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二师姐专治不服 > 第24章 花山篇(二)

第24章 花山篇(二)


花雨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往常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说话声高一个调就能吓得打哆嗦的女人,打扮的像只花孔雀,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两眼放光的在她的主院四处转悠,指指点点。

        “三百年的檀香木拿来当柱子,我的老天爷,花山可真是财大气粗”女人夸张的捂着胸口一副被钱砸呆的模样:“啊啊啊!鲛人泪,传说中肉白骨的鲛人泪,竟然被用来做帘子。”

        女人两眼放光的盯着这个满是珍宝的主院,这个代表着花山女主人权柄的院落,还有花山数不尽的财富地位,马上就都是我的了!!

        连看到一旁下人在修剪花木,她都要心疼的训斥:“轻点轻点,那可是一万灵石一颗的四季景,剪坏了卖了你全家都赔不起。”

        花雨被气的心火蹭蹭窜,她是家中独女,花山少主,生来受万千宠爱,在花山这块地盘上,还从没人敢给她脸子看。

        花雨一脸冷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戒指,她的侍女冲上前质问女人:“如夫人,小妾就要有小妾的自觉,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安分分待着,跑来山主眼前放肆,谁给你的狗胆!”

        女人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在乱叫。”还不够,花雨还没被气疯,看来得再加点火候:“谁让某些人废物一个,连个带把的崽子都下不出来,就一个破丫头片子也想和我争。我不妨告诉你,相公已经答应了,下个月就把我伯旺接回花山立为少主。”

        伯旺是梁笑的私生子,自己和梁笑成婚八年,梁笑竟然有个和她女儿花沐同岁的私生子!

        想到此处,花雨气的红了眼眶,她再也忍不住,抬手一个巴掌。女人却双眼一亮,上赶着挨了这一巴掌,而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个赘婿!竟敢忤逆家主,犯上作乱!”花雨美眸圆睁,白皙的脸颊红彤彤的,似是上等的南山胭脂晕染开来“我看他梁笑长了几个脑袋!”

        “贱妇!你干什么,”衣着华贵的男子怒气冲冲的从月门外大步走来,他一甩袍袖,霎时间,凌冽的灵力罡风冲着花雨呼啸而来,花雨运气抵抗,无奈两人实力差别悬殊,花雨被狠狠的摔在假山上,像被风吹乱的漫天花雨,孤零零的散落尘埃。

        “赘婿,花雨,果然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我!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做出多少成绩,我在世人眼里永远只是花山的赘婿!是你花大小姐的背景板!花雨,你这个毒妇!你们父女父女俩打的好算盘,给我施舍指甲盖丁点的恩惠就想要套牢我一辈子,让我给你花家当牛做马!你们仗势欺辱我这么多年还不够,如今你又来欺辱燕娘和我的孩儿!我姓梁的命贱是不是,糟蹋我还不够,如今又来糟蹋我的孩儿。”

        女人躲在梁笑怀里,怯生生的抓住梁晓的胳膊:“郎君,真的是妾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关大夫人的事。”

        梁笑重重冷哼一声:“本君亲眼看到了,燕娘,你总是这么贤惠体贴,处处让着她,焉知她想让你死!这个毒妇,天天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今天本君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梁笑决绝的站起来,厌恶的看着花雨,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温度。尽管他已经是站在医修顶点,当世宗师的渡劫期王君,可在修真界提起梁笑,他身上的标签永远是花雨的丈夫。花雨的存在就是遮住太阳光辉的那片乌云,只有驱散乌云,世人才会正视太阳的光辉。

        昨日恩爱似黄粱一梦,梦醒枕边人去楼空,刀剑相向,花雨抹去嘴角的血,冷漠的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梁笑,你说我们花家侮辱你,是指我爹为你引荐妙手阁主为师,还是我爹对你倾囊相授把毕生灵力都传给你,亦或者我花家耗费万金为你黎阳境夺魁造势?”

        梁笑气急败坏:“你敢说你爹做这些没有私心吗?分明是你爹自己大限将至,看中了本君的天赋神通,想急着为花山捆一个靠山!”

        梁笑委屈的不行:“就算我欠你的,我卖身抵债还不够,如今连我的爱妾和儿子也要受你羞辱。你丁点微末恩情,就想绑着我全家生生世世吗?”

        花雨被撞到墙上,她的心像是一个插满尖针的针拖,又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虫子啃咬。花雨捂着心口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对璧人你侬我侬,好不恩爱。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当真是红颜老去夫妻末路?花雨不懂,昨天的耳鬓厮磨尚在眼前,为何今天梁笑就能面不改色的为了另一个女人羞辱自己。

        花雨是花山这一代唯一的子嗣,自然也是花山唯一的继承人,她身上担着传宗接代延续血脉的担子。长到一百三十岁上,一家人千挑万选了无数遍,这才为她定下了妙手阁梁家的梁笑。梁笑出身梁氏支脉,和本家早隔了八百年的血缘。可胜在天赋好人品也贵重,最近二十年更声名鹊起,年纪轻轻已经是化神期修士,假以时日,或许能可以成为和剑宗青玄君比肩的大宗师。阿爹也是看中了梁笑的天资,这才允诺了婚事。

        哪知阿爹刚走,梁笑就立刻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私生子!还要立他为花山少主。

        住着我的宅子,花着我的钱,糟践我们母女,还要那个贱人和孽障踩在我的头上,做他的春秋大梦!花山是我花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花山只能姓花,它唯一的继承人只会是我的花沐!妄想从我手中夺走花山,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那你就去死吧!”梁笑微笑着在她耳边呢喃,像是恶魔的低语。

