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怜女孩
晚上夏天老早就把林静树赶出房间。今晚她必须要睡一个好觉，睡眠比任何护肤品都能保证水灵灵的脸蛋。明天有重要的约会，如果今天的中暑能为她带来惨白的脸色，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胡乱点粉底腮红，会显得气色红润吧。
第二天早上，夏天走到客厅时，发现其他人都已经醒了。
也是，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项天佑在愤懑地打拳，项左在看早间新闻。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静树的踪影。
“静树呢？”夏天问。
项天佑摘下手里的拳套往夏天那儿一扔：“买早饭去了。”
夏天踢了踢没砸中她落在地上的拳套，轻蔑地说：“昨天枕头没砸够，今天换武器吗？”
“武器？”项天佑把另一只拳套也摘下往地上一扔，“昨天是你和林静树砸我好吗？前天你也砸我了好吗？”
什么姿态？大人不计小人过？夏天嫌弃地看着项天佑，但是想起今天应该保持一个好心情出门，他转而问项左：“不用上班啊，怎么在这儿待这么久？”
“周末加事假。”
“事假？就看这小子告白？”夏天冷笑。
“对啊，好朋友结婚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项天佑更气：“没个好东西！”
“你是什么好东西？”夏天说着看了看手表，觉得该出发了，不然就来不及了，“静树还有多久回来？”
“可远了，说是要买好吃的回来。那家店得排队的，还得一个小时吧。”项左回答。
夏天把包拿起来，说：“你们两个就使唤他，让他跑腿。”，又往门边走，准备穿鞋。
听到这句话，项左抱着抱枕笑。
项天佑看夏天一副要走的样子，嘲笑道：“我们使唤他？谁平时敢使唤林静树啊。还不是姑奶奶你在这儿，他才去买。”
夏天专心穿鞋，想着约会的时候该换双鞋。
“诶，你说我们不好。他去买早饭，你在这儿走了是怎么回事？”项天佑站起身去拉夏天。
夏天一下就甩开了他，接着手放在脑后，把头发一捞一甩，仰起头，心情愉悦：“我今天有事，要紧事。”
“天天。”项天佑说。
“向上。”项左接着。
什么玩意儿？这老梗他们都要翻出来？以前他们两个喜欢笑她成绩没静树好，每次见面都要打这个阴阳怪气的暗号。暗藏意思是，接下来要好好嘲讽你夏天了。她生气，把这两个家伙的头一个个敲过来。
最后他们道歉还是阴阳怪气的。
“天天姐，对不起。”两个人站成一排，一起鞠躬。
“要紧事？你一个人在S城认识谁啊，能有什么要紧事。等个早饭回来有那么难呢？静树可是大早上就出门了。”项天佑将门把握住，把夏天困住。
管起闲事来真是一流，不过心情好，不计较。夏天一把推开项天佑就往外走，在楼道里大喊：“你们把我那份好好吃，静树会谢谢你们的。”
谢谢我们？应该是削了我们吧。项左不安地换了台。
好好的一份早餐，多浪费。项天佑把门关上。
那份早餐孤零零地呆在餐桌尽头，项天佑咽了咽口水对静树说：“不吃也是浪费。静树啊，给我吃。”
项左拿脚在桌下踢了踢天佑，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等静树问了怎么回事再开口不行吗。
“她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
“她啊？洋洋得意地说今天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要紧？她在S城除了她的同学还认识谁啊。人家忙着上班，谁跟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天佑还是看着那份早餐。
“你吃吧。别弄得我欺负你似的。”静树嫌弃地看着天佑。
“这可是你说的。别弄得我很乐意吃一样，我只是不忍心浪费好吗。不忍心浪费。”天佑幸福地拿起那份早餐。
只有项左满腹心事，他觉得，这一天接下来不好过。项天佑这傻货被骗，定时发疯，林静树这聪明蛋，早上又无缘无故被放鸽子。可人今天还要来S城看他，那两人看见那么温馨的老夫老妻场面，不得撕了他？明天假满，还是赶紧带着可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佑啃着虾饺，说：“静树啊，我看你，赶紧别理那个夏天吧。真的，她是什么人？我跟她认识没你久，但从高中到现在，每次见面都又打又骂的。温柔？没有。体贴？没有。凶悍是有的。一点优点都没有。”言罢觉得意犹未尽，还抢了项左的豆浆喝了一口。
“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吧。都说吃别人嘴短，怎么没见你有这个觉悟？”林静树将天佑面前的蟹黄包拿到自己跟前。
“静树，我还是比较适应你这么说话。”项左只发表其他感想。
