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有情还道无情
? 关山北起身示意掌柜的和自己出来。
掌柜的出来笑着行了个礼，小声道“先生，好福气···”
关山北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毛一本正经的叮嘱“规矩还是和从前的一样，我们过来的事情不许和旁人提起···”
掌柜的也不是第一次接待了，连忙点点头“都知道，都知道。”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好福气？”关山北说完准备回去了，想起刚才掌柜的话问了一句。
掌柜的看了一眼里面，挤了挤眼睛“那个···不是您的家里人？”
关山北这才反应过来，眼睛一瞪，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你说什么呢？”
掌柜的看他生气，连忙改口“啊，我是说您家中有两位这样可爱的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关山北犹豫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莫名小声的道“那倒也不是···”
掌柜的也懵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难道，难道是您府上的两位千金？”
······对话就结束在这里，因为关山北沉浸在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的情绪中出不来了。
幸好秀秀不知道这段对话，不然她可能会把掌柜的打一顿，毕竟关山北好容易才软化了一点的态度，在吃过饭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冷硬，一副咱两没关系，我不想见你的样子。【幻宫惊梦漫画/】。
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从杏花楼出来之后，关山北也还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最多也就是话少了点，不过他本来话就不多，汤圆她们一时半会也没发现异常，只有秀秀觉得有些不对，走路中下意思的回头去看关山北···
“你看什么呢？”汤圆看秀秀心不在焉的总是往后看，也跟着回头。
“哪是···”小姑娘皱了皱眉。
“那不是哥哥的表哥吗？”汤圆低声的和秀秀道。
“哪呢？”秀秀也暂时放下了关山北，好奇的凑上来问。
“那个啊，站在树下的那个？”汤圆指了指“蓝色衣服。”
“好像是，离得太远了，我也看不清？”秀秀看了看，树下那人的身形和当时在诸府中见过的诸峻确实很像，但是隔着这么远，还真的不能确定。
“哎哎，来了个姑娘···”秀秀有点兴奋的道，她一向是八卦小能手“是不是他的未婚妻啊，上次去拜访的时候，老夫人不是说他翻过年就要成亲了？”
汤圆摇摇头，觉得自己几人这样偷偷看人家有些不好“别看了，秀秀，我们走吧。”
秀秀和这人也不熟，原本就是看个热闹，所以汤圆一说，她就也点头了。
关山北刚才一直在发呆，直到最后两个小姑娘转身准备走了，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好像是在吵架？”
······
两个小姑娘不过是平白看了一眼，谁也没往心里去，转身走了，也就忘了。
秀秀捧着包栗子，边走边问汤圆“好容易出来一趟，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汤圆想了想，低声伏在秀秀耳边道“过年···礼物···”
“对啊。”秀秀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关山北。
两个小姑娘咬耳朵的嘀咕了一会，秀秀回头道“那个···关大哥，我们想自己逛一会儿···”
关山北皱着眉毛，摇了摇头“不行，你们两个小孩子···”
秀秀最近本来就介意关山北说自己小，让他这样一说，心里越发的不服气，反驳道“不说以前，就说在大黑山，我还自己一个人逛呢。”
“不行，刚来长安，人生地不熟”关山北看着两个小姑娘，生怕她俩跑了。
他不善言辞，怕自己说的说的，让秀秀绕进去，连忙在一开始就站稳立场的道“反正不行，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
秀秀气的一跺脚“你···你这头笨牛。”
要是从前，秀秀说一句关山北也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他真是心思敏感的时候，觉得秀秀这是嫌弃自己，神色黯淡了一下，看着她不说话。
秀秀也抿着嘴，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不说话了。
汤圆站在旁边，连忙拉拉秀秀的手，小声的道“没事的，我们一起去逛，等到你给关大哥买东西的时候，我就把关大哥喊到另一边去。”
秀秀抬眼看关山北一眼，他还是那副样子，沉默的不做声的看着两人，秀秀莫名觉得对方那黑黝黝的眸子里含着委屈，她心里一颤，点了点头“恩。”
走了两步，关山北抱着东西跟在后面，秀秀总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他，说来也巧，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秀秀明明是悄悄回头，偏偏每次只要她回了头，关山北就正好抬头看她，几次下来，秀秀脸都红了。
等走到铺子门口，汤圆一抬头，发现旁边的两人，都顶着个大红脸，明明中午一滴酒都没有，却都像喝醉了似的。
“怎么了？”汤圆问。
