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轮回之门

　　

　　张老二的说话声音很小，很无力。以至于近在咫尺的老俞都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说“我”出不去了还是“我们”都出不去了。

　　但出不去几个字，几个人还是听得很清晰的。

　　当几人的目光都回望向张老二时，却发现他已经耸拉着脑袋虚弱无力的吊挂在老俞肩膀上。回想起刚刚张老二那饥不择食的模样，几人心里都在疑惑，只有数日未进水米的人才会如此。

　　老俞警惕的抬头望了望不过数十米远的那道圆形拱门。

　　空荡荡，一眼就可以望穿，就跟进来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此地并没有守卫也没有机关，老俞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的脚步。

　　老俞拍着背对自己的铁牛肩膀，后者顿时领会的回了个坚定眼神。随即铁牛独自一人抱着重机枪慢慢的渡向拱门。

　　铁牛走的很慢，硕大的脚丫子每次探出只有标准的半步，让他可以随时在任何突发状况下都能稳定重心的转身或者躲避。而且他的手指一直就扣在扳机上，稍有异样立即就会是一梭子弹连续射出。

　　一直走到门边都没有异样。

　　铁牛先用枪口试探着穿过门框，直到整个长长枪管都毫无阻碍的穿过。

　　“哼！”铁牛摇头不屑笑着，心道这个老家伙肯定是饿晕头了。

　　回身对着一群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同伴们一招手，随即自己则轻松的放下枪口大步迈出拱门。

　　可是就当铁牛穿过拱门进入漆黑通道的一霎那，他的眼前突兀的一花，景色骤变。

　　铁牛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亮堂堂的宫殿中，就在他前方数十米的地方又是一道圆形拱门。

　　铁牛愣住了，惶恐间以为自己误入什么神秘的机关。

　　身后的一只手掌轻拍铁牛的肩膀，顿时吓得他飞快的转身将枪口对准那人。

　　普一打眼，却发现拍他肩膀的正是老俞。而后者见其一副随时就要开枪的动作，猛一瞪目喝道：“你要干什么？！”

　　忙放下枪口的铁牛傻眼左右望着，发现身旁的人一个不少一个不多。回神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居然是半分钟前走向拱门之前的位置。

　　难道是幻觉？铁牛摸了摸脑袋，突然狠狠的刷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围几人一起疑惑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老俞定睛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铁牛恍神的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我去探探路，你们等着。”

　　再望向拱门时，铁牛咽了口吐沫，还悄悄的咬了下舌尖。瞬间的刺痛让他的脑袋里顿时冷静下来。

　　这一次铁牛走的很快，似乎是焦急的想要证明什么，又像是害怕还会出现什么。

　　来到门边时，铁牛仔仔细细的瞅了几秒钟。眼光明明白白的看清那空荡荡的拱门之后是一条漆黑的通道。

　　铁牛伸出前臂穿过门框，飞快的缩回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变。

　　猛然一咬牙间，铁牛一头就冲了过去。

　　没有闪光，没有巨大的冲击力，也没有触发机关。

　　铁牛再次诡异的倒退数十步距离，回到了出发点，保持着举枪戒备的动作。

　　如果非要用一个比方来形容这个超出人类理解的景象。铁牛穿门前后，就像是电影胶片在剪切之后硬生生的将前半分钟的场景链接在了这一秒后。

　　身后又是一只手掌在轻拍铁牛的肩膀，同时听见老俞的小声说话：“你先去探下路。”

　　铁牛猛然转身，连退数步。举着重机枪指着众人，面目狰狞的吼道：“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此刻铁牛突兀的反应让所有人都猛的一惊！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把身边同伴都当做了敌人。

　　可是见铁牛脸色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双目瞪得如同铜铃，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指颤抖着紧紧扣着扳机。毫不怀疑这个突然发神经的家伙会随时开枪射击。

　　几乎是同时，几个人的枪口都对准了铁牛。就连摸不清他们这帮家伙为什么会倒戈相向的李杰，也是赶忙抢身挡在了张老二前方。

　　空旷的宫殿里顿时笼罩起一股沉重的压抑，宁静的场中依然是那滴答的水滴声贯彻人心。

　　老俞缓缓的动作，将张老二交托到李杰手中。目光紧紧盯着铁牛那惊恐到极致的双眼，伸指指向对方，用沉而有力却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说道：“你把枪放下来。”

　　没有人可以理解铁牛此刻内心的惊骇，只能看见他恍惚的眼神与因用力而在不断震动的双肩。

　　老俞眼神悄悄示意郑成。后者放下手枪，展示给铁牛看，而后一步步缓缓靠近对方。

　　铁牛的双目死死盯紧郑成靠近的步伐，手指只在一分分的挤压着扳机的弹簧。

　　幸好铁牛最终都没有开枪。

　　走到铁牛身边的郑成飞快将他手中重机枪抢过，放落地面远处，长舒一口气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死了你！吓死我们了！”见解除危机后，胡娟气恼的几步过去用枪柄狠狠的砸了铁牛脑袋一下。

　　老俞沉静的望着铁牛问道：“你怎么了？”

　　铁牛似乎仍然没有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就连被胡娟的手枪砸在脑门发出空的一声，他都不知所觉。只是在听见老俞问话时，瞠目回望道：“我……我不知道……我明明……我不知道……”

　　“胡娟你让开！”老俞喝退了还在揪着铁牛衣领的胡娟，凝神注目铁牛道：“你深呼吸三次，而后闭目整理一下思路。慢慢说。”

　　铁牛依言而为，闭起双眼大口的呼吸三次后，脸色稍见缓和。再睁眼时，铁牛皱起眉头惶恐道：“我刚刚明明已经穿过门了，却突然又回到了原地。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所有的场景都一模一样的发生了两次……”

　　胡娟瞪目道：“你昨天酒喝多了吧？我们明明都看到你一步没动，你什么时候穿过门了？你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铁牛的眉头皱的更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是这个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老俞望了望铁牛，又将目光扫向了所有人：“你们有没有感到有什么精神恍惚的地方？”

　　胡娟、郑成、李杰三人一起摇头。老俞自己也是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耳边除了水滴声再无其他，空气中也没有任何异味。

　　就算是因为外因让铁牛产生了幻觉，那他们这些同样身处一个环境的人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感觉？

　　忽然李杰肩膀上靠着的张老二抬起了头，望了望铁牛又望了望老俞后，对着李杰悠悠长叹道：“我们现在身处轮回之中。无论如何是出不去了……这道门就是守卫轩辕古墓的最坚实的轮回断绝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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