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小年夜 书院 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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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果然受用，看着兴平的目光都是柔和带笑。
卫扬微微低了头，沉默的拿起筷子，吃掉了侍膳宫女夹在面前小碟中的饭菜，他已经习惯了，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宫中，卫柔才是家中的第一位，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新城公主原本在宫中便是小透明，她虽然和卫齐乃是同母所出，然而她出生的时候，卫齐已经出宫居住，若是两人的母亲能活着，可能兄妹俩感情还深厚一点，然而那位地位低微的妃嫔在生下新城公主之后便溘然长逝，这样一来，卫齐连进宫给母后请安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过的小心翼翼，哪里有多余的力气去照管新城公主呢，也就是登基之后，想到要给自己的女儿挑驸马，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亲生的妹妹呢，这才把新城公主捎带了出来。
他看见新城公主，倒像是看见自己女儿，心里也有两分亲近在，却掩盖不了新城公主是凑搭子才能想起来的事实，新城公主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宫中长得这么大，心里也明镜一般，知道自己并没有依仗，虽然身为皇帝亲妹，却也仍然是柔顺的很，对着比自己小一辈的兴平也是礼让的厉害。
故而这场家宴之上，虽说是坐了五个人，倒有两个人默不作声，好像还是只有人家一家三口的样子。
吃过了晚饭，卫扬便要站起来请辞，口中道“儿臣想回去再温习一下功课。”
原本在府中的时候，一家人共同用膳之后，人家一家三口便要说话了，卫扬一方面是识趣，一方面也是不想看着人家言笑晏晏，自己坐在一旁，倒像是个外人···
所以今日他仍然像以前一样提出了告退，出乎意料的是，卫齐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道：“今日是一家日聚一聚的时候，功课可以来人再复习。”
做爹的都这样说了，卫扬也不能再我说什么，他能说反正我坐在这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能不能走啊，要是这么说了，他不就是傻吗？所以只好行了个礼坐回了原位。
新城公主原本还想跟着卫扬后面告辞，现在也不好说了，只能坐在一旁，扮演着一个完美的背景。
她凝视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好像突然发现这杯中的茶有了什么莫大的趣味，目光始终在上面不曾离开。
坦白来说，新城公主长得很是好看，她不像是自己的母亲，倒继承了卫家优秀的基因，柳叶眉丹凤眼，鼻子小巧挺拔，只是嘴唇略薄，显出些清冷的神情来。
“朕说了不行。”卫齐拧了眉毛，声音有些大，打破刚才兴平叽叽喳喳的和乐气氛。
“父皇明明是说我一个人不行，我又不是一个人···”兴平从小长得可爱，卫齐疼她，很少反驳她的要求，今日却这样肯定的驳斥了自己，兴平有些委屈。
“娘···”她撅了噘嘴，呼唤甘氏。
甘氏微微皱眉，小女儿虽然可爱，但是这要求确实有些···再加上卫齐已经说了不行，甘氏并不愿意反对卫齐的决定，她温和的笑笑，哄兴平道“柔儿，读书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最不喜欢读书了吗，新年礼服不是做好了，要不要在做些新首饰啊？”
小姑娘爱漂亮，以前有什么事情，只要把话题拐到首饰衣服上，兴平也就跟着拐了心思，只是之前府中虽然不能说是拮据，却也不算富裕，小姑娘想做件新首饰，还的算好了府中是否有周转开的银钱，现在一家人进了皇宫，再也不用节省着过了，是以，甘氏像以前一样，以首饰来转移兴平的注意力。
兴平却并没有跟着话题往下说，她皱了皱眉毛，道“我不要首饰了，我就要去书院读书。”
“父皇之前不是也让我多看看书···”
见小女儿少见的坚持，卫齐也有点哭笑不得“你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记得起朕的叮嘱了···”
“朕还让你文静些呢，你怎么不记得？”他道。
“只要父皇让我去书院读书，那我就一定文静了。”兴平立马道。
卫齐摇了摇头“之前不是就和你说了，书院都是男生，你一个女孩子···不合规矩。”
“父皇那天可不是那么说的，父皇明明说让我去问小姑姑，现在却又这样···”
卫齐叹了一口气，心道当时朕也是拒绝的啊，只是你跑的太快，朕话还没说完而已，哎没办法，他想着新城素来懂事，大概不会跟着兴平胡闹，便问道“好吧，那你可问了你小姑姑？”
“我问了啊。”兴平见卫齐口风松动，连忙点头。
卫齐挥挥手“既然这样，朕不和你这丫头说。”他看向一般端坐的新城，问道：“新城啊，兴平想必也和你说了，你的意思呢？”
他相信新城这么稳重的孩子，肯定不愿意去什么书院读书，向新城投以信任的目光。
新城公主顿了顿，将手中握着的杯子放在一旁，兴平撅着嘴，去拉她的袖子“小姑姑···”
卫齐看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斥道“别闹，让你小姑姑自己说。”
