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面皮
“停！”楚墨风突然喊道，接着冲白衣女子道：“过来！”
白衣女子听话地走过去，蹲下身子，低眉顺眼。
楚墨风用修长的手指勾起白衣女子的下巴，眼眸微眯，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转对上她闪烁不安的眼睛，道：“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白衣女子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张脸成为他的女人，甚至成为他的妻，可事实是这张脸从不属于她，而他想要的，也从来不是一张和“她”一样的脸，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吗？她不甘心啊！
“公子，依依不想做回自己。”白衣女子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楚墨风道。
楚墨风笑笑，道：“世上哪有人喜欢当别人的替身！更何况，柳依依本来就是个美人！”
白衣女子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蛋儿，看着楚墨风说道：“依依再美，也没有这张脸美。依依感激公子将这张脸赐给依依，也斗胆求公子不要把这张脸收回去！”
话落，白衣女子已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楚墨风见了，只淡淡说道：“你和这张脸格格不入。”
白衣女子赶忙说道：“依依愿改。”
楚墨风问：“怎么改？”
白衣女子答：“从内到外。”
楚墨风道：“是够彻底。不过，你知道要改成什么样子吗？”
白衣女子跪着说道：“但凭公子做主！”
楚墨风又笑，道：“我与这张脸真正的主人仅一面之缘。”
白衣女子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楚墨风站起身，伸手将白衣女子扶起，道：“依依，这张面皮是你看着我做出来的，花费的时间，你应该还记得吧。”
“六千年。”白衣女子道。
楚墨风收回手，向前走了几步，转回身道：“在依依看来，以我之力，做一张惟妙惟肖的面皮最长需要多长时间？”
白衣女子：“一日足以。”
楚墨风：“六千年的时间对比一日，可算长久？”
白衣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长太久太久。”
“那你可还记得，那六千年里，实际上我共做了多少张面皮？”
白衣女子略一沉思，道：“足有七千多张。”
楚墨风问：“可有一张相同？”
白衣女子答：“无一相同。”
楚墨风：“如果我说，那些面皮全是按照她的样子做的，你可相信？”
“这……依依不是不信，依依是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张脸！”
楚墨风笑，后说道：“她只有一张脸，而我一直想做一张和她最像的脸。可惜从前，我和她只见过一面，这一面极是短暂，以至于我每次回想她的样子，都是模模糊糊。”
“可惜从前，那么现在呢？”白衣女子问。
楚墨风看着白衣女子道：“现在我有机会天天见到她，所以……”
白衣女子接话道：“所以公子就不需要这张脸了。”
楚墨风：“没错。”说完又道：“你不用再当别人的替身，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吗？”
白衣女子涩然一笑，道：“高兴？依依并不觉得高兴。依依已习惯了这张脸，习惯了以这张脸来示人，习惯了这个替身的身份，更习惯了以这个身份服侍公子。可是公子呢？或许从来都没有对这张脸满意过吧？”
楚墨风叹道：“怎么可能满意！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张脸。”
“既然公子在意的不是这张脸，可否……”
白衣女子话没说完，就听楚墨风说道：“这张脸我一定要收回来！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她！”
白衣女子激动地说道：“公子是存心要绝了依依的念想吗？”
“我素来风流绝情，你不是不知，听我一句，收起你的念想，把它留给值得的人。”
话落，楚墨风一抬手，白衣女子便觉整张脸受到强劲的吸力，没有痛感，只有恐怖。
她能想象到自己的脸正在起皱，扭曲，变形，而这丑陋的一幕幕都会被他看在眼里，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嫌恶自己的模样。
“啊……”
脸皮被吸走，白衣女子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
楚墨风手里拿着刚从白衣女子脸上取下来的面皮，冲白衣女子道：“你还是你，做好自己。”说完便往外走，迎面进来一个下人，一见到他，便恭敬说道：“启禀公子，刚才有位姑娘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楚墨风接过信，在见到信封上的字迹后，心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某人是后悔那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他该如何抉择。
犹豫了一会儿，楚墨风还是施法打开了信封，取出信来看，不想信上只有五个字，这五个字无比刺眼，字字血书。
他仿佛听到某人在他的耳边说：“照顾好蝶儿。”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楚墨风眸光一闪，冲下人道：“送信的姑娘现在何处？”
下人回道：“已经走了！”
楚墨风：“往哪个方向去了？”
下人：“小的没注意！”
楚墨风沉默。凭他对某人的了解，这次，他是真的遇到麻烦了。那他这是要把徒儿托付给他？可凭什么他要替他照顾徒儿？又或者说，他凭什么断定他一定会替他照顾徒儿？还有，某人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以至于他非要将小徒弟托付给别人照顾？
这些，楚墨风觉得很有必要弄弄清楚，为此，他不在乎再多往菁华宫跑一趟。
……
魔界赤炎城外，蝶儿大声喊道：“夜月枫，你出来……”
夜月枫没出现，白羽从城内走了出来，道：“呦，我当是谁在城外大喊大叫，原来是幻儿姐姐！咦！幻儿姐姐不是应该陪着你的师父吗？怎么有空来魔界？难道你师父他……死了？”说完一脸同情。
“你在胡说什么？”蝶儿怒道。
白羽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同情变成无辜，道：“我胡说了么？哎呦，我怎么忘了，幻儿姐姐的师父，那么疼幻儿姐姐，怎么会告诉幻儿姐姐，他中了蚀骨湮魂针的毒！要说起来，魔尊还真是特别关照幻儿姐姐的师父，要他尝尽骨头碎尽之痛，再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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