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朋友
茜茜放开莱莱，看它又跑回柜底，才转身去开门。
下一秒，她惊喜地喊道：“海缇娜！”
门外正是她一直没找到的朋友。
茜茜欢喜地将她迎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摔了一跤，药草洒了一地。房间比较乱你别介意。”
“你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海缇娜失笑道，“来了学院也不联系我，要不是我看到校报，从棕精灵那儿打听到你，你是不是不打算找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多久没收到你的信了。”茜茜亲昵地埋怨道，“你突然杳无音讯，邮差那里也打听不出你的消息，害得我很担心。”
“不可能啊？”海缇娜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前段时间要封闭制药，所以特意给你寄信说明，还附带了一大包药草。你没收到吗？”
茜茜摇了摇头：“保科麦斯出事了，可能是这个原因，我没收到你的信。”
但这个解释有点说不过去。因为蒲公英邮差在遭到意外时，会将自己空间的东西紧急传送到最近的母株空间里，以便他的同伴帮忙传递运送下去。
茜茜完全没收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海缇娜的信件被人刻意针对了。
“那群该死的家伙。”海缇娜低声咒骂了一句。
“海缇娜，你在学院里过得不好吗？”茜茜握住朋友的手，轻轻碰了碰她手指上像是被腐蚀出来的伤疤。
听她刚才的话，海缇娜似乎跟棕精灵很熟悉。
这就意味着她日常生活过得并不安稳。
茜茜当时在食堂和罗兹起冲突，莱欧纳德把食堂弄得地陷后，那些出来填坑修桌子的棕肤小人就是棕精灵。
棕精灵喜欢收集散溢的能量和修理各种东西。因此他们常常出没于同学们战斗后破坏的建筑中，或实验室爆炸之类的场景里。
自从海缇娜到异界学院后，她们有一年多没面了。
茜茜发现朋友原本圆润柔和的脸颊变得十分消瘦，以前漂亮的淡金色长发也被剪成了齐耳短发。
海缇娜手脚麻利地把地上的药草捡起来放好，然后一把抱住茜茜蹭蹭她的脸：“没有的事。托你的福，我过得还不错。”
看到了茜茜眼底的担心，她笑起来：“多亏了你给我分享爷爷的药草笔记，我很快就在学院里立足了。”
茜茜和海缇娜的缘分还要从她遭到牧师一家打压，决定远行售药开始。
第一次远行时，由于缺乏经验，茜茜夜晚没能及时找到旅店，深夜赶路遭到抢劫，还差点被人强行掳走。
那时是海缇娜和她的妈妈听到了她的呼救，勇敢地跑出来从歹人手中救下了她，并好心地留她在家中休养了几日。
茜茜因此了解到海缇娜的父亲是没落的贵族后裔，在她很小时就因病离世了。海缇娜和妈妈相依为命，靠着父亲留下的遗产生活。
因为有相似的家庭背景，性格又很合拍，她们很快熟悉起来，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海缇娜家也成了茜茜每次远行的一个温暖的落脚点。
直到有一天，海缇娜偶然在自家阁楼上翻出了父亲留下的家族遗物，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异界学院的入学测试钥匙。
她前往异界学院学习药剂后，并没有落下茜茜这个朋友。她总是会邮寄来茜茜需要的稀有药草，还不吝于分享自己在学院学到的制药手法。
茜茜感念朋友的帮助，给她抄录了一份爷爷独家记录的药草笔记，希望能帮到她。
好友故作轻松的笑容并没能骗过茜茜，她刚想继续追问，就被对方岔开了话题。
海缇娜从药草里捡出一株造型奇特的紫色药草：“咦？这是莱芙谷地特产的库拉苏草吧？看起来还挺新鲜。”
她紧张地扶住茜茜的肩膀上下查看：“那里不是因为大魔王试验亡灵魔法被封了吗？你这个傻大胆不会跑进去采药了吧？”
茜茜疑惑地回忆了一下。莱芙谷地的那批草药她早已放进学生工会的药剂室了。这株可能是当时带回来不小心掉进角落没发现，今天又被莱莱扫出来的。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里，她也没想着隐瞒朋友：“海缇娜，你不要被吓到。其实谷地里发生意外的时候，我正好因为采药在场。”
“什么！大魔王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海缇娜一下拔高了声音。
茜茜吓了一跳：“这关莱欧纳德什么事？”
“他不是独占了莱芙谷地进行亡灵魔法试验吗？”海缇娜紧张地说，“据说他非常霸道。一旦有人靠近那里，他就会割伤对方，用他们的血来制造亡灵诅咒。”
莱欧纳德本着不偷听别人说话的原则，正想封闭自己的听觉，就听到了这通言论。
他心中冷笑一声。当初他申请做实验时，导师直接给他圈好了整条山脉。他考虑到药剂系可能还需要进山采药，才只划出了山脉中心的莱芙谷地。
亡灵魔法充满未知，过于危险，为了起到警示和威慑作用，他特意在谷地周围设置了屏障。
但他的让步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接近，且在受到屏障的第一波警示性攻击时不肯离开，非要闯入，结果只能是遍体鳞伤地被弹出去。