        花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初识的甜蜜幸福一幕幕划过眼前,兰因絮果,最后定格成刺穿她身体的冷漠唐刀。

        花雨发起了高烧。

        一会是八年前自己练功走火入魔被梁笑所救,山野清寂,雨水落在青青草地,鸳鸯被里情深意浓,她怀里搂着一具火热的身躯:“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大姑娘一样害羞,姐姐保证会对你负责的。”

        一会是梁笑掐着脖子咬牙切齿的骂她:“贱人,下作的黑心小娼妇,你怎么还不去死,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一会看到梁笑前脚给自己办了丧事,后脚就一家三口恩恩爱爱,霸占着她的府邸,吃她的花她的用她的,自己的独女花沐却衣衫破旧,吃不饱穿不暖,三天两头被关小黑屋,还要当梁笑和继母的出气筒。

        哪怕在睡梦里,花雨都被气哭了,她用力去挠梁笑的脸:“梁笑,你这个杀妻灭子的白眼狼,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我要把你剁了喂狗!”

        花雨发出凄厉的叫喊,一双枯瘦的手宛如从地狱中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一双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包住了花雨四处乱抓的手,这双手温暖干燥,似给人以无穷的勇气和安心。紧接着是一个健硕有力的胸膛,有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像哄小婴儿一样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不怕不怕。”

        天块破晓时,纠缠花雨整夜的噩梦终于过去,枕着她朝思暮想,只有午夜梦回时才入梦的药香,花雨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

        天快亮时下起了微微细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下雨天的慵懒和泥土的芬芳,迷迷糊糊的花雨拥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

        窗外天色晦暗,不知时辰,她随手在枕下一摸,不出意外摸出了一只圆滚滚的小木鸟,小木鸟扑闪着翅膀,费劲飞起来,围着她转圈:“懒虫起床,懒虫起床了!”

        花雨来了精神,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借着天光,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简陋但是干净的茅屋,看似随意实则用心的绿植点缀,窗外是整整齐齐的药圃,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她和梁笑初识的那年:湿润的山间,多雾的清晨,梁笑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药篓上山采药,临走时死活要把她抓起来吃早饭,后来实在叫不动她,就自己亲手刻了只小木鸟监工。

        一滴温热的泪珠打在胖乎乎的小木鸟上。

        如今鸳盟尚在,恩爱不在。

        花雨赶紧抚掉了眼角的泪珠,她要振作起来,赶紧夺回花山,花沐还在梁笑手里,梁笑本就不喜花沐这个女儿,必定会对她不利。

        卧室外传来说话声,花雨披衣下床,对着镜子再三收拾好自己,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坐着两男一女,女子背对着她,绯色衣裙,玲珑身段,恍若一团烈火,只看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必是一位大美人。两个男人,上首的那个穿着玄色窄袖锦袍,衣襟领口和都绣着明亮的绯色线条。下手的那个,青衣麻鞋,人长得平平无奇,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甚是好看,眼窝深邃,连睫毛都像是两排长长的小刷子。

        华阳三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看先生的眼疾不像是先天所致,不知道先生介不介意告诉我们,春山宗好歹有一二拿得出手的,看看能不能帮的上先生”

        男子含蓄一笑,左边侧脸露出一枚米粒大的酒窝,看起来又乖又纯又欲,笑的人心都化了:“多谢女君的好意。不过王某用不到了。”

        “王某学艺不精,这眼睛是下山时遇到一头畜生被它伤了。”

        此地是山间一座茅草屋,王康是一名独居大夫,平时靠给山民和村民治病抓药为生,昨天看完病往家走正好捡到华阳三人。

        难道是被牛顶了?还是被狗咬了?无论被什么牲畜妖精伤害,物理性攻击肯定会留疤,王康这双眼睛,黑葡萄一样圆溜溜亮晶晶甚是好看,完全没有任何受外伤的痕迹,倒像是脑中淤血或者经脉堵塞所致。华阳猫猫好奇,追着问了一句:“什么畜生能把修士伤成这样?”

        王康依旧笑的斯文腼腆:“是一头白眼狼。”

        ……

        听到推门声,三人一致转头看向花雨的方向,只那姓王的男子,目光似乎没有焦点,那双深邃的含情眼,似是一截枯木,机械地盯着某一处。

        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竟然是个瞎子!

        花雨粗略扫过正厅三人,这对华服男女装扮和这草屋格格不入,看起来是路过的情侣。她心下有了计较,看向下手的青衣男子,此人当是此间主人,想来是他救了我。

        花雨整理衣衫,刚要出去道谢,就听到青衣男子冷冰冰的声音:“既然你没事了,就赶紧走。寒舍简陋,留不起花山主这尊大佛。”

        说完,男子扶着盲杖,转头就走。

        花雨一个箭步,急忙挡在男人面前,不料眼前一花,一个白胖胖的红肚兜娃娃凶狠的呲着牙冲上来咬住了花雨的手腕!

        “六娃,”男人冷着脸把人参娃娃拽到自己怀里:“劣徒顽劣,请山主恕罪。”

        花雨也连忙后退两步:“在下没有恶意,恩公于我救命大恩,花雨尚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男人古怪的沉默了一阵,嗤笑一声:“我叫王康,是个不值一提的乡野兽医,不值得花山主挂念!山主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您的报恩我不稀罕也受不起。”说完,抱着胖娃娃从花雨肩头撞了过去。

        华阳和赵铮对视一眼,赵铮含笑对她点了点头,两人最近越来越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的意思,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样。殊不知,这样的天生契合,连几十年的恩爱夫妻都做不到。

        华阳心下了然,浮起一丝好奇:这个古怪的村医,又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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