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就是敌人
“小言？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彭经理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一大早就拖着小行李箱在霸图俱乐部门边冻得发抖的姑娘，急忙把她拉了进来。
虽然战队规定是要这两天归队，但这一大早就来的也真是吓了他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他替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把杯子握在手心里暖手，抬头笑了笑，“昨晚的飞机，到了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随便在机场睡了会儿就打车来了，其他人呢？没来吗？”
凌晨两点？！随便在机场睡了会儿？！
彭经理简直欲哭无泪，姑奶奶你知道你是霸图的宝贝吗？这么折磨自己好玩吗？你这样韩队和张副队知道了不教训你才怪！
“你可真是胡闹，”他稍微带了些怒色，只看到颜言讨好似的笑着，“我知道错了，不要告诉韩队和副队啦。”
“下次再这样，让韩队来收拾你！”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她微微垂下眸子，睫毛被水蒸气打湿，显得泪眼汪汪的，湿漉漉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狠狠揉了揉眼睛，才把眸上的水汽擦去了。
我要拿冠军。
如果没有下次，起码，也不要遗憾。
喝完水，匆匆忙忙把东西扔到自己房间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跑到了训练室，从经理那里取过几天都没有见过的晓风残月帐号卡，就差没亲一口表示自己的激动了。
这可是她从网游里拉扯大的崽儿，是她的亲女儿，这么久没见当然想了。
哪知刚一登录QQ，就收到了周泽楷消息的狂轰滥炸。
他也不多发，就一个句号不停的发送，以至于当颜言打开聊天界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整齐的一列圆点，场景颇为壮观，让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周泽楷是话少，但标点符号还是发得很顺溜。
晓风残月：……干嘛啊你
一枪穿云：说好的，我送你（／委屈）
晓风残月：别闹了，凌晨的飞机怎么送
一枪穿云：叫醒我
晓风残月：行了行了，反正我都到了
一枪穿云：（／委屈）
晓风残月：［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jpg］
一枪穿云：……
一枪穿云：原谅你了
晓风残月：我就说嘛，每次我一发这个表情韩队副队乐哥小宋牧云哥言飞哥立刻就会原谅我啦（／得意）
一枪穿云撤回了一条消息。
说真的，他生气了。
周泽楷面无表情的想到。
十分钟不要理她，不……两分钟吧。
然而两分钟之后所有的回复都是自动回复，她本人开启了免打扰模式应该是专心地进行着训练。
他难得被打击到。
颜言的确是在进行训练，即使只是很简单的训练她也确确实实在努力做着，一点点的找回原来的手感，休假后有些放野的心也渐渐收了回来，全身心都投入到面前这一张电脑屏幕上。
直到彭经理来招呼她吃饭，她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四个小时，起身的时候腰有些酸痛，腿都似乎不听使唤了，撑着桌子边缘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劲来。
“食堂的人也都没上班，我随便叫了点外卖，你看看还合心思吗？”彭经理说着，把一双筷子递给她，她坐在餐桌边乖乖地看着经理拆卸包装，刚想帮忙就被他躲开，说着“这么宝贝的手可不能烫伤”之类的话，让颜言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没事的，这么宝贝的手早就已经动过刀炒过菜盛过热汤了，不用这么小心的。
不一会儿，从餐厅旁又走过来一人，似乎是心情不太好，眉间都印着怒气。
“小蒋，你这是怎么了？气这么大？”彭经理看到那人，笑着调侃道。
“还不是野图BOSS的那事儿！春节假期里刷新的野图BOSS咱们才抢到三个，稀有材料的量不够足啊！这网游里的BOSS是越来越难抢了，”蒋游抱怨着，看到餐桌旁坐着的颜言，也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小言来了啊，可真够早的，往年都是张副队第一个来呢。”
“野图那边有困难的话我去帮忙吧。”她说道。
“有选手来我当然是大大的欢迎，可是现在还是联赛重要，小言也要好好调整状态啊。”他嘱托着，她闻言也只能点点头，职业选手的重心自然是要放在联赛上，这她还是知道的。
归队的第一天过的很单一，只是不停的练习，直到手指泛起酸麻，指尖的薄茧再次起到作用，直到键盘声麻木了她的耳朵。
这就是职业联赛的状态，她必须要快点拿回来。
