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狭路相逢

　　此时的另一片天空下，沈聪和崔世涛还有其他几个男生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篮球。

　　秋末冬初的阳光没有那么强烈，但打了一下午球之后，他们的衣服还是被汗水浸透。

　　终于打到筋疲力尽之后，沈聪拿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披在肩上，朝学校门口走去。他永远的小跟班崔世涛依旧跟在他后边，其余几个男生因为有事就各自回去了。

　　“真痛快。”沈聪边走边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半瓶可乐道。

　　“比和那小妞腻在一起还痛快？”崔世涛不满沈聪最近整天呆在教室不出来，语气里带着类似开玩笑的“嘲讽”。

　　“去你的。”沈聪说着将已经喝空的可乐瓶捏空，顺手扔进垃圾桶。

　　天色还处在半明半暗下，夕阳穿过落光了树叶的枝桠，无力地洒下。这样的天光下，两个少年并肩走出校门口，走进他们经常去的餐馆里坐下。

　　“我们要一份爆炒牛肚，一份水煮肉片，一份土豆炖鸡，还有一份干煸芸豆。两瓶冰雪碧，再来四个馒头。”两人迅速点完菜。

　　“好嘞！”打工的服务生清脆爽朗的应答声。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拿来两瓶冰雪碧，拧开盖子，放到桌子上。

　　“沈少，你是怎么打算的？”崔世涛拿起雪碧，朝沈聪举了举。

　　“什么怎么打算的？”沈聪脸上闪过一丝暗笑，也拿起雪碧和崔世涛的碰了一下。

　　“别装了，就是那丫头。你真动心了？”和沈聪认识这么久，崔世涛从没有发现他和哪个女生走的这么近过。

　　“她，早晚是我的。”嘴角扬起的弧度里张扬着青春特有的自信，沈聪喝了一小口雪碧道。

　　说话间已经上来一份牛肚，崔世涛夹起一大口塞进嘴里，开玩笑道：“你别到时候只顾着泡妞，忘了哥几个就行。”

　　“放心，我不是重色轻友的人。”沈聪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虚。

　　崔世涛没说话，诡异地笑了笑。还不是呢，还没在一起就快把我们忘干净了，这要真在一起了，还不得天天黏在人家身上了。

　　沈聪看到崔世涛嘴角诡异的笑，半起身，抬起手臂想要给他一拳，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僵在那里。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男生温柔地推开门，侧开身让女生先进，餐馆里不太明亮的灯光打在女生的脸上，那里闪着模糊却扎眼的幸福。

　　“颜颜？”沈聪蹙眉轻声道。那声音轻到别人根本听不到，崔世涛也只是看到他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而已。

　　沈聪脸上掩饰不住的落寞像突然席卷而来的海浪，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海岸沙滩。

　　崔世涛愣了一下，回头看去。相同的场景，可他看到的，只是那个女生脸上的浅浅的笑，他没有看到沈聪眼里所谓的她的幸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下可怎么办。崔世涛回过头来，夹了一口肉送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要不然，还是赶紧吃完了走人吧！虽然这有点像逃，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总比在这里觉得尴尬要好吧？想到这里，崔世涛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苏黎晰和褚颜轲进门后稍微张望了一下，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便抬腿往那边走去。褚颜轲因为紧张与羞涩的脸上泛着红晕，比朝霞还要美丽。嘴角轻轻扬起，脸颊上浅浅的酒窝里注满了开心与幸福。

　　这样的她，羞涩的、甜美的、紧张的，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是那么地耀眼，那么地惹人注目。

　　沈聪的菜已经又上来了一道，他闷声吃东西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男生女生。

　　可是，褚颜轲却没有看到他。

　　那个平时也是耀眼的、阳光的、自信的、备受欢迎的他，此时，竟然完全无法挤入褚颜轲的瞳孔。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也没有注意到他。他清澈透明的眼睛里，只映着她的背影。这让沈聪更加的嫉妒起来。

　　沈聪就这么看着他们慢慢走过来，像在看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每一步，都是折磨。每一步，都像一支箭，准确快速地就连零点零零……一的误差都没有地射进了他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块。那里，住着他最爱的她……

　　他看着她的眼眸，明亮、清澈，如暖阳下的一湖水般澄净。

　　他看着她的眼眸里住着另一个少年。那个正在用餐巾纸替她擦凳子的少年。

　　其实，何止是眼里？他明知道，她心里也全是那个少年，可还是无法忍住，无法忍住让自己不去着迷她、喜欢她。

　　他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喜欢一个女生喜欢到快发疯的地步。恨不得，她能被自己塞在口袋里，不让任何人见。

　　可是，眼前的女生却毫不知情。

　　也许，她知情，只是，就是不领情。

　　“好了，坐吧。”直到苏黎晰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沈聪才回过神来——他们要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吃饭。男生眼里是柔情，女生眼里是蜜意。如果吃饭时他们再你喂一口我吃一口的，……——那不等于直接将他凌迟处死？

　　沈聪拒绝继续往下想。

　　“没有别的位置了吗？你们非要坐在这里？”沈聪沉声道。

　　仿佛整坛整坛的醋被打翻了一般，餐馆里满是充满火药味的醋味。

　　闻声，崔世涛正夹着菜往嘴里塞的手顿在了嘴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褚颜轲和苏黎晰刚回头看过来的目光。

　　褚颜轲眼里满是惊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苏黎晰还是一往的淡然，只看了一眼沈聪，冷静地说：“如果有，我肯定不选择坐在这里。”

　　苏黎晰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面对沈聪时，他总要那么尖锐。

　　沈聪恨恨地咬了咬牙，使劲抿了抿嘴唇。

　　胸腔里像是正在被猛烈地灌输进某种气体般，迅速膨胀着、膨胀着。左手放在桌子上紧握成拳，空气里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嗨，原来你们都来这里吃饭啊？”褚颜轲根本没有看到沈聪脸上翻云覆雨般的怒意，甜美的声音透过被酸味浸湿的空气传到沈聪耳朵里，显得那么无辜。

　　沈聪还沉着脸，崔世涛也不敢笑，赶紧应声道：“嗯，每次都来这里吃。”

　　“哦。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第一次来就和一个男生来。”沈聪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褚颜轲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沈聪，明明一张俊毅的脸却像是和谁有血海深仇似的阴沉着，眉头间刻着一道像是已经被挖了千年的沟壑，紧紧蹙着。

　　整张脸上就写着两个字——不善！

　　“啊？你说啥？”餐馆里声音有些嘈杂，褚颜轲弯下身子，想要听得清楚一点。

　　沈聪真是败了！败给了这么单纯的她。你就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看到你和他来吃饭不高兴吗？

　　“……没说啥。”沈聪抬起头看了眼褚颜轲后接着垂下眼，努力控制着在心底燃烧起来的怒意，依旧低声道。

　　褚颜轲看着沈聪，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傻傻地“哦”了一声。

　　“快坐下吧，我们开始点菜。”苏黎晰看着褚颜轲，又轻轻说了一遍。

　　褚颜轲转过身来，轻轻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忘了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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