至于外面各种奇怪的流言，他向来懒得搭理。
可他没发现自己微微炸了毛。
茜茜朝衣柜下瞥了一眼，发现莱莱正探出半个脑袋，紧紧盯着她。
是在担心主人莱欧纳德吗？她安抚地冲它笑了笑，向朋友解释道：“你都是哪里听到的传言，他哪有那么可怕。”
海缇娜也知道传言大多不可信。她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云豹一族各个都是金灿灿的，性格开朗又阳光，只有他长年裹在黑斗篷里不肯露脸。”
“性格阴沉孤僻，魔力也是黑色的，大家难免会害怕。”
发现莱莱的耳朵向后撇去，压得平平的，似乎很低落的样子，茜茜暗道糟糕。
莱莱是黑色的猫猫，听到这些是不是会伤心呢？
茜茜正出神，海缇娜拍了她一下，顺着她的目光向后扭头看去：“你一直在往后看什么呢？”
“没什么。”见莱莱在海缇娜转头之前就缩了回去，茜茜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很信任朋友，但海缇娜明显对莱欧纳德印象不佳，还是不要告诉她莱莱的存在以免她担心了。
不过该做的澄清还是要做的。茜茜认真地告诉朋友：“其实我跟莱欧纳德近距离接触过一、两次，我感觉他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坏。”
茜茜脑海中划过那个举着翠落落麻袋的沉默身影。莱欧纳德当初望着飞快跑远的卷卷他们时，心中在想什么呢？
她总觉得那时的他看起来有点孤独。
“他好像是个心软的人呢。”面对朋友难以置信的眼神，茜茜笑起来，“而且黑色很棒啊。你明明也很喜欢黑裙子，为什么这会儿又觉得害怕了呢？”
海缇娜想起自己和茜茜一起换上哥特式舞裙，假扮吸血鬼女伯爵的场景，不由得微笑起来。
因为裙子太好看，她有段时间疯狂迷恋黑色，非常向往神秘冷酷的穿衣风格。
“你说的没错，”海缇娜再次叹气，“我明明告诫自己不要被他们同化，结果最后还是被流言洗|脑了。”
“黑色是个不错的颜色，”想到当初她因为圆圆的脸，而被妈妈和茜茜一起否决成为酷妹的梦想，她眼中露出怀念的眼神。
海缇娜摸摸自己因为快速消瘦而变得棱角分明的脸颊：“我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很适合暗黑风格了吧？”
“什么啊？”茜茜笑着倒在她肩膀上，“你还在记恨我和阿姨当年嘲笑你的事吗？”
“哼，怎么，你害怕了吗？”海缇娜假装板起脸，“害怕也没有用，竟敢嘲笑伟大的海缇娜伯爵大人，我今晚就把你抓走，藏进我的城堡做女仆。”
“大胆！”茜茜煞有介事地拿起一棵开花的药草别在耳边。她神情“高傲”道：“区区伯爵罢了，竟敢觊觎美丽的茜茜大人我吗？”
两个女孩子笑着闹成一团。
莱欧纳德把自己又往墙壁的方向缩了缩。
贴着微凉的墙，他把脸埋进前爪里。
“他好像是个心软的人呢”“黑色是很棒的颜色”……这些话语在他脑海中不停盘旋。
和那些暗带恶意，或刻意奉承的人不同，女孩的语气真诚又平和。
竟然说他心软，呵，她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他可是大家口中冷酷无情的大魔王！才、才不是心软的人。
莱欧纳德枕着前爪，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是因为他偷听人说话心虚了吗？
他封闭了自己的听觉，叼着尾巴把自己团起来。睡一觉吧，女孩或许只是看在莱斯卡恩的面子上，对他宽容了一点而已。
茜茜和海缇娜闹了一会儿，又把话题绕回来：“说什么不被同化，所以你在学院里就是过得不开心。”
海缇娜顿了片刻，倒下来倚在茜茜身上：“真是败给你了，你这个较真的家伙。”
她的神情有些寥落：“我原本因为学习了爷爷的笔记，受到一位导师的看重，有希望提早预留一个核心区的名额。”
“但是，”海缇娜眼神变得冰冷，“贵族之间的那点破事，你也知道，勾心斗角什么的。”
“总之我被莫名陷害，”看着茜茜担忧的神情，她浅浅地笑起来，“不过别担心，我现在已经转向毒药兼亡灵系药剂研究，并且认识了新的欣赏我的导师了。”
“怎么会？”茜茜还是感到难过。虽然她并不忌讳亡灵系药剂，爷爷的笔记里也记载了不少他们游历途中见到的亡灵系药草。
但对于主流而言，毒药和亡灵系相关的研究都是为人厌恶和不齿的。
这是一条不好走的道路。即便是异界学院这样宽容并包的地方，也很难扭转大家的认知。莱欧纳德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放心吧！”海缇娜骄傲地扬起头，“换一个角度想，我研究的即便是不受欢迎的课题，也依然把他们都踩在脚下，这样不是更爽吗？”
茜茜凝视着朋友坚定的神色，终于笑起来：“你还是那样坚强。”
“那当然！”海缇娜哼了一声，“别说我了，你怎么样？药剂学习还顺利吗？”
茜茜轻咳一声：“你不要太惊讶。其实，我被战斗系录取，就读于安珀儿导师名下。”
“什么！”海缇娜猛地站起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黄金旋暴风’？”
茜茜：？？？
她语气弱弱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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