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八章：画是假的
“老爷子爱下棋吗？”他这样直白的问法，倒像是有所歧义。
“一种喜好，老了就闲了，不做点什么，心里就总感觉不舒服。”
即便是不对头的两人，在聊起让对方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总会稍微变得友好一些，更别说莫名其妙，关系变好了的一老一少了。
“能够理解，那老爷子爱画吗？特别是唐寅的画作，既然能够挂在房间里瞻赏，想必是钟爱不已吧！”
林浩继续的问到，事实上，稍微没有耐心的人，此刻恐怕都会因为这样接连不断的询问却没有实质进展的对话，而小小的气愤。
但是韩老爷子修身养性，倒也没有和林浩计较的意思，当然他不急，反倒是白涛先有点着急了。
事实上，两人扯了半天虎皮，硬是一点都没有说到主题上，以效率为衡量价值标准的他看来，这样的对话其实是无意义的。
“附庸风雅，高山流水，像我们这样的老家伙，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要高人一等，如果只为了让别人另眼相看，这样设身处境，你是一名医生，你会认为这是一种病吗？”
老爷子笑了，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值得笑话的理由，白涛深深望了这个“实诚”的老者。
“是病，得治！”林浩并没有转移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径直的回答，简单的四个字，似乎有些不通情理，但却能够让人感觉他回答的很认真的意味。
“哈哈你真是实诚的家伙。”一双老人的眼目，就像是看透了白涛的想法，回答的言辞之中用上了这样的辞藻。
“说说吧，你们对我这幅收藏有什么想法，不过让你们两个小辈一起设计我，似乎关系并不错呀。”
毕竟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老人只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到，不过这也足够了，林浩和白涛的关系吗？实在也称不上普通。
“是吗？”
“是的。”
“是吗。”
有第三者提出这个事实，白涛表现粗一丝不信，于是向林浩寻求答案，最后也就相视而笑。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的感情，但是你们两个小子，是不是有些太无视我了？”
并没有生气，倒不如说，言语之间刻意的词汇反倒是调侃着两人。
“画本身虽然很完美，但作为一幅仿品的问题很明显。”
“因此听到老爷子之前的一番话之后，我倒是觉得自己之前，倒是有些幼稚和自作聪明了。”
先前还显的咄咄逼人，稍微狂妄的林浩，此刻的语气听上去倒是有些谦逊的感觉。
如果说人心易变，那现在就是不清楚这是原本的他，还是有所转变的他？毕竟，对他自己而言，或许也没有一个答案吧！
“你这算是夸奖我这个老人家。”
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反倒是带着一些古怪的意味。
“是的。”
“哈哈。”
对于林浩干脆肯定的回答，老人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笑出来了。
“你知道这幅画是谁送给我的吗？”
“大概能够猜到。”
回答的时间，林浩的目光已经瞥向了一旁的韩元虎，光是这明显不过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吧。
“你真是敏锐。”似乎纠结于形容词的选择，迟疑了片刻，才得出一个结果。
“画是元虎送我的，昨天他说这是唐寅的真迹。”目光同样看向韩元虎，带着长辈的威胁，让他只能无奈的苦笑起来。
“要不是他是我儿子，我都差点没和他打起来，不过现在看上去倒是挺合眼的，当然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是吗？”对于事情的真相，林浩却显得毫不在意，此刻表现出了和别人迥乎不同的安静。
白涛安静的充当着旁观者，毕竟没有让他掺和进去的余地，说实话，前几年都还是海归的他，对国内有名的画家了解也不甚详细，这也让他对水墨画作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他的知识量，顶多也就知道唐寅是古时有名的画家，他的画作真迹有名之余价钱也是昂贵，但是显然此刻面前看到的那副画作在他们说来，似乎并不像是真迹就是了。
“既然老爷子知道这是一幅模仿拙略的画作，却依旧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是对儿子的爱吗？”
“但是最关键的是，我看画作之人本身笔法娴熟，并不是技巧不熟，只是布局差异过分明显，与其说是拙略，反倒是为了容易分辨，刻意画成如此的吧！”
