,粉嘟嘟的小脸,眸子亮如星辰,宛若观世音菩萨跟前的小金童。

  众位夫人对谢玲珑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这容貌气质风度真是名不虚传,心里寻思着跟她多接触,只要学得她的一成气质,也就傲立众夫人之上。

  镇东王的三个儿女那是人见人爱,人见人夸,不过两岁多,已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都习了武功,比那千年世家里的小孩子都要优秀。

  人人皆有爱美之心,众人忍不住频频的瞧看镇东王一家人,心里生出许多念头。镇东王狠辣残忍杀人如麻,镇东王妃却是救人无数心善无比,她们性格做事完全相反,竟结为夫妻,难道是观世音菩萨有意让一人杀生,一个救生。阿弥陀佛,这世上的事还真是玄妙。

  众人当中不少人有长安的亲戚,早在谢家、何家来之前,就打听了清楚,两家原先住在一个大庄子里头叫做长安何家,如今分开成为燕州谢家、燕州何家,各自立府开宗建了祠堂。两家虽然都是新起的家族,特别是燕州谢家人丁单薄,但是成年男子个个为官,官声都是极好,威望已超过帝国的赵、周、马三小世家。

  传闻燕州何家没有当家主母,这是件奇怪的事。大事上头还是谢玲珑在暗中拿主意。

  做为县公夫人的张巧凤与第二代的何家儿媳出身卑微,如今只有三儿媳廖小燕的娘家有着兄弟做着官,其余人的娘家不是没了,就是断绝关系。

  第三代的孙媳当中,长孙媳江碧的娘家是巨商,虽说兄长江易做了官,亲娘也是三品的女官,只是亲娘和离过,亲爹劣迹斑斑被家族强逼着出家,比起出身三大军队世家七、八、九、十媳来说,到底差了些。

  今个众人瞧到了何家的所有妇人,县公夫人张巧凤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没有脾气好说话的人,何家六位儿媳除去容貌看上去比同龄人年青许多,身材、姿色、言谈举止比起高门嫡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连李静、谢玲珑身旁的奴婢都不如,众位孙媳比起她们的婆婆那强太多了,特别是七至十一孙媳,都是世家夫人的派头,让人不得小看。

  何家的第四代重孙最大的五岁,中间一波的两岁,还有三个奶娃娃今个没出来在屋里呆着。众曾孙规矩的坐在戏台前面,没有一个乱叫嚷不守礼的,若是不想看戏,就弯着腰快快悄无声息的离开,体现出良好的家教。

  众人听说他们都是两大学士的弟子,而且个个聪慧好学,文武双全,心里寻思,何家的第四代就是按照大世家子弟来培养,这些小童将是兴旺家族的关键。

  燕州谢家在长安时一直与何家相互依赖,如今分出来有了谢府。说起来谢家也有件奇事。

  原来宗祠摆有家谱,谢奇阳与何七雪就是第一代开宗的夫妻,万里之遥的东罗马帝国的安王谢平安、女皇海琳娜是长子和长媳,两千里外的附马谢平康、公主李弯弯是二儿子和二儿媳,不能在爹娘跟前敬孝道,也不能给家族出力,倒是一直在爹娘跟前孝敬、对家族贡献最大的长女谢玲珑、长女婿和泉成了外人。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按照帝国风俗,谢玲珑是女儿,她的名字能入谢家族谱,和泉与儿女却是不能。

  众位夫人望着帝国唯一的一位异性公主何七雪,吹弹即破的皮肤,不同于南方女子的小巧玲珑、柔弱如柳,她的身材高挑、英气健美,看上去二十几岁,年青华贵美丽,又没有皇室贵女、世家嫡女的傲气。很是惊诧张巧凤怎么能生养出何七雪这般的女子,于是看到仪表堂堂的何屠夫时,豁然明白,何七雪是随了爹爹。

  众位夫人面上表情平常,心里却是妒忌张巧凤,不过张巧凤到底已是六十四岁的老妪,想着将要入土的人,没有多少年可活。

  戏台上花鼓戏唱得热闹,几位豪坤的夫人离席去方便,穿过两排花朵盛开芳香浓郁的灵桂花树,惊叹着何府如人间仙境,正好遇到自净房出来的张金金、李喜花及两个奴婢。

  两位儿媳露齿憨直的笑容落在这几位豪坤的夫人眼里,竟变成了讥讽嘲笑。

  几个夫人压低声音道:“她们竟耻笑咱们夫君没有官身。不过是依仗夫家才有了今日的富贵,若是离了夫家,如同那官道的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家再富贵也是刚到河北道呢。”

  一位容貌艳美的夫人轻声道:“她们的夫君如今都不在燕州,在外地任官。她们若是犯了何家家规被休弃,还会有今日的风光?”

