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再三自杀催人泪
??[第0章]
第4节106再三自杀催人泪
医院急救室外面的走廊上，林思远搂着我坐在椅子上，陈烨生抱着泣不成声的楚楚，安慰的话在嘴里没有停歇过。
许颖是O型血，被叫进去输血了。
楚然进去急救室已经一个小时，我们四个人在急救室外面提心吊胆，等待着抢救的结果。
让我们回到一个半小时前，在楚然的公寓里。
打开门过后，大家进门去，站在客厅里傻了眼。林思远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是怎么回事，他的手很大，我想挣脱，另一只手紧紧地扼住我的手腕，说，“别，阿绵，你别看。”
楚楚的哭声下一秒便爆发在空气里，透过耳膜，钻进我耳朵里。那哭声里的痛，直捣人心。
我心一沉，心想，还是出事儿了。林思远把我往他怀里拉了拉，将我带到洗手间，洗手间离客厅有一段距离，林思远嘱咐我说，你到这边来，别回头看。
说完，他又回到客厅。
这时候最冷静的是林思远，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他让许颖赶紧打电话给120，然后让陈烨生和他朋友帮忙扶着，许颖帮忙止住楚然还在流血的伤口，说先帮忙处理下现场，不然一会儿医生来了看到他吸毒的东西不太好。
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我忍不住好奇，悄悄转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地上两只脉动饮料的瓶子。里面装了半瓶水，周围还有几支吸管，几张锡纸散在他腿边，空气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们挡住了楚然，我不太看得见，看眼看地上的东西，我便知道，他是回来吸毒了。
我的天，家里的东西不是被赵小璐拿走了么？
许颖忽然叫我，声音里满是着急，“林棠，你知道医药箱在哪里吗？快拿过来一下！”
我闻言，脑子一顿，然后迅速去电视机旁边的柜子里找出急救医药箱拿过去。这里曾经是我的家，我对这里的一切还是很熟悉。
其实，尽管我走了几个月，这里的一切都没变。
许颖半跪在地上，她穿的是白色的裤子，被地上的鲜血染红，膝盖那里全是红色的。我顺着她的腿看去，地上一滩血，都是从楚然手上流下去的。
水果刀躺在他身边，上面还有斑斑血迹。我看了鲜红的血，有些犯晕，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他又自残了。
不，他这是自杀。因为这一次，他在左手上换了一个位置切下去，因为之前的地方已经流血不快，他是存心想死。
之前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手肘上全是丑陋的伤痕，触目惊心。每一条刀痕，都刺痛我的眼睛。
他右手上添了新伤，但是伤口不深。
楚楚说过，楚然的左手已经废了，完全使不上力，所以右手上的伤口不深。
我惊讶得用手捂住嘴，究竟是绝望到什么程度，楚然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自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此情此景，我差点晕过去。林思远见我双腿发软，赶紧楼主我，把我扶到沙发上休息。
等许颖给他临时包扎好，站起来，我看见她俊秀的脸上纵横的泪。陈烨生说，“我看不能在这里苦等120来，这会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过来估计也堵车，我们开车开一段，和120的车碰面，这样子也节约时间。”
楚楚已经方寸大乱，林思远和陈烨生两个男人冷静理智地作安排。
然后，陈烨生和许颖开车载着楚然和120汇合，我和楚楚还有林思远留下来把现场清理了下。
收拾的时候我停下俩，进卧室去看了看，屋子里整整齐齐的，和那天我们来的时候一个样子。只是床头柜上的台灯被翻倒，我这才发现，那台灯原来是没有灯泡的。
楚然把毒品藏在里面了吗？！
这屋子里整整齐齐的，若是不知道毒品藏在哪里了，楚然一定是翻箱倒柜的寻找，可屋里整整齐齐的，说明楚然是知道毒品藏在哪里的！
那赵小璐那天来找东西，没找到？
怎么会！假若她知道楚然吸毒，那也会知道毒品放在哪里了，我的天！
她那天来并没有把东西带走！
我心里有一个更邪恶的想法，说不定东西是她放在那里的呢！如果毒品是她放的，那她就是存心不给楚然活路！
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我气得发抖，林思远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感觉我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拉着我的手离开。
楚然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我们这里的人除了楚楚，只有许颖的血液符合要求。楚楚感冒了，不适合输血，许颖挺身而出。
我缩在林思远的怀里发抖。
说实话，当初楚然劈腿的时候，我想过他不得好死，可是后来我渐渐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适合结婚，没在一起也好，大家好聚好散，现在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今天这样子。
医生说他在自杀之前曾经溜过冰，也就是我们在他家看见的那些东西，是他吸毒过后留下的。
原来楚然一直吸食的是冰毒。
楚然父亲在接到楚楚的电话过后赶来医院，那个一直刻板严肃的老人站在急救室外面，泪眼朦胧。我看见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泛起了雾气。
在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时候，看起来是这么的羸弱。他黑发中的银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
我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林思远也是。
他走过来跟我们道谢，深深的鞠了一躬，林思远赶紧扶他，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情楚然的母亲是不知道的，楚楚说她妈妈已经气病了，在家养着，不能让他知道楚然再次自杀，不然她妈妈受不了打击。