“天太热。”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汤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厚厚的毛绒披风，抬头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秀秀上来轻轻推着她往里走，嘴里念叨“真是的，你说这天，怎么能这么热呢？”
说话间一阵寒风，有路过的人裹紧了衣服，和自己的同伴道“今年这天可够冷的，我出门买东西，都把最厚的棉衣穿上了，风一吹，冷的直打哆嗦。”
汤圆看了路过的人一眼，又去看秀秀，她也不说话，只是笑，秀秀抿了抿嘴，瞪人家路过的人一眼，粗声粗气的道“就是热，就是热，快进屋吧。”
······
“几位小友好。”
汤圆他们进来的第一家店是卖文房四宝的，店里站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低头拿着一款砚台不知在做什么，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也只是招呼了一声，就不做声专心对付自己手里的砚台去了。
你别说，有时候安静的气氛比追着客人推销好多了，起码不会让人不自在，就连关山北也抬着头看了看掌柜的挂在墙上裱好的画卷，心里暗暗评价了两句，这幅还挺热闹的，这幅画的冷。
他不爱学习，也说不出什么天花乱坠的形容词来，但是也乐意看两眼，平时郑顾洲要是进了这种铺子，关山北都在外面等，原因无他，因为他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像是个读书人，很多文房铺子的老板都胆儿小，生怕他是上门来找茬的，就算不说什么吧，关山北也不想吓人，索性就不进去了。
大概是年下了，一般人都去购买年货了，这铺子里没什么人，只有她们三个人走了进来，小姑娘转了一圈，也没有别人进来。
“这个怎么样？”秀秀指指一个笔架，上面挂着不少笔。
“多气派啊，这么多笔。”秀秀道。
汤圆垫着脚看了看，没办法，她个子比秀秀低，秀秀能仰着头看的，小姑娘就非得垫着脚不可。
她轻声道“笔架还好，笔···”
“那是给刚学字的孩子准备的笔，笔尖用细羊毛，不怎么吸墨，比较节省···”老掌柜大概是清理干净砚台了，终于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他很实诚的道“那位小友说的对，这是我小孙子摆的，他也说，笔架空落落的不好看，都放上笔显得气派。”
秀秀有点小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她也不是爱好学习的人呢，这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文人方面受到了赞扬呢，高兴的点点头道“那我就要这个笔架了，麻烦您给我包起来。”
老掌柜笑笑“好，这笔架上的笔也都送你了，虽然不是太精致，回去拿着练练字也是好的。”
秀秀买了笔架，汤圆转了一圈，有点不知道要送什么了？
旁边关山北看秀秀买下了笔架，忍不住问“秀秀···你要学···习字了？”
他心里有点小忐忑，这是秀秀的新爱好吗？那我以后送秀秀礼物···停···关山北，你想这个做什么，你不能送秀秀礼物了，你忘了你想过什么了吗？
他心里这个矛盾，幸好秀秀摇摇头，低声道“我才不呢，这是送给郑先生的新年礼物。”
“哦···哦，那就好。”关山北庆幸的点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
秀秀为什么要送老郑新年礼物啊，他脚步顿了一下，想着这件事，又问不出来，整个人纠结的不行，身体倒是诚实，跟在秀秀后面一步也不落。
“爷爷，我看一下那个砚台好吗？”他们俩说话的功夫，汤圆已经和老掌柜站到了柜台前。
“这个？”老人家从柜台上拿起砚台，正是刚才他用小毛刷子清理的那个。
这砚台灰扑扑的，上面雕刻的什么都看不太出来了，老掌柜不无遗憾的道“原本该是款好砚，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好久没人用它写字，你看石眼都死了。”
老掌柜也不嫌弃汤圆是个小孩，讲的很是仔细，也很诚实的道“孩子你看看别的吧。”
汤圆却莫名的很喜欢“我想要这个，恩，这个多少银钱？”
老掌柜笑笑“这个是我从一袋子旧物中收来的，一共也没有多少钱，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不···”汤圆连忙拒绝，偏偏老掌柜执意不肯收钱。
汤圆虽然喜欢，但却不是愿意占人便宜的孩子，她抿了抿嘴轻轻把砚台放回原处，挑了一件精致的笔山作为送给郑顾洲的新年礼物。
买好了东西，几人从店里出来。
关山北心里还念叨着秀秀给郑顾洲买礼物的事情，又不好意思问，而且想想自己也没什么立场问，只是到底心里难受，也不吭气了，只沉默的跟在后面。
两个小姑娘一路走走停停，终于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
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道“哥哥的。”
一个道“关大哥的。”
互相看看，秀秀说汤圆“庄主的礼物有那么难买吗？刚才看的那个不就挺好。”
“颜色···哥哥不喜欢的。”汤圆想了想看秀秀“关大哥的礼物有那么难买吗？刚才看的那个匕首不就挺好？”
秀秀摇摇头“上面的花纹不好看···”
汤圆就笑“关大哥才不会注意花纹呢？”
秀秀翻个白眼“只要是你买的，庄主上面颜色都喜欢。”
两人呛声了两句，互相看看，又都笑起来。
心里都知道，因为他最重要，所以才挑的多些，总是拿不定主意。
······
又逛了一会，汤圆要送宗烨的东西挑好了，秀秀也有了看好的礼物，只是···她看了一眼关山北。
