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湛江送人
“龙济光是土匪，为人最重利益，毫无诚信可言，我们放了龙运干，又把湛江城送给他，他把好处握到了手里，还会照我们说的做吗？？”林文担心地问道。
“会，龙济光身为土匪，明白在这个乱世保存实力才是王道。给第一军让路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费不了他多少力气，他一定愿意做。如果出尔反尔，就等于是与我结下了死仇，到时候双方开战，顶在第一线的就是他。清廷是派不出多少军队帮他的，只要龙济光脑子不被驴踢了，他就会照我说的做。”林云自信地说道，对这这些土匪头子的心里，他清楚地很。龙济光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刚到广东地界尚未站稳脚跟，他还需要稳住林云。
但是以广东和海南的位置而言，林云和龙济光必有一场争夺广东的大战，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两人都需要准备。林云需要继续扩充军队，将革命第一军握在手里。龙济光则需要想办法在广州城立足，先解决掉张人俊和孚琦，接下来，才是两人的直接交锋。用书本上的话来说，两人目前的矛盾还不是社会主要矛盾，最多算是次要矛盾。所以两人都不会撕破脸皮，反而会暂时地合作起来。
林文这才明白了，说道：“大哥的意思是，清廷不灭，龙济光就不会和我们作对？”
“差不多是这样。”林云点点头，又道：“不过，现在你没必要把主要精力放在龙济光身上，先把他放在一边，等他和张人俊、孚琦较量完了再说。倒是润臣昨天找你商量的那件事你要马上去做，西泽吉次这个家伙，是时候拿他开刀了。”
林文眼睛一眯，精光四射：“大哥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最多十天就会有结果。”
“恩，我相信你，不过也不能太急，他身后毕竟是黑龙会，想个巧妙点的办法处理，我要让日本人有力使不出来。”
“明白！”
竖日，龙裕光接到了龙济光的回电，又再度上门拜访。不出林云的所料，现在龙济光正急着立功，好在广东站稳脚跟，稳稳地坐上广东提督的宝座。所以对林云的提议，他很快就答应了。
林云也大方，不仅放了龙运干，还顺带将一百多号老土匪一起放了。这些人都是兵油子，枪法虽然不错，但是都跟了龙济光七八年甚至上十年，并不好招揽。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反倒是那些龙济光拉壮丁或者新招募的兵，他却是一个都没放，这些人中还有十余名炮兵，正是革命军最缺的兵种，自然不能放，好好教导一番，就能补充到队伍中去。
在林云与龙济光的交易达成之后，两封带着命令的电报也飞到了湛江城。
湛江县衙，现在已经成了革命军的指挥部，吴伯、李宗仁和陈济棠三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对研究铺开的地图。
“云帅的电报，大家都看了，说说吧，该怎么执行。”李宗仁先说话了。
“我觉得不能退，湛江城我们守得住，为什么要撤退？”陈济棠眉头紧皱，十分不情愿。当初林云把他派到第一军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支援孙文北伐，免得同盟会的人说他不为北伐出力，第二个目的就是考验陈济棠。毕竟历史上那个陈济棠连老蒋的后院都能端，实在让林云不大放心。所以这次故意给他个机会，考较他的心性。若是没表露出什么异心，接下来林云就打算重用他。但是现在看来，陈济棠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并且开始付诸实践了。
目前的湛江城，有三支部队，吴伯的第三团最强，有一千五百多人。陈济棠其次，有千余人左右，李宗仁最少，不过五百人。但是论战斗力，李宗仁的营却是最强的，他扩招的少，却招的都是从巡防营挑选出来的老兵，枪法准战斗力强。吴伯的第三团也有一些老兵，不过才三百多人，其余的都是新兵营补充过来的，还需战火的锤炼。陈济棠的部队也有三百老兵，但是招募的士兵多为新兵和巡防营的兵蹶子，仗还能打一打，但纪律太差，若遇到苦战，很难顶得住。
陈济棠也心知这一点，所以一心想把李宗仁拉到自己的船上来，甚至不惜把湛江城的指挥权都让出来，但是李宗仁并不太买他的帐，依然听从林云的调度，收到这份电报，就招三人来商议如何执行。
本来随着吴伯率军进入湛江城，气氛就开始微妙起来，这封电报的到来，更是直接让陈济棠翻脸。在湛江，他无人约束，独据一方，已经感受到了做军阀的美妙滋味，如果退向广州方向，那么又要接受第一军的节制，寄人篱下。所以他并不想退。
“现在我们是商量如何撤退，而不是商量该不该执行命令。在学院里，云帅就曾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伯南兄，你不要让兄弟我为难。”李宗仁淡淡的说道。
陈济棠冷哼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要撤你们撤，反正我不撤，湛江是第一军的后院，绝不能丢。”
等陈济棠离开，李宗仁才向吴伯露出苦笑的神色，道：“澄洲兄，难办啊。”
吴伯神色不动，只是淡淡的笑道：“云帅派我来之前，就已经说过，陈济棠私心太重，并不是纯粹的革命者，他有自己的算盘，我们同泽一场，劝不住就只好随他去吧。”
“但是我担心我们就此撤退，同盟会和第一军那边不好交代，会影响云帅接收第一军的计划。”李宗仁担忧道。以他的智慧，自然明白林云的打算，但是不懂林云为何会如此安排。主动撤退的话，同盟会肯定会对林云心生不满的。
“这个云帅早有计划，你看看电报吧。”吴伯从怀里拿出一封电报。李宗仁这才发现林云早有准备，连忙打开电报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没想到澄洲兄竟然抓到了龙济光的侄儿，不过这龙济光可信？”李宗仁疑问道。
“可信，我们只需与龙济光演出戏即可。”吴伯笑道。
“但是伯南那边恐怕不好处理，他不配合，这出戏不好演啊。”
“没关系，戏要看起来觉得真，自然要真真假假。陈济棠不配合，就让他去死守好了，我们只需按云帅的计划行事即可。”
李宗仁闻言一震，恍然明白，这是林云要放弃陈济棠了，心中不免一阵遗憾。陈济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可惜他是邓铿带来那批人中年龄最大的，已经二十三岁，不再是那些十多岁的少年了，他想法更多，也有自己的野心，最终还是与革命军分道扬镳。
“就按云帅的计划去做吧，我马上就去布置。”李宗仁叹了口气站起身道。
吴伯也起身道：“我们一起去布置，计划的执行还需要与龙济光商量。”
两天后，龙济光部忽然向湛江城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攻势，当天早晨，炮兵标便全力向湛江城开火，轰炸了整整一个上午，几乎把炮标的老本都耗光了。到了下午，二十个巡防营，共计五千余人，向湛江城发动进攻。攻势一波比一波猛，到了傍晚时分，龙济光最精锐的新军第二十五镇第一协第一标两千人和骑兵标八百人也全部投入战斗。
有意思的是，龙济光部进攻的方向正好是陈济棠的防区。双方苦战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黎明。防线被攻破，湛江城城防洞开，吴伯与李宗仁率军抵挡了片刻，便掉头向东北方向的广州撤退。而陈济棠聚拢败军三百余人掉头向北方的老蟹岭撤退，并未前往广州，自立之心仍然不死。
就此，湛江落入龙济光手中，而广州城仍就陷于拉锯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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