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秩序地暴乱
不出易小晋所料，冲破了第一个粮店后，激愤的人群直接朝第二家粮店冲去，留守的一小部分沙河帮帮众直接被碾在了身下，第二家粮店也就这样被冲破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两个粮店的粮食储量已经足够这群人争抢了，毕竟是大粮店，粮食储备并不少，不然也不会有沙河帮帮众帮忙看守了。
抢粮的行为直到夜色落幕，现在整个佛山都知道，夜晚只是那群人在恢复状态等明天的爆发罢了。
提督府，易小晋和十三姨坐在桌上，对面坐着郑提督。
“事情处于意料了，可能这里面有白莲教的人在起哄闹事，大人有必要明天将绿营调进城平乱了。”易小晋缓缓道。
“你不是成竹在胸吗，这要是提前发动，沙河帮可就搞不下了。”郑大人笑道。
他巴不得事情闹大，毕竟他不是管政事的，闹大了也不是他的事情，但是发动了暴动，他出兵平乱的话，那就是他的功劳了。
“我不希望有一个遭受了战乱后的佛山，发动这个我也只是想稍微掌控一下佛山城内的各大商会，以及平衡一下这些地主世家，再然后么就是给民团一个安身的功劳。但是出了这事情，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了。白莲教抓住了这次机会，那么我就不能将这个机会丢给他，所以，哪怕沙河帮并不能因此被搞掉，我也需要提前发动，大不了我直接动用民团直接端了沙河帮。”易小晋道。
“行，那就随你吧，到时候记得给我多捞点人头，上次省城白莲教叛乱，我下属的都没捞到什么，就靠易老弟你了。”
易小晋点点头，功劳谁不喜欢，问题是这里头情况可能没这么简单哦，虽说上次查到了不少东西，但是有些还是没能接触到核心，好在，咱手上还有民团，哪怕是没枪也还能其不少作用的。
深夜，各方都在谋划，都在等着第二天，看谁先动手，怎么动手才能分一杯羹。
凌晨五点，宝芝林
“民团十五队除了第二队留守驻地保护工厂以外，其余的十四队全部到齐，已经安排在佛山镇外了，随时可以进城。”
“商盟护卫队全体已经将商盟所属商户一一迁移集中保护，各大店铺也都分人看守。”
听了几人的回报，易小晋轻轻敲了敲桌子，在寂静的凌晨中，发出蹬蹬地声音。
“叫兄弟们休息好，沙河帮在美国人那边的驻地派人看守了没？情况怎么样？”
“沙河帮帮主正在美国商人的驻地，并且集中了近三百人，配备了十余把洋枪，看情况是准备天亮后冲进城。我们的内应还没传出来具体消息，估计要等天亮后才有消息传来。”
“商盟在城内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聚集区？”易小晋问。
“暂时发现了三处地方，都是在平民区，不过人员并不多，似乎是白莲教的人员，人数不超过五十人，配有兵器。”
“没其他要汇报的吧？”易小晋再问了一句。
见大家都没说话，便挥手叫人各自回去养足精神，吃早餐，准备。
天渐渐地白亮，佛山城内慢慢地恢复了生机一般有了吵杂声，似乎昨天抢粮那事情没发生过一般，大家还是照常地该干嘛干嘛，喝茶的喝茶，上街买菜的买菜。
各处信息慢慢汇流到易小晋这里，见到佛山到现在都还没什么事情发生，易小晋顿时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白莲教那群人里面有军师啊，懂得避让了，没让他们送死了。”
“白莲教才在省城受到打击，现在肯定不愿意这样出风头，昨晚上可能也就是趁机捞粮食，这样方便他们储备吧。”黄飞鸿道。
易小晋听了点点头。
这时候远处传来叫喊声，“这是谁的人？”易小晋问。
外面跑进来一名商盟护卫队成员，“是沙河帮的，他们好像发现了昨天煽动的人种有白莲教的，准备去端了白莲教的老窝。”
“这么狠？那行，吩咐大家继续涨价吧，发出些消息，就说，沙河帮勾结白莲教，准备占了佛山做土皇帝。”
“是！”
这消息在明眼人眼里一听就是假的，但是对于不知内情的人来说，这个是真是假都是一种信号，佛山大乱的信号。
尤其这事情还涉及到了省城刚结束的白莲教造反的事情，这消息可就更大条了。
“民团暂时撤退修整，就别回驻地了，都各自退出一点修整，继续拦截粮食吧，这功劳就给郑大人了。”易小晋笑着吩咐道，“这两天事情忙完后，兄弟们每人两个大洋。”
“是！”
传令的人走后，易小晋揉了揉脑袋，这一晚上就睡了两小时，实在有些脑袋胀痛，还不如不睡呢。
“我回房先睡会，盯紧美国人那边，沙河帮退像美国人那边的时候就把沙河帮勾结美国人贩卖男女的消息传出去，让大家伙去冲击美国人的驻地吧！”
“我陪你。”十三姨起身挽着他的手一起回房。
“我出去喝茶，有事情来茶楼找我。”黄飞鸿起身走出门。
留着几人在那互相干瞪眼。
“这事情忙完后，似乎我们可以喝喜酒了。”凌云楷笑着说。
