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军子没的时候你们俩已经分居两年并且正在协议离婚，协议书上是你自动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我只欠小浩的，我答应过军子要照顾小浩，我陆关爵不欠你孙晶的！”陆关爵皱眉看向孙晶，回想着罗军死前最后的画面以及对他的嘱咐，他目光沉淀莫测。
当初他体谅孙晶是孩子的母亲，那时小浩才不过四岁，自然是在母亲身边比他这个外人要强。他最开始还经常去看望过孩子，可毕竟男女有别，尤其是后期孙晶的越界行为更是让他困扰，以至于他看孩子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本想着亲妈带孩子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谁知道，孩子最终却成了孙晶用来要挟他，捆绑他的筹码。
由于长时间的自我暗示，孙晶内心形成了一个既定的想法，他认为陆关爵是欠她的，欠她一个安稳的物质生活和一份完美的爱情。可这份谎言一旦被揭穿，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羞恼和憎恨。
她恨陆关爵这么轻易就戳破了她为自己架构起来的美妙梦境，他恨那个强大温柔的男人，那个永远不会对他发脾气的男人此刻如此让她下不来台，一句“不欠你的”打破了自己对他完美情人的幻想。她怔怔的看着陆关爵，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背叛，是不忠。
签字和报警之间，最终孙晶不出意外的选择了前者。她红着眼将签好的协议交给陆关爵，然后对着玻璃拢了拢自己散落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仪容，如果不看花了妆的面容，她那张挨过千刀万剐的脸依旧仿佛一只漂亮高傲的孔雀一般。
陆关爵看也没看，揉揉眉心将协议书直接递给姚安蓉收好：“我会将小浩抚养至成年，如果可以，之后上学娶妻的费用我也会一并承担，你放心吧。”他的语调恢复了平静但却有些沙哑。
看着略显疲惫的陆关爵，姜禾知道，如果孙晶硬着头皮不签，这个男人也不会选择报警。就算如今知道了孙晶的所作所为，他也依旧没有夺回自己给予她的一切。就算再愤怒再憎恨，看在她是小浩亲生母亲的份上，陆关爵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终究，这个男人还是善良的。
“关爵，你真以为拿到抚养权就万事大吉了吗？”孙晶不再哀求不再哭，妆花的脸让她看上去有些滑稽，表情依旧僵硬却不再像方才那般狰狞：“那是我儿子，我亲生儿子，就算签了协议又怎么样，他长大了还不一样要养我，管我叫妈。”
孙晶扭曲的表情似乎在表达着得意，她看着陆关爵，哀怨又憎恨相互矛盾着：“我知道你不爱我，可那又怎么样，你忘了军子是怎么死的了吗？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跟我们母子俩撇清关系，一纸协议书又能有多大用？”
她似乎是笑了，唇角那黑色的泪痕咧出了些诡异的弧度：“军子对你怎么样？十几年的兄弟，他那么相信你，那么在乎你，而你呢？你把他带去缅甸害的他失去双腿，你说要照顾他接他到香港，结果呢？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他是怎么死的，陆关爵，你就是个……”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孙晶的痛斥，紧接着又“啪啪！”两声，孙晶彻底被打蒙了。
姜禾发指眦裂的瞪着孙晶，虽然不清楚前应后果，但姜禾知道孙晶说的这些是陆关爵一个过不去的心结。她看到孙晶在提到军子的时候，陆关爵的后背一下子绷紧，提到军子断腿和死亡，陆关爵浑身开始颤抖。他低垂着头，仿佛一个彷徨无助的孩子一般，背影魁伟却寂寥。这样的陆关爵让她心疼。而对于如此忘恩负义出言不逊的孙晶，陆关爵不能动手，但她能。
“你……！”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姜禾，仿佛不敢想象这个靠爬陆关爵床才有些存在感的小丫头竟然敢出手打她，就剩一条胳膊了还这么有劲。
“你再敢说一个字，我立马撕了你的嘴！”姜禾没给孙晶说话的机会，她盱衡厉色地像一只护仔的母兽一般站在孙晶和陆关爵之间，尽可能用自己的身躯去护着那个高大却被伤害的男人：“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否则我即刻报警！”
孙晶捂着脸拧眉回瞪姜禾，姜禾下手的时候丝毫没留情，此刻顺着手指边缘可以清晰看到双颊开始泛红。
“蓉姐，报警！”看着孙晶迟迟没动，姜禾毅然决然的给姚安蓉下命令。
姚安蓉也异常配合，拿起手机就拨号。