林浩的目光再次将那副画作一览而过，整体评价。
“就像是本能够画好的上品的赝品，却刻意画成这个样子？”对于林浩的话语，有着自己理解的白涛总结着的小声嘀咕，但却没有逃出在场其他人的耳朵。
“年青一代里，倒是没想到除了四大家族的子弟，还有你这样的怪胎！我以前也没听过你。”
轻易的就对林浩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却并不像是开着玩笑，不过这个词说不上是夸赞还是诋毁。
“你过奖了。”将其看做夸奖，这就是林浩的回答。
“才情眼力可以培养，但是有些东西，倒是不可能来自普通人家，虽然可能没有答案，但是我还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小家伙，会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在自夸，毕竟我的那个孙女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婿，怎么也有我一份的努力。”
他突然转变了话题的走向，颇有些廉不知耻的感觉，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很容易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事实是他并没有让林浩回答他的问题。
某些东西？不过听到这样的说法，林浩扫过一旁的韩元虎，隐约也清楚了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担心我在韩总裁身边的动机的话？大可不必。”林浩笑着的面色，做出了这样的询问，扫过了韩元虎，揣测着他真正的想法。
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点头，并没有因为心思被揭破而面色尴尬。
“并不用担心哦！我一看就只是个贪财的家伙，如果真要让我离开，随便给我个一两百万什么的，也能够达到你们想要的效果。”
或许是想着偶尔瞥过的肥皂剧里，那一般的情节发展，林浩倒是很明智的做出了一个选择，只不过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按照情节发展就是了。
“还是别聊那些了，你刚才不是问我在房间里挂着这幅画的意义吗？”
老爷子目光闪烁不定，隐晦暗光之间，很是生硬的转移着话题，似乎并没有继续纠结于林浩的身份的意思。
“确实很好奇，不过没有钱来的实际就是了。”
似乎不想简单的将之前的提议罢休，张口闭口就将钱挂在嘴上，林浩倒是符合他自我形象塑造的那般。
“画确实是别人模仿的赝品，而且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面对林浩的发言，匆匆的喝着杯中的茶水，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
“是他？！”
一旁静默无语的白涛，瞬间依靠两人多次在话语之中给予的线索，否定掉不可能的因素，立刻寻找到了真正的答案，讶然的看着一直不曾言语的韩元虎。
他又何曾想过这样一个双腿残疾之人，会有着这样精湛的画技。
“我虽然只说过画是他送给我的，但是也从来没否认过他是画这幅画的人。”
老人似乎对白涛的表现颇为得意，就像是对自己小小的恶作剧的满意。
“元虎自小就喜欢书画，也找过一些专门的老师，在这方面的天赋倒是超过我不少。”
“其中最喜欢的画家倒是随了他的名字的缘故，唐寅，唐伯虎的画作为他所独钟。”
伯虎，元虎，名字之间带着“虎”字，而所谓寅虎似乎并不仅是一种巧合。
似乎是清楚白涛的想法，老爷子特意的解释着，这样的待遇倒是让人荣幸。
“自小模仿，总称的上以假乱真，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分不清楚画作的真假了，当然，我也并不是什么专家。”
老人转头看向韩元虎，皱纹舒展开来的面孔之上，似乎有一种欣慰和回忆。
“但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模仿的再像也不可能代替真的！”
“二十五年前，他不懂这个道理，二十五年后，他懂了，如果我说，就这个原因，所以我挺喜欢这幅画，你能够明白吗？”
韩元虎作为主事人的其中一方，只是安静的待着，不发一言一语，没有人清楚他到底在听过这些话之后，想着什么。。
如果没有和他们相同的人生，不清楚到底都在他们的岁月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许并不能明白其中真正的意味。
但是！画是假的，而老爷子也清楚这件事，林浩和白涛只需要知道现在的这个事实就是了，对他们而言，就是这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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