汤圆接收到目光，点点头，走到关山北旁边和他说话，原本打算的挺好，汤圆拉住关山北，秀秀才好让掌柜的把东西装起来，没别的，就为了一个礼物的惊喜性。执行起来，却出了一点纰漏。
关山北虽然和汤圆说着话，却总是时不时的扫一眼秀秀那边，汤圆心里叹气，都这样了，还说不喜欢秀秀呢。
小姑娘皱皱鼻子，开口道“关大哥，你和秀秀···”
关山北身子一僵，视线也收回来了，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
汤圆看着他不说话，关山北脸发烧，心里发慌，低着头不知要说什么好，心里想着，完了，怎么小汤圆都看出来了，难道自己表现的真的有那么明显···”
“秀秀···”
“我没有···”关山北下意识的立正。
汤圆看他一眼，低声道“是秀秀过来了。”
关山北这才松了一口气。
秀秀冲着汤圆眨眨眼睛，然后对关山北道“逛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关山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恩···还早···要不然再逛一会儿吧。”
秀秀买到了称心的礼物，正是高兴，笑眯眯的道“不用了，已经逛够了，我们回去吧。”
转了这么长时间，关山北也发现两个小姑娘是在给大家买新年礼物了，而且他一直默不出声的，其实却在注意着秀秀给自己买什么礼物，可是到了这会儿，秀秀还没给自己买礼物呢，他站在那低头看着地，嘴里吭叽着道“那个···再逛一会儿吧？”
秀秀心里全是满意，正着急要回去和汤圆说话呢，摇了摇头，干脆利落的道“不用了。”
关山北一咬牙，硬邦邦的道“哦，那就走吧。”
他猛地一转身，大步向前，气的头也不抬，没走两步，只听见哗啦一声，他也站住不动了。
“你···你···你赔我的瓷瓶啊···”关山北面前一地碎瓷，还有一个人趴在那连哭带喊。
“我···”关山北伸手先先把那人拽起来，起码让他站着说话。
“打人啦，来人啊···”那人立马喊道“没有王法了，撞到人还要打人啊···”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围上来一圈人，指指点点。
“怎么啦这是？”
“东西摔了吧？”
“摔了人家东西就陪钱啊，是不是想跑啊？”
那人趴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嘴里道“我···我家的传家宝啊，从我太爷爷那辈就留下来的······”
“要不是我娘卧病在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带出来买啊，没想到现在···娘啊···我对不起你，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先祖···”
“我死了算了···”
“你先起来，你想买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关山北皱着眉毛，他心情原本不好，如今更添上了烦躁，虽然这样，想想到底是自己不对，关山北抿着嘴好声好气的和这人说话。
说话间的功夫，汤圆和秀秀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了，两个小姑娘个子矮，刚才被堵在围观群众外面，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看不见。
进来一看，秀秀也道“你起来，我们赔你。”
汤圆点点头，蹲下看那些碎片。
“五百两···”那人爬起来，扫了一眼说话的秀秀。
秀秀掏荷包的动作顿了顿“五百两？”
“对，我这是前朝的东西，你们看···”那人拿出一块碎片，大约是瓷瓶的底部，上面是个红印，写着周。
“看见没有，这是瓷器大师周四海的作品，我家收藏了好久···”那人说着说着又伤心起来。
关山北探头，伸手道“我能不能看看？”
那人一瞪眼“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看你看。”他没多说就把手中的碎片给了关山北。
关山北左右看看，他不是爱收藏的人，但是跟着宗烨郑顾洲也见过不少，这个周字和自己之前在郑顾洲那看到的好像确实是一样的，再加上此处人多，自己不好照看两个小姑娘，要是趁着乱，汤圆和秀秀出什么事情，那才是真正的大问题呢。
关山北想着，伸手去摸钱袋，那人眼睁睁的看着，关山北都把钱袋解下来了。
“别···”人群中又挤出一个人来。
“少爷···少爷···您等等我，哎劳驾，您让个地方，我家少爷在里面。”后面小厮努力的往里挤。
“别给他。”诸洲好容易挤进来，第一眼看见关山北，立马先道。
“凭什么啊，他把我家的传家宝都弄碎了。”刚才那人见挤进来的诸洲也是个小孩样子，瞪了他一眼道。
又举着自己手里的那块碎片让诸洲看“你看看，我有证据···”
诸洲年纪小，在家里不受重视，也不惯和人争论，让他一瞪，往后退了退，蹲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给关山北。
“你看，这个和他手里那个，坯的颜色都不一样。”
说话的时候，小厮终于挤进来了，开口便是“我的少爷啊，您招着麻烦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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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作业太多了，伤心的哭。
小剧场
秀秀：为什么我说你大笨牛你就生气了？
关山北：因为有句话是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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