不一会儿，许颖输完血出来了，我扶她坐下，她无声地流泪。她在为楚然心疼。
我不敢想象许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楚然的。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我和楚然的恋爱她也知道，默默无闻地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忽然让我十分敬佩。
我拿了纸巾给她，她低低地说了句“谢谢”。
半个小时后，楚然出来了。我看见面色苍白如纸的他躺在病床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雪白的被子显得他是那么的羸弱。
送进病房过后，医生找了楚然父亲去谈话，我们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去，楚楚说，有事儿会给我打电话。
我本想等楚然醒来再走，可林思远担心我的身体，说等楚然醒了我们再过来看他。
楚楚这些天被折磨得瘦了一圈，我看着也心疼，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临走时抱了抱她。
回到家过后，心情沉重极了，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儿。我妈见我和林思远回来，赶紧让张阿姨给我们热饭菜，说等了我们好久，我们没回来，他们就先吃了。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拎着包上楼去，连招呼也没跟我妈打。
我妈以为我和林思远吵架了，小声问林思远我是不是发脾气了。林思远说没有，“妈，我明天跟你说怎么回事儿，我先上去看看她，一会儿你让阿姨把饭送上来，阿绵一天没吃了。”
上楼开了门，衣服都没脱，我直接扑到床上去。脑袋里一直浮现着楚然那张苍白的脸，心里难过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呢？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想起可怜的清见，明明前几天还活力四射的跟我打篮球，忽然就成了警察局里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思远尾随我进来，见我趴在被子上哭，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很暖和。算是这寒冬里唯一的温暖了。
哭了好一会儿，林思远把我拉起来，心疼地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说，“我给你拿毛巾擦擦脸，好吗？”
我点点头。
他拿了冷水浸过的毛巾来给我擦脸，还先在自己脸上试了试，确定不是太冷，才给我擦，他说，“不用冷水的话眼睛会肿起来的。”
我心里为楚然的遭遇难过着，可又害怕林思远吃醋什么的，我握住他帮我擦脸的手，哽咽着问，“林思远，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楚然真的太可怜了。虽然他以前对不起我，可是.......可是现在看来他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思远叹气，“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别说是你，就是我看了也不忍心。”
“你看，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可他太惨了，你看见他手上的伤痕了吗？你说，他该有多绝望才会再三的自杀？”
“我也不知道。”林思远安慰我，说，“还好咱们去得及时，医生也说了，只要他马上戒毒，还是可以摆脱毒瘾，完全康复的。”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想起清见，泪眼涟涟地看着林思远说，“今天看到楚然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清见，我就.........”
眼泪决堤而出。
林思远心疼地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柔软的光芒，他放下毛巾，抱着我，安慰说，“你别想那么多，楚然不会像清见那样的，相信我，不会的。”
“我害怕，我害怕.........”
到现在我还记得七年前那天，我和林思远一起去警察局看清见遗体的情景。
“别怕，有我呢，我在呢。”林思远紧紧地抱着我，连声安慰说。
“林思远，你说，他为什么那么绝望？为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等他醒了，我们一起去看他，一起去劝他。楚然是个不错的人，我们要帮他。”林思远说。
我点点头，然后抱着林思远的肩膀泣不成声。
那种莫名的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抱着林思远，嘴里一直重复着，“林思远，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乖，你别想了，好么？别让我担心。”林思远温柔地说，“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你的好好照顾它，你都要做妈妈了。”
抱着林思远，好像是抱住了全世界。可是我心里还有不安，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那种莫名的担忧一直萦绕在我周围，挥之不去。
我越来越害怕那种感觉，晚上睡觉的时候紧紧搂着林思远不肯放开。
我太害怕失去。
年少的时候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那是我青春期的一场噩梦，即使多年过去，我依旧不能遗忘那种似剜心般的疼痛。怎么也不能接受好友离去的事实，总觉得他还在身边，他还在，从未离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梦一场，可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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