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寻仇报复
“也就是你的那个小舅子，当时就吼叫了起来，‘就你他妈的名堂多，要发票是吗？来，我给你！’说是迟，那是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一记拳头就已经捅到了我的腰间。”
陈雨航惊道：“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吗？”那村民站起身，撩了撩腰部的衣服，“就这部位，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是痛得要命呢！连吸气都痛啊！陈乡长，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也就是生活困难，赶集时才会带根小杉木的，虽然这事不怎么合法，但也算不上犯罪，你说是吧？现在倒好，钱没卖来，人却被打伤了，这不是人吃人吗？”
对于联防队拦木头的事，陈雨航还确实是一无所知。听到这里，震惊的同时，不由得有了点愤怒，“你先等一下！”撂下了这句，他就急火火地走出办公室，去把联防队的那位队长武卫星叫到走廊尽头的小会议室里。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陈雨航沉着脸问。
望着脸色阴沉的乡长，武卫星就直接感觉到了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今天凌晨的行动，是自己队里三个人说好私下里去的，乡里的领导谁也不知道呀！会不会是其它地方出了什么纰漏？
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然后反问陈雨航：“陈乡长，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错没错了，得问你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武卫星，他的老爸武祖福，在武弄村已经是连选连任，足足当了二十几年的支书了，鉴于历年来发展的党员就算不是他自己家里的人，也都是与他家沾亲带故的，只要是干部用来选举的这道程序还在，这支书的交椅别人就休想坐上去。他的老爸，与其说是武弄村的支书，还不如说是那里的土皇帝。以后就算是老了，死了，这皇位也仍然会在他的家里往下传，除非是犯了法全家端了，或者是到某一代绝后了，不然的话，这武弄村都永远是他武家说了算。
鉴于武家的如此身份，不要说在这三村五里，人们见了会敬着让着他们三分，就是历届的乡领导，也不敢贸然得罪呢！
可陈雨航却根本就没去想这些事，当时就直截了当地问武卫星：“你们今天凌晨去青岗岭拦木头的事是谁安排的？”
武卫星见陈雨航问到这件事，尽管是在这北风呼啸的季节，可额头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
“陈乡长……陈乡长……”
他想说什么，却结结巴巴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雨航本来就是一位作家，作家的本能就是善于从人的表情上观察到人的心里变化。看到武卫星的这个样子，他马上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管有没有人给你们作过安排，也不管是谁作的安排，拦木头，本来就是林业部门的事，你们不但越殂代刨，而且还打伤人。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回去以后，你马上把这事的经过给我详详细细地写出来，然后等待处分。”
尽管武卫星是一个行政村的“太子”，无论有事没事，在北山的地界上谁都会给他一点面子。但见陈雨航这样“犟”起来，他仍然是有了点怕，毕竟此事理亏，再说了，村支书的官不管有多大，也毕竟没有乡长大啊！
他焉焉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与他的两位部下，李家富与俞小云研究起了对策。
俗话说：做贼心虚。在陈雨航将武卫星叫出去的时候，无论是陈家富还是俞小云，都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于是二人随后也偷偷地挨到了会议室边，在外面偷听陈雨航与武卫星的说话。把事情早就侦查清楚了。此时，俞小云见武卫星垂头丧气的，不免有些火气地说：“我姐夫叫写，你就写一下呗！能有什么呢？还不就是那么意思一下？我们三个的靠山都这么硬，难道还真的会受到处理不成？”
武卫星抬了抬眼皮瞟了他一眼，“要不要处理，就看你的了！乡长是你的姐夫，我们两个是搭的财主边，要不要动火烟，就全看你这尊佛的面子大小了！”
说到都看他的，俞小云的心里还真的一下就没了底。陈雨航是他姐夫没错，可已经有好几年了，他与陈雨航就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他自己的心里也是十分的清楚，无论是向姐姐借钱的事，还是强奸韩会霞的事，到后来姐姐又撮合他与韩会霞的婚姻，陈雨航都是一肚子的不舒服。他当然也明白，自己能到联防队来，并不是陈雨航帮的忙，而是周书记将他硬扛进来的，他既所以不将自己与陈雨航之间的真正关系说破，那是因为周书记的一再嘱咐，“就是厚着脸皮也要装，不管怎样，陈雨航是这里的乡长，你不说，别人搞不清你们之间的名堂。而他是你姐夫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中国有句古话，叫‘打狗还看主人面’，在乡里，陈雨航是一颗大树，你不声不响地站在低下，尽管乘凉就是了。”
可不是吗？不要说外面，就是他们联防队的三个人里面，只有他一人是直接站在树荫底下的，其它二人，哪个不忌惮他三分？武卫星是队长，他可是队长的队长！
“小云，你说，这事到底该怎么着？”武卫星问。
“怎么着？我姐夫不就叫你写一份经过吗？写就写呗！”
