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强渡南渡河 上
文鸿恩怎么能让清军管带的意图实现？他指挥刀一挥，先锋连的士兵立即从掩体后面跃出，向清军发动了冲锋。
先锋连的冲锋极为有序，以班为单位，三三交叉掩护，以散兵线的形式向清军阵地冲去。第二十五镇的兵基本上是土匪和新兵组成，躲闪他们也会，但是绝没有先锋连这么井然有序，全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一窝蜂式冲锋。先锋连的冲锋方式给清军的射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加上那挺架在小土包上的马克沁机枪居高临下，不断压制清军，哪里枪声密集，立马就是一梭子弹飞过来，打得清军连头都抬不起来，有力地掩护了先锋连的进攻。
清军管带本就带走一批人上船，留下的士兵害怕跑不掉，抵挡了片刻，就溃败下来，向河边跑去，争先恐后地抢夺渡河船只。不少人甚至被挤下南渡河，变成了落汤鸡。顿时传来阵阵带着广西口音的喝骂声。先锋连乘势压上，紧紧咬住了清军。不少士兵眼见已经逃不回去，索性举枪投降。结果马存发派出的整整一个营刚到和对岸，就被打残。只有那管带带着十几个人架着三条小船逃了回去。剩下的要么被杀，要么被俘，码头上的大部分船只也都被先锋连控制住了。
“报告连长，码头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没跑掉的清军战死七十八人，被俘两个百余人，其中近半负伤，请问下一步如何处置？”一个勤务官跑过来报告道。
“我们损失如何？”文鸿恩问道。
“阵亡七人，伤十五人，其中六人重伤。”
文鸿恩皱了皱眉头，道：“把我军和敌军士兵的伤员先运下去，交给团属战场医院，其他俘虏就地看管，牺牲将士的遗体和敌人分开收敛。再派两个排沿着南渡河东西两边搜索，尽量找到足够的船只，最好是渡船！”
“是！”勤务官领命而去。
文鸿恩看了一眼码头上的停泊的十多条船，其中只有两条是渡船，可以搭乘五十人左右。其余的都是小渔船，最多能载七八人，实在太少了。必须尽快找到足够的船只，才有强渡南渡河的机会。
“去把渡口附近村庄的村长找来，看看他们村中有没有船只，我们可以出钱租用，但切记不能强抢。”文鸿恩叫来一个班长，叮嘱了他几句。那班长点点头，立即转身去招呼自己班的人。
跑出十余步，忽然，天空中传来刺耳的尖啸声，文鸿恩脸色陡然一变，趴下还未说出口。几发炮弹就落了下来。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码头都被炮火所笼罩。清军的炮兵阵地就布置在河对岸，实在太近了，都不需要调整诸元，直接瞄准就轰了过来。
先锋连陡然遭遇如此炮击，伤亡快速增加，还好对岸清军的炮弹似乎不多，打了两轮，就熄火了。
文鸿恩从地上爬起来，抖落了帽子上面的泥土，抬头一看，刚刚跑出去的班长已经倒在血泊中，没有了动静，显然是牺牲了。再转头一看，码头上停泊的十多条船几乎全部被炸坏，正冒着浓浓的黑烟。连那两条渡船也被炸毁了。
“该死！”文鸿恩狠狠一拳砸在树上。
这次是他的一次严重指挥失误，清军管带逃回去，必然会想办法搞沉渡河船只，他却没意识到这一点，没能及时将船只移走，导致被清军炮火击毁。
第三团的部队在先锋连到达后一个时辰，也陆续抵达。当听说渡河船只被击毁之后，吴伯也是有些恼火。但并没有处罚文鸿恩，一来他刚到军队中，资历尚浅。二来，对面有炮火覆盖河面，即便有船只也不能现在渡河，那是送死的行为。
“鸿恩，吃一堑长一智，这个教训你要好好记住。我现在也不处罚你，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马上带着你的先锋连去收集船只，明天天黑之前，我要你收集至少一次性能搭一个营过河的船只。”吴伯命令道。
“属下明白！”文鸿恩咬牙回道，转身奔了出去。
吴伯与文鸿恩都是文昌人，说起来也算是老乡了，所以吴伯派遣文鸿恩的连做先锋，希望他能立个首功。现在看来还是急切了一点。对面虽然是清军，但都是土匪转行过来的，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澄洲，我看渡河一事急切不得了，得做好准备见机而行才是。”陈炯光从后面走过来说道。
陈炯光是陈炯明的堂弟，今年二十八岁，随陈炯明一起到海南，但一直没有担任军职，后来林云推行指导员模式，加强对军队的控制力，陈炯光才的到重用，被提拔为新三团指导员，做吴伯的副手。
历史上吴伯是陈炯明的义子，吴伯和陈炯光还能攀上亲戚关系，这一世就不可能了。
吴伯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留学德国，深知大炮乃陆战之神，炮兵是步兵之胆。没有炮兵，步兵就寸步难行。现在革命第二军购买的火炮才从德国起运，至少两月后才能抵达。没有炮兵也是林云不愿意太早插手北伐的原因，那样伤亡太大了。
“云帅的命令是让我们支援湛江的两个营，至于怎么支援，云帅并没有说，这就是让我们根据战场情况，随机抉择战术。现在清军派两千人加炮兵部队布防对岸，阻拦我们北上，其实我们对湛江的支援就已经到了，只要拖住这两千多人，不让他们回到湛江，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吴伯点头说道。
对军事，陈炯光差吴伯太多，他的任务只是保证军队思想统一，保持斗志和战斗力，便不再多说了，转而提到了自己的份内之事上：“云帅在我们出发前要我们注意军纪，不能出现强抢百姓，买东西不给钱的情况。说起来这是我们革命第二军第一次离开海南作战，一定要注意团结广东的百姓，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虽然之前李宗仁营和陈济棠营已经先一步登陆广东，但是毕竟打的是第一军的旗号。在林云的计划中，将来逐鹿中原，第一站就是要拿下广东，对这里，他势在必得。所以一定好好收买民心，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
“这个我知道，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谁触犯了军规，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律送往军事法庭。”吴伯坚定地说道，没有严格军纪，就没有强大军队，他深知这一点。
由于清军炮兵封锁河面，第三团并没有发起渡河战役，而是加紧备战，布置防线。对面的清军也是如此，两边一时间隔着南渡河僵持了下来，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偶尔从北岸飞来几发炮弹，落到三团阵地上，这是清军的骚扰性炮击。
就在这僵持中，文鸿恩的先锋连却在紧急地行动着。他亲自带人去收集船只，不到一天就凑够了足够的船只。
因为这次指挥失误，文鸿恩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誓要在渡河一战中立下头功。所以在收集船只时，他细心的向当地人打听南渡河的信息，收集水文资料，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这种努力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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