牙擦苏打断道：“不会的，师傅说师公还没回来，喜酒那些都要暂停，至少要等师公回来后才会办喜酒。”
猪肉荣没好气地说：“师公去京城都一年多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要说起来，牙擦苏都还没见过师公呢，猪肉荣和凌云楷跟的时间长，都是见过的。
几人就这样来回聊着易小晋跟十三姨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又想着到时候要请多少人，然后又聊到了师傅黄飞鸿什么时候该找个师娘了，最后又聊到了大家伙自己现在可都还是单身呐，估摸着大家伙这会也该找个女人传宗接代了。
就这么一个上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甚至沙河帮跟白莲教闹了一会也就熄火了。
听着传回来的消息，除了粮价正常上涨以外，别的似乎又都回到了正规上。
“看起来，沙河帮那边也有人出主意，不愿意当出头鸟啊，这下子可就难办了。”牙擦苏看着桌上一堆收集回来的资料沉吟道。
“你别学小晋，赶紧说。”猪肉荣拍了他一下催道。
牙擦苏嘴角抽搐了一下说：“沙河帮跟白莲教只是接触了一下，就退出城了，甚至连之前安排的几个商户的守卫都撤走了，但是却没有人再去抢粮，这股子怒气似乎给压下来了。”
“压得越狠才越好，他们使劲压，几大家也是压不住的，到时候连他们一锅端。”易小晋伸着懒腰走出来说，“情况很平淡了？”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除了粮价现在涨了两倍六。现在这个价格，下面很多人已经吃不起粮食了。”凌云楷说，他经常接触那些，知道的稍微多一点。
“大概到什么时候，会超过一半的人吃不起粮食？”
“三倍，超过了三倍，大家连一餐都没办法保证了。”
“那就是傍晚左右咯？民团劫了多少粮食了？”
“二十六批，一共有两千余担。”
“继续吧，后天再放，收三分之一，散发的沙河帮跟白莲教勾结的消息都传出去了没？”
“已经大街小巷在传了，不过大家反而怕沙河帮了。”
“怕是正常的，不怕才不正常，等着吧，晚上又会爆一次。”易小晋笑道，“谁去订一桌回来，师傅估计在外面吃饭了，咱们吃饭吃饭。”
下午继续着上午的平淡，不过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不对劲，大家忙完事情都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几个大街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气氛。
十余万人的佛山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官府似乎在这一刻从大家的脑海中消失了一般，街上再没有看到衙役走过，洋人的餐厅早早地关门，并且还有洋人洋枪守卫。
街上的混混慢慢地多了起来，似乎这才是他们该有的乐园一般，慢慢地从谨慎，到后面的大吼，再到后面的肆无忌惮。
几大商盟约定一般地早早地关门收市，将大街丢给了那群混混。
慢慢的，不只是混混参与到了其中，还有一些受到影响的底层民夫也参与了进去，在这个失控的局势下，每个人的野心，每个人的欲望都会无限制地放大。
有了昨晚上的冲击粮店的先例，大家似乎又在等待这一个目标的出现。
渐渐壮大的洪流，混乱地移动着，两旁的商户都给石子给扔了一遍，却并没有人去冲击商户。
“抢粮！抢钱！”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一大群人犹如火药桶一般瞬间引爆。
“沙河帮几百箱大洋，还有几百个女人，抢不抢！”有人喊道。
“抢！”
“抢他娘的！”
于是，一群人一窝蜂地冲出了城。
“为什么他们不冲击两旁的商户？”某个楼上，十三姨拿着望远镜看着混乱的人群道。
“因为他们里面有我的人，并且，这里头还有人知道，商户互相之前也形成了统一的守卫，动他们，就得受创。”易小晋解释道，
“没懂。”
“你没发现之前不是有人冲击商户了么？但是里面有箭支射出来，这下懂了吧？连续遇到那样的话，不是傻子也清楚，大家都有了防备了。但是洪水已经形成，这个时候不引导一下的话，商户就得被完全冲击了，这个不行。”易小晋笑着说，“只要稍微引导一下就行了，开店的，没几个傻子，大家都是吃素的。不然他们会有商会，会有商盟的存在么？”
“噢！”十三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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