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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国华胥一枕寻 六


  姚元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请母后点戏吧。”

  她身后的一名内官听到了这话,微微低头,拱手将烫金帖子献到太后面前。

  太后却把帖子滴给许淼淼,许淼淼惶恐着却是不敢去接,言道,“臣妾并没有在宫中看过戏,亦惭愧不知太后和公主的喜好……”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后打断,“无妨,选你喜欢的就好了。”

  如此恩典,自然引人眼红。许淼淼见推托不去,只有双手接下,感觉到一道微凉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却不暇顾及。

  细细地看起戏单来,上面印有《织锦记》、《同窗记》、《琵琶记》、《金貂记》、《金印记》……这么多人,看武戏自是热闹,只是武戏难免显得粗俗了些。看文戏的话,若是乏陈无味,岂不也让众人失望?

  心下纠结,却另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手指无意间落下的位置,正是《琵琶行》。抬头往轩辕泽看去,见到他目光暖暖的,对她眨了眨眼。许淼淼微微一笑,合上戏单,对太后询问,“太后觉得《琵琶行》如何?”

  太后眼中笑意显甚,颔首,“就唱这出。”

  许淼淼便把戏单给了那名内官,内官喝了个喏,拿着戏单去了戏台后面的厢房。

  姚元公主便盯着许淼淼看,她的笑甚是温和,眼中却是一片疏落,“这位就是许修容?”

  在她眼里,许淼淼身材瘦削,皮肤白皙,五官秀丽,目光沉静而安祥,有种从容不迫的镇定。若在平日,她兴许还会觉得这种人入得眼。可是方才见到轩辕泽的一个小小动作,她的不快便从心底涌起。

  儿女情长本是小事,她的皇弟是一代君王,自然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业。

  而许淼淼正好相反,看着姚元公主,她在看过灵芸宫的摆设和知道她竟也会做花茶之后,对她的印象便有了改观。身子微微往前倾道,“嫔妾见过公主。”

  姚元公主微笑也是清淡无虞,施施然道,“久仰大名。”

  听语气,全分辨不出对许淼淼的喜恶。

  就在这时候,远两座一位美人站了起来,莲步款款走到太后等人一座。对太后轩辕泽等人挨着行了一礼。姚元公主眼中生出一抹真实的笑意,道,“白恩,真是许久不见。”

  金白恩一袭朱紫色贡缎外裳,千叶攒金芙蓉,花蕊上皆坠了莹亮的水晶珠子,颈间一抹叠翠繁华丝锦中衫透着一丝春意,映着头上一色赤金嵌朱红玛瑙的长锦簪。是说不出的明艳照人。她唇角亦勾起笑,开口的声音好似玉石相击,“臣妾早闻到公主回来的时候就想去探望公主,却不敢轻易前来打扰。”

  “白恩,”姚元公主对金白恩说,“你成我的妯娌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诸妃面色莫不改变,没有料想到,金白恩和姚元公主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

  姚元公主听了,但笑不语。

  这时候却见到戏台后厢房开了一扇门,有几个男子拿了各种乐器走了出来坐到了戏台右边。有个四旬男子上台说了一句场面上的俏皮话,然后锣鼓一声响,戏就开了锣。

  戈阳腔高亢激扬,铿锵有力,器乐以大锣小锣鼓板为主,钪钪戗戗十分有力,还没开腔,场面已经热闹起来。

  金白恩便待不下去了,屈身行了礼,神情满足地回到自己的座上。

  “瞧她那得意的样子,皇上看都没看她一眼。”林美人被她气得脸都红了。

  孙才人淡淡扫她一眼,拿起面前的茶盏抿了口茶水,并未答话。

  《琵琶行》第一场是分离。讲新婚不久的书生蔡伯喈因要进京赶考,与妻子赵五娘分别。

  台上演员唱得情真意切,举手、眼神很到位,可惜他们是用方戏唱念,许淼淼要集中精力才能勉强听懂七、八分。

  要是能把台词印在小册上给看戏的人对照就好了……许淼淼这么想着,微微偏头看向太后,太后却是很沉醉在戏中。再看儒音,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低下手被人捏住,许淼淼吓了一跳,轩辕泽凑到她耳前低语道,“看戏。”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淼淼的耳根子一下变得绯红。姚元公主见了,冷冷一哼。

  锣鼓声停了一拍,台上的人井然有序退下,原是准备第二场了。果然不一会儿锣鼓声再次响起。

  第二折是《高中》,写蔡伯喈高中了状元,准备衣锦返乡的喜悦,结果却牛丞相看中,欲招之为婿。

  等到第二折唱完,中场休息了片刻。有演滑稽戏的出场插科打诨。这下不管老的少的都被吸引,看得笑颜遂开。姚元公主打了赏,有人用红漆描金的梅花茶盘托了五个明晃晃的大元宝过去,看得底下人纷纷乍舌。

  那元宝每个足有二十两,这一托盘就是一百两。

  第三场戏是《逼婚》。写牛丞相怎样说服皇帝赐婚,又怎样强迫蔡伯喈留在京都。

  唱到蔡伯喈独自在书房愁怅的时候,有未留头的小厮跑了进来,站在厢房外面张望,却不敢进来,满脸的焦虑。

  轩辕泽笑眯眯道,“怎么这戏里的皇上这么不英明?三言两语就被牛丞相骗了?”

  贤妃赶忙道,“那却是戏里的皇上呢,咱们的皇上可是十分的英明神武。”

  底下的妃子都嘻嘻笑了起来,轩辕泽见了倒也没真正置气。

  许淼淼托辞入恭带着扶桑出去了,因为之前宫女带着走了一圈,得心应手了许多。扶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道,“方才见到甬道那头还有片黄杨柳树林,修容可是要过去瞧瞧?”

  许淼淼自是点头。

  姚元公主宫里的黄杨柳也要比别处茂密些,走在树荫里,顿觉惬意无比。休憩了一会儿,也不敢再耽误,和扶桑一同回去了。

  正好看到台上女子以蓝色缎面的百纳衣半掩粉面,妙目转动,凄婉悲切。赵五娘腔调高亢:“那东邻西舍花发尽都全然借遍,卖了纺车又卖了衣衫”。唱得好不哀婉。

  底下人的反应却比戏台上更加好看,儒音有些心不在焉,淑妃眉头微蹙,姚元公主虽然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却随着唱戏人的喜怒哀乐而时笑时忧。

  再去轩辕泽,竟然也是一副全然进入剧情的模样,让她不禁莞尔。

  思忖片刻,回头看了邺纯仁一眼。邺纯仁的表情不悲不喜,目不斜视。许淼淼瞧见了,难免衍生出几分伤心。

  忽然几声“钪钪戗戗”,原是下一场开了锣,唱的是第四折《寻夫》。

  婆婆、公公去世了,赵五娘一路乞讨去京都寻找蔡伯喈。路上遇到下雪,赵五娘拿着破碗,哆哆嗦嗦地在一座破庙里,憧憬着与丈夫团圆的美好未来。

  与许淼淼幼时看过的越剧的婉转内敛不同,赵五娘唱词深情大胆,唱腔热情奔放,就是唱到自己窘境时,虽然悲伤,却不幽怨……许淼淼慢慢生出几分兴趣。

  “姑姑,我去去就来。”就在台上赵五娘声泪俱下唱着“不幸家乡遭荒旱良米欠收少吃穿。头一年不分昼夜织布纺线”的时候,儒音从座上站了起来。姚元公主示意一个宫女跟着去了,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戏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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