“静树啊，两个月之后是调到B城了，要经常看见夏天了，真是一个小可怜。何苦为了她去B城。”项天佑永远没有眼力见。
“爱怎么说怎么说。赶紧的都吃饭。”林静树只管自己吃饭。
剩下两个人低头，全体默默吃饭。
吃了会儿，静树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好，觉得要出大事呢？”
这边夏天从楼下一路小跑到楼上，急匆匆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应该是太着急，前两次钥匙都没对准锁孔。开了门，火速奔向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的行李不见了。
怎么？自己一个晚上不在，这儿还遭贼了？
但是看看客厅里，贵重物品都还在。什么贼会这么没脑子偷客房里的行李。夏天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小菲菲啊，我房间里的行李不见了，你有看见吗？”
“行李？”陈菲看着自己刚弄好的指甲，向美甲师满意地点点头，“昨天有个男的，可帅了。来到家里，说你中暑了，来帮你理一理东西，要在他那儿住两天。我想啊，一个男的会整理什么呀，就把你的行李都给他了，过两天叫他再给你送回来不就行了。”
哦，肯定是静树。
小菲菲这不靠谱的劲跟项天佑有的一拼。
“你这就给他了？”
这时候夏天才感觉到房间里没开空调，实在是热。
“嗯。”语气上扬，陈菲雀跃地回答，她实在是喜欢自己的指甲，够勾人，符合她的气质。
夏天本来打算早早出门，先在陈菲那儿洗澡洗头，化个精致的妆，然后排队做个发型。傍晚再去见许城毅。
现在她坐在沙发上，扫视着客厅，陈菲的家在老式小区，还是八十年代的装修格局，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一切索然无趣。没开空调的室内很热，她感觉到汗黏黏的，已经吸住了汗衫，脖颈的碎发有汗帮忙，也紧紧沾在皮肤上。
看着狭小的房子，她想到了在B城的群租房。
她一个可怜的小编剧，在B城挤了两年的八人群租房。掌握了一切生活省钱技巧，身为厨艺饭桶，却学会了怎么好好煮一碗泡面。
自己这样很狼狈吧。夏天突然这么想。
已经十点了。
二十几岁的女孩，能养活自己，谁不希望谈场漂亮的恋爱。希望在可能的对象面前保持美丽，说话要轻柔，走路要有仪态，不能出一点丑。
有个噩梦是这样的——稚气的少女精心打扮，穿上最美的衣服，赴盛大宴会，期待水晶灯发出碎钻光芒洒在自己脸上，予宾客最美一笑。
宾客看她，也似细细看钻石，钻石几何不规则的光芒细笑感谢宾客的欣赏。
但是车在半途抛锚，外面又下起大雨，女孩提着裙子下车，哭着往宴会赶。一路上有风有雨，裙摆和高跟鞋被泥泞暗伤，跑得越快，雷声越响。等赶到酒店门口时，宾客已散去，他们来来往往，没有人再注意那个可怜的女孩。
她悲伤地看亮堂刺眼的酒店大门，看肮脏的裙摆，觉得自己可笑。
夏天赶到项天佑家，没有出门时的兴奋，她按了按门铃，等着人来开门。
“你来了？”开门的还是静树。
“嗯。”她低头拖鞋，“昨天你把行李拿走了？”
“怎么了？”静树一脸无辜。
如果是这房子里的项天佑抑或项左干了这事，夏天已经把他俩吊起来打。但是她看着静树，没法对他发火。他为自己排队买早饭，自己早早跑走，算来算去，理亏的都是自己。
“没什么。”她摇头，像泄了气的气球，干瘪瘪地落在地上。
“吃了没？”
还是想着自己吃了没有，真是从小养到大的好静树。
她拍了拍静树的肩膀，语气故作轻快，骗他说：“吃过啦。”
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她的早饭午饭都还没着落。
她骗人的时候都是这样，假装高兴。垂头丧气，估计没有什么好事吧。真是从小傻到大的夏天。静树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热粥，过了会儿端了一碗香菇干贝瘦肉粥出来。
“静树，怪不得今天那么晚才回来。这家粥店多远啊。怪不得这碗粥当时死活不肯给我吃，藏着，你这该死的家伙！”项天佑哀嚎，看到粥就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只抢到一笼蟹黄包，可还是没保住战利品，被林静树夺走。
“她生病，得吃粥。”
静树看着夏天斯斯文文吃粥，这个场面难得。
她一不高兴就文静，但是她很少不高兴。
“早上那么着急出去干吗？”
“干吗？”粥实在好吃，夏天心情好点，有心思说话了，“你个家伙，坏事了知道吗？下午要去见你可能的未来姐夫，还打算好好打扮一下的。来回这样跑一趟，没心情了。”
“嗯？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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