新城公主显然的有些为难，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兴平公主，她冲着新城一个劲儿的眨眼睛，新城公主低下头，低声道“臣妹也想去书院读书。”
这个回复有些出乎卫齐的意料，他道：“你莫要为了兴平就这样说，若是你不愿意···”
“父皇···”兴平生气的唤道“你刚才说问小姑姑，小姑姑都答应了，你怎么又怎么说。”
她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就写着，父皇你不能这样言而无信啊，卫齐素来疼爱这个小女儿，见他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可是···”
“都是男子，你们两个···”
“我们可以女扮男装啊。”兴平道。
卫齐看她一眼，失笑道“朕看你是戏文看多了，还女扮男装，你接下来是不是准备中状元，当驸马了。”
卫齐这说的便是最近新出的一场戏文，说的是女驸马的故事，虽然先帝去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办法上演，但是戏本子却已经送到宫里来了，兴平前些日子见了，就拿回去看了。
“考个状元是可以的，当驸马却不至于了···”兴平笑着道，心里自己补上了后半句，我是去招驸马的，才不要自己当驸马呢。
“你啊···”卫齐无奈的很“就你的学问还要中状元，朕看你连个秀才也考不上。”
要是以往，兴平公主可能就要与卫齐争论一番这个中状元与否的问题了，但是今天却顾不上，她的关注点始终集中在入书院学习上呢，闻言也不反驳，只低声问，语气中带了央求的意思“那···父皇，儿臣要怎么去读书吗？”
小女儿这般哀求，而且妹妹也想一同去，卫齐还真的想出个主意来，正在这为难的时候，甘氏开口道“柔儿若想去书院读书，也不是没有法子，长安中本身就有女子书院，也有贵族女子在书院中学习。”
她笑着看了兴平一眼“当时娘也想让你去学习，不知是谁，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非说看书累眼睛。”
甘氏说完这话，兴平抬头看卫齐一眼，抿着嘴笑了笑，没吭声，她又不是想去学习，就算是现在，兴平也不爱看书的啊，她是想去宗烨他们念书的那个书院，可是甘氏没有理解，还以为之前卫齐说的书院中都是男生，说的是大部分的书院，为了不让兴平去书院才这样说，现在既然卫齐答应了，她也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长安中的女子书院。
兴平偷偷冲着卫齐拱手，卫齐又好笑又好气，伏在甘氏耳边，低声将情况说了，甘氏愣了一下，眉毛微皱，卫齐低声道“毕竟是她的婚事，她想看看也是···”
出乎卫齐意料的是，甘氏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眉眼间也不像忍着怒气，强烈反对的样子，这到人卫齐奇怪了，他印象中的甘氏一向是非常讲规矩的女子，没想到居然能认同，起码没有强力反对兴平这个有些不合规矩的要求。
其实说穿了，规矩是上层给下层制定的，是为了方便自己的统治，等到她们自认为不在氏被统治阶级了，自然就可以不守规矩了，在甘氏的想法中，卫柔是自己和陛下唯一的女儿，她理当享受最好的一切，她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幸福一点，而且如果兴平嫁的比较好，那对于甘氏一方的势力也有所补充，所以综合拉说，她没有阻止兴平的强烈理由。
“姐姐和姑姑若是想进书院念书，女扮男装却是不必的，只要将女子书院和长庭书院合起来，由父皇赐一个新的名字，这样原本书院中的人也高兴，姐姐和姑姑也能得偿所愿，岂不是两全其美。”卫扬开口道。
卫齐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确实，这个法子很是合用，好处还不只是上面说了两条，为书院赐名，是个博得好名声的机会，朝中那些人想来也会支持··
他正想着，还没说话，兴平便撒娇道“卫扬说的不错，父皇···”
“父皇这不是正想着呢吗？”卫齐看她一眼。
“哪用想那么长时间···”兴平道。
小女儿一个劲儿催促，卫齐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好吧，就按扬儿说的法子办，过完年，朕就把诏令发下去。”
“怎么不能现在···”兴平嘟囔。
小女儿说话有些太没规矩，甘氏瞪她一眼，沉声唤“柔儿。”声音中有些责备的意思。
卫柔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服气，却也不说话了。
卫齐原本也因为女儿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还没说话，甘氏却已经说了，再看小女儿也有点蔫儿了，他又不忍心起来，温和的解释道“过年一句封印了，书院也放假了，等到过完年上朝的时候，父皇便说。”
“恩，父皇最好了。”卫柔又高兴起来。
说完了这件事，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眼见的夜色渐深，卫柔看看外面，主动道自己要回去睡觉了。
既然孩子困了，就该回去歇着了，甘氏叮嘱她“回去早点睡······”
兴平亲热的挽着新城手臂，道“好啦，我知道啦，母后也早些休息，儿臣就不打扰父皇和母后了。”
她笑嘻嘻行了个礼，拉着新城走了。
她二人起身，旁边的卫扬自然也告退，一时间，大殿中只剩下了帝后二人···
······