“这难道仅仅是写一份经过吗？写了以后不处分才怪呢！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你趁早去跟你姐夫打个招呼，让他手下留情。”
俞小云沉默了。去跟陈雨航打招呼，他有这个资格吗？他敢吗？就算他先吃一颗熊心或者是豹子胆进去，然后去说，这位嫡亲的姐夫会买他的帐吗？
正当他犹犹豫豫的不知所措之时，后面的武卫星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倒是去呀！还楞着干什么？”
此时的俞小云，简直就成了被赶着的鸭子。但是，当他来到走廊上的时候，却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他正好看到周书记上楼的背影。
我何不去找周书记呢？他的官比陈雨航还大呢！陈雨航可以不理我，但周书记却不会。
于是，他便上到二楼，来到了周子根的办公室。
关于今天凌晨联防队做下的事，陈雨航已经和周子根通过气，所以，当俞小云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周书记……”
周子根的表情也是冷冷的，俞小云刚开口，他瞥了眼沙发，道：“坐吧！”
“你们夜里出去拦截木头，这是谁出的主意？已经干了几次了？”
“最早出这主意的是我，不过他们两个也都一致同意的。”
“这不是你们联防队可以做的事。你们既所以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是这样的，周书记，反正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觉得我们联防队的人在这里干，工资也不高，不如趁现在手中有这个权，扩大一下范围，弄点钱，大家提高一点福利。”
“有权？谁给了你权？政府成立联防队，是用来维持治安的，难道是让你们胡作非为的吗？”
看到周子根严肃起来，俞小云也有点怕了。
“可是……可是他们私下里把木头背到郑源那边去卖也是违法的呀！”
“人家违法了，你要是去制止，那倒没错。可是，你们拦下来，一没通知林业部门去处理，二没将他们带回乡政府，而是收钱放行，这叫什么行为？这不是典型的趁火打劫，或者说是以黑吃黑吗？”
俞小云原以为，凭着周子根跟他家的特殊关系，事情到了他这里，就会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周子根也跟他较起了劲，这下他的心里真的是有点发毛了。
“周书记……”
周子根摆摆手。“你什么也不要说，回去就跟你们的队长武卫星说，让他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写出来，交给陈乡长，然后听候处理。”
周子根的态度之坚决，语气之强硬，都是俞小云之前所无法想象的。事情发展到此时，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只好站起身来，垂头丧气地走出书记室。
在联防队办公室苦苦等待结果的武卫星与李家富，见到俞小云回来，忙急切地问：“怎么样？没事了吧？”
俞小云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噗通”一下磕到了桌子上。
虽然说，此时的联防队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谁都默默无语了。可是，俞小云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他恨呀！恨那个被他揍了一拳的人。按理说，被乡长的小舅子，同时也是联防队的人就打那么一拳，换谁都会忍了不吭气了，可那家伙………
要不是他跑到乡里告状，就算是拦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年，乡里能知道吗？就算知道了，没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书记乡长说不定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可是……
俞小云越想越来气，心里越恨，渐渐地，他的头脑也就热了起来。
“忽地”站起了身，他迈开双脚便朝外面走去。
武卫星与李家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忙着问：“小云，你要去哪啊？”
也没回答，俞小云就自顾自地出了乡政府大门。留下武卫星与李家富莫名其妙地相互对视了一下，均无奈地摇摇头。
出了乡政府，俞小云骑上停放在门外车棚里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就朝林村方向猛蹬而去。
林村那位被他打了一拳的人名叫黄根土。俞小云经过一番的打听之后找到了他的家里。
按照常规做法，像这样的事情，俞小云找到他的家里，向他道个歉，顺手带上点东西慰问一下，给他出点医药费，让他不要上告了，说不定黄根土也就马上同意了。毕竟在北山乡谁都知晓，他俞小云是陈雨航的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上下一点人家也不会斤斤计较的。可是这俞小云偏不，一步闯进门，见黄根土的老婆在灶台上洗碗，就气势汹汹地问：“黄根土呢？”
黄根土的老婆并不认识俞小云，但见到他穿的这身衣服，认识是联防队的，心里一下就发毛了。她全身颤抖着，用手指着房间，“他……他……睡床上呢！”
原来，早上俞小云的那一拳打得狠着呢！上午，痛虽很痛，可他还能坚持着去乡政府。可是到了午饭过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疼痛，让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就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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