  何家六位儿媳坐在戏台下看戏,根本不知晓从今日起就被几位蛇蝎心肠的豪坤夫人算计上了。

  何家迁到新宅,河北道都督府的官员及豪坤都送了礼,谢玲珑寻思若是都退回去,等于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这就借着张巧凤寿诞设酒宴,在帖子上写明寿礼不得超过十两银钱,今个酒宴吃食都是灵物,盛情款待,给宾客们回礼是六位舅妈绣的双面灵绣品,每幅价值三百两银钱,等于是还了人情,也让何家集体亮相。

  何家众儿媳向来把银钱看得重,自从在长安被何屠夫严重警告过,一切都乖乖听从谢玲珑的话。此次每人拿出二十幅灵绣品,不收谢玲珑一个铜板,全当是为家族做贡献。

  宾客们看完了花鼓戏先后告辞,带着何家回赠的礼物离开,到了府里打开礼物一瞧,均是精美华丽堪称一绝双面绣灵绣品,再一打听是何家六个儿媳亲手所绣,何家处处依靠谢玲珑的传言不攻自破。

  傍晚,燕州何家一片宁静,祠堂里何家六个宝、众孙、众孙媳分列两侧而坐,除去三个不满半岁的曾孙,其余的曾孙都来了,规矩的站到了爹娘的身后。

  这是何家建祠堂后的第一次族会,众人起身跟着何屠夫磕下敬过天、地、菩萨、帝君,繁琐的仪式过后,何屠夫高声宣读了族规。众人听到在原来的族规里面又增加了几条,当时就铭心于心。

  何屠夫从一个白玉盒里取出了用红色灵丝绸制成的千年不会腐朽的族谱。

  族谱是一种以表谱为形式,记载一个以血缘关系为主体的家族世系繁衍和重要人物事迹的特殊图书体裁。

  燕州何家的族谱分为正、副两本,均以灵丝绸为材质,里面每页的每个字都是唐家四姐妹所诱。正本珍藏在祠堂的地下室。副本就是何屠夫手里拿的这本,是摆在祠堂供桌上,族人可以随时翻阅。

  何屠夫让各房轮流瞧看了族谱副本的第一页,道:“没有珑妹子,就没有咱们何家今天,我将她与泉伢子放在首页,日后何家的子孙要记得,燕州李家祖宗是何家祖宗的恩人,凡是商事、官场牵扯到李家的利益,何家必须无条件退让。”

  何屠夫不管谢家族谱如何记录,何家的子孙后代绝对不能忘恩负义,要记得李家是大恩人。

  六房子孙、孙媳妇看过之后,均表示赞同。他们心知肚明,没有谢玲珑、和泉,没有今日的富贵。

  何屠夫从谢玲珑那里得知了一个秘密。

  原来四大千年世家拥有着天下五成的钱庄,利益之巨可想而知。四家的祖宗为了内部和谐不闹矛盾,团结一致,财富不被皇族吞并,在族谱的首页用朱砂混着鲜血写下最为重要的族规,陕西道的伍、范两家,范家以伍家为首,南方的董、郑两家,郑家以董家为首,而伍家又以董家为首,三家都听董家的。董家的族长是由四家族人共同选出来的品德才情皆是优秀者。

  何屠夫今日此举是效仿四大千年世家。

  李家、何家都在燕州定居,若干年后子孙后代难免会因利益之争产生矛盾,何家族谱首页立下这个族规,看似何家吃亏,其实不然,李家拥有能够颠覆国家的灵兽军队,何家无法超越,两家团结一致发展,何家比单独发展走的长远。

  何屠夫相信女婿谢奇阳知道此事,一定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何屠夫环视子孙,镇重的道:“我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年事已高,不能再担任族长。今个咱们何家要选出一个人选,他将成为代任族长,三年后通过全族人的肯定就能成为族长。从古到今,爵位都是传长不传贤,许多家族的族长之位也是如此,我想问你们,咱们何家的族长是立长还是立贤?”

  何大宝眉头紧蹙,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起身道:“爹,我认为得立贤。我虽是长子,但是能力见识都不如三弟。我无法胜任族长一职。”

  何四宝道:“爹,当年就是三哥陪着妹夫上长安赶考,他那时见识就比我们兄弟都广,后来他跟着妹夫搞水利,做事也比我们兄弟强。我同意大哥说的。”

  何三宝脸通红,连忙站起道:“我做些小事还行,若说族长一职,我可当不了。我见到陛下就心慌说不出话,跟爹爹比起来差得太远。”

  何阳山道:“爷爷,我觉得族长应是立贤。”

  何阳正见爹爹何三宝急得直摇头,道:“爹,在场的除了爷爷,谁都没当过族长,都得从头学起,您若是当了,遇到难事可以向爷爷请教,爷爷若不在,可以跟珑妹子、妹夫或是我们兄弟商量。万事开头难,您当顺了就好了。”

  马紫芳望了夫君何阳正一眼,嘴唇微张却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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