“小姑姑，今天多谢你了。”兴平道，她拍拍新城的手“我知道你不爱和人说话，放心，等咱们出去读书了，我会帮你的。”
新城笑了笑，没说别的，只劝她“快回去睡吧。”
兴平点点头，带着侍女往自己宫里去了。
新城公主在先帝那不受宠，住在西六宫中的细柳阁楼，原本是她那位不受宠的母亲所居之处，后来母亲死了，也没有想着给新城公主再分别的住处，新城公主就在那儿长大了，细柳阁地方偏远，不比兴平所居之处，送别兴平之后，新城公主至少还要走半个多时辰才能回到新柳阁。
这样一对比，真是有点讽刺，新城公主之前不受宠，现在登基的都是自己的亲哥哥了，居然也没想着要给人换个住处，可见忽视。
“主子，您之前不是不想去什么书院吗？”，兴平那边拥前呼后，好些人护着回去，新城公主这边，却只有一个大宫女掌翠提着灯。
两人从小长大，主仆情谊深厚，不比一般人，新城有什么话也爱和她说，所以掌翠才有此一问，她担忧新城是为了不得罪兴平公主，才做出这个决定，心里暗暗为新城感觉委屈。
新城缩了缩脖子，将下巴都藏在了毛茸茸的领子里，走路间故意迈着步子，踩在没打扫干净的新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原是想着不去，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喜好，现在看来，却要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了。”
掌翠有些不解。
新城叹了口气，掌翠算不上聪明的，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己有什么话，也只能和她说了“我今年十六了，也到了该招驸马的时候，原先兴平找来，我只以为她是想出去玩，才没有明确答复她。”
“她是皇兄的亲女儿，放肆便放肆一些了，我却是不能的。”她说着这话，声音平淡冷静，仿佛心里没有一点波澜似的。
掌翠却心疼的不行，张张嘴道“您···您···您还是圣上的亲妹妹呢。”
新城呼了口气，微微笑了笑“皇兄登基之前，我们每年也只是在新年大宴上见一面，有时候还说不上话。”
掌翠不做声了，原本以为是主子的亲兄长登基，主子便能过的轻松些···
“既然太后和皇兄已然画好了驸马人选的圈子，那我还不如自己看看，若是等到回头，两眼一抹黑的嫁了，人好也就罢了，人要是不好，我又到哪儿哭去···”说话间走到了门口，新城跺了跺脚，将靴子上沾染的雪沫磕掉。
“这件事我是要谢谢兴平的。”她笑着道。
“能看看，总比没得选好。”
······
皇宫中小年夜的家宴已过，众人虽各有想法，总得来说，却还算平稳，之前我们还说了，晋平候府的小年夜，却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自从那天之后，晋平候和白氏的关系又有了缓和，他满意的发现，白氏仍旧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白氏，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都是聪明可爱，更加上兄友弟恭，完全和宗烨那种不肖子不一样。
所以，因为最近感受到了府中的温暖比较多，小年夜的这一天，晋平候也没在外面，反而在府中设了家宴，也想着一家人高兴一些。
当然，晋平候心中的一家人还是和白氏心中的一家人有些许的出入，在这次宴会上，不仅有晋平候和白氏母子三人，还有晋平候最近的新宠王氏和白氏的老对头尤氏。
尤氏自从几年前小产之后，就再没能怀上，晋平候不是个长情的人，除了白氏，府中其他的姬妾，都是宠爱几日便扔在了脑后，不然白氏也方便那么轻易就能给府中姬妾下毒，只有尤氏在这些人中杀出了重围，先是借由小产博得了晋平候的怜惜，后来更是树立了自己不同于白氏的特色，巧笑嫣然，若是白氏在晋平候心中是白莲，尤氏便是晋平候心中的芙蓉花，大方艳丽。
虽然分量没有白氏那么重，却也占据了一席之地，更加上尤氏给自己套了个心直口快的人设，白氏常常被挤兑的心里发苦，面上却还得微笑，听着尤氏道“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真是不好意思，姐姐知道我的，我呀就是不会说话，姐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前两日白氏失了钱嬷嬷，一蹶不振的时候，尤氏是最开心的，拿她和丫鬟的话说，看着她那副不顺心的样子，白饭我都能多吃下两碗去，顺心。
一个尤氏就够白氏头疼的了，还要再加上一个王氏，若说尤氏是以和白氏不同类型的美才得以异军突起，王氏却活脱脱是另一个白氏。
只是要更年轻。
更漂亮。
更加的温柔可爱。
面对着这样一个如同自己年轻时候复刻版的女人，白氏怎么能不恨得咬牙。
真是恨不得能毁了她那张白嫩的小脸。
－－－－－－题外话－－－－－－
说好的要抱宝贝出来晒太阳哈哈哈
谢谢木荷小姐，念晨汐，呼呼哈，墨千兮的月票，挨个抱住蹭蹭。
谢谢lxhfj2013的评价票，感动的哭，亲亲你。
那个不好意思的再说一次啊，希望大家投评价票的时候能够选择五星，如果不行的话（对手指），那就投给你喜欢的作者哦，这个票好像挺不好拿的，不要用来逗我，哭。
最后的最后，感谢每一个还在看文的小宝贝，你们的存在，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啊，（°‵′）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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