不活泼，不跳脱，冷静，理智，把假期里所有影响平静心绪的事情都藏起来，把所有的心思放在练习和比赛上。
张新杰归队的时间和往年一样，准时在下午五点到达霸图俱乐部，彭经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天却是格外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新杰来啦？今天可有些例外，不是第一个到的哦。”
“是吗？谁先到了？”他不以为意的问了一声。
“是小言，坐的凌晨的飞机，一大早就在门口冻着了，这丫头也真是性子急。”
张新杰听到他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坐凌晨的飞机？对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才更觉得不对劲，这样可是会拖垮身体的啊，怎么这么胡闹。
收拾好东西之后，本来去宿舍找颜言的张新杰敲了好久的门，确认人不在宿舍，转而去了训练室。
一回来就训练，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还是全明星赛上周泽楷那么强势的表现把她刺激到了？
不对，应该还不至于，她既然那时候缓过来了，那现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推开训练室的门，刚想出声叫她的名字，就看到她趴在电脑桌上，身子微微的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所以眉头一直蹙着不肯松开。
睡着了？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余光一瞥就看到她手边放着的一页又一页的标签纸，上面画的乱七八糟，有数字，有字母，有汉字，还有毫无章法的曲线和圆圈。
这又是什么东西？
他随手拿起一页扫了扫，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混乱线条里的“一枪”，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在代指一枪穿云吧。
电脑屏幕上停止的画面，正是全明星赛上晓风残月被一枪穿云击杀的那一幕。
曾经让她愤怒、痛哭，仿佛噩梦一般死死缠着她让她迷茫的那一幕。
她还在想着。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浓重的黑眼圈显得整张脸都很憔悴，说实话，真的不像是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小姑娘。
累坏了吧，傻丫头。
这么多天一个人扛着很辛苦吧，可是你这么倔，又不肯告诉别人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哄哄你都没有办法。
或许周泽楷也知道你一直在硬扛着，所以才会在假期里一直宠着你，哄你开心。
虽然全明星赛上的他是挺让人讨厌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做得很好，实事求是而已。
虽然他不会亲口说出来承认。
“嗯……”她哼了一声，似乎是觉得睡得不舒服，缓缓揉了揉眼睛勉强撑着手臂从桌子上起了身，一边还擦了擦自己的嘴，以防有口水流出来。
反应了好半天，她才认出面前的人来，“副队？你回来啦？”
一句“你回来啦”简直直戳到他的心窝里。
“嗯，回来了，怎么在这里睡觉，多不舒服。”
“啊，我视频没暂停！”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电脑扑了过去，睡着了却没来得及暂停，竟然直接播到了结束，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她也觉得很可怕，“笨死了我真是。”
她面不改色的看着晓风残月被击杀的画面，像是那上面的并不是自己操纵的角色一样。
“那你先看着，我去整理比赛资料。”
“嗯，好。”
等到张新杰离开，她才像是卸下了全部伪装，搭在键盘上的手轻轻地颤着，把进度条的光标挪了回去。
在座位上愣了许久，她才咬了咬牙，从QQ列表里调出周泽楷的聊天界面。
大致扫了一眼上面他发给自己的信息，没有什么要特殊回应的，干脆也就不回应了。
晓风残月：我们是敌人
一枪穿云：……
一枪穿云：一直是
晓风残月：我一定会打爆你，打残你，弄死你
周泽楷看到她发来的消息，在电脑桌前呆了片刻，随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一枪穿云：好啊
晓风残月：敌人，你嘲笑我？！
一枪穿云：没，我等你
晓风残月：那就好好等着！
〔我比你强！等着，我一定打败你！〕
〔……好。〕
他仍是弯着嘴角微笑，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我一直在好好等着啊，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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