孙晶被她逼的后退两步，然后她高傲的昂着头，眼神睥睨的看着姜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的什么小心思，想当后妈？门都没有！你以为那破协议管什么用，只要我愿意，随时能要回小浩！”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又似乎想起什么扭头看向姜禾，唇角挂着讥讽狞嘲的笑意：“等关爵玩腻你的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孙晶。”陆关爵沉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却异常坚定。
孙晶抬眼看着姜禾身后的男人，姜禾不知道陆关爵是什么表情，但孙晶惊讶的神情就跟她是第一次见陆关爵一般。
“小禾愿不愿意给小浩当后妈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只要她愿意，这辈子她都有资格在你面前耀武扬威。”陆关爵顿了顿，姜禾感觉后颈被视线灼烧的烫人，心脏抽紧的感觉让她窒息：“而你，孙晶，以后都别想再见到小浩，更别想再对小禾有一句出言不逊，否则我可以让你马上滚回云南农村种你的地。我还是那句话，我陆关爵只欠军子和小浩的，不欠你孙晶一分一毫！”
掷地有声的警告让孙晶脸色顿时煞白，僵硬而扭曲的脸上从惊愕到憎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陆关爵，你够狠！”
“我够不够狠你根本没见过，所以，别逼我。”陆关爵声音下沉，胸腔带出的嗡鸣摄人心魄。
“好，好，陆关爵，你个绝情绝意的东西，我算看透你了！你美不了多长时间，等她从你身上捞够了以后，你看她还会不会跟你！”
“这跟你没关系。”陆关爵的声音飘忽从容，仿佛他对这件事情也毫不在意一般。
对于孙晶这种色厉内荏的威胁，姜禾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她的脑电波依旧处在被激怒和亢奋的状态。怒气不是为自己，是为陆关爵。而亢奋……显然脑垂体似乎分泌有些异常，晕乎乎的，陆关爵那句“只要她愿意，这辈子她都有资格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回放。很鼓惑，很撩人的一句话。
直到那个女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直到姜禾垮下肩膀松出那口绷着的气，她忽然不太敢转身去面对陆关爵。
她觑了觑姚安蓉，对方却从容的站在那里冲她善意的笑笑，然后抱着手中的协议书转身离开。
姜禾捏着掌心慢慢转过身，抬起头骤然对上的是陆关爵那双平静的双眸。
陆关爵调整情绪的速度比姜禾预想的要快很多，漆黑的瞳色深邃无波，仿佛刚才的所有自责、怨愤和威胁全都被抚平。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医院走廊忽然成为一个密闭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俩面对面站着，看着，似乎有什么情愫在眼神中传递，但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对视半晌，姜禾忽然笑了，笑什么？她也不知道。
陆关爵也勾了勾唇角，没有任何延续之前话题的意思。
两个人坐在病床旁边，一边查看小浩的情况，一面注视着点滴液体的剩余量。
“军子是我好兄弟。”陆关爵似乎有些犹豫，坦白军子必然会揭露他的过去，他窝在椅子里，眼睛不离小浩。
而姜禾安静的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陆关爵，等待即将到来的陈述。
“他是我离家以后认识的朋友，大名叫罗军。那时候我们都穷，是他收留我给了我口饭吃。后来我跟了祁哥，那时候祁哥在云南那边做玉石生意，而我则负责在缅甸帮他找货源。”陆关爵说的很隐晦，但姜禾听明白了。
“后来……”陆关爵哽了一下：“我被祁哥送进姜家，军子则继续留在缅甸，小浩一岁那年，他们住的地方遭到了地方武装军的袭击，在逃跑的途中军子为了保护孩子……被炮弹炸断了腿……”
陆关爵说的太过言简意赅，虽然姜禾知道那一定是险象环生的一番混乱，但她终究还是对战争没有概念，脑补不出那种画面。
他说的很艰难，一断一续的似乎是在回忆：“如果我不带他去就好了，或者……或者我当时一起带他走……”他望着小浩，心疼的摸摸他的额头：“因为腿的原因，孙晶要跟军子离婚，把小浩扔给他就走了。军子身体不方便，那几年小浩一直跟在我身边。”陆关爵抬头与姜禾对视，他目光暗淡自责。
(https://www.tywx.com/ty158106/886560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ty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