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援之后
救援队在麦克斯挥手之前已经来到了机甲附近，然而因为之前机甲暴走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周边损毁，几乎所有平台都被破坏，他们不得不临时搭建救援平台，抵达驾驶舱所在的位置。
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麦克斯已经从驾驶舱里钻出了上半身，趴在门口，对着站在窗前的顾成轩一脸狼狈地傻笑。
“完整生命体征扫描完成，驾驶员轻微脱水，血糖较低，但总体状态良好。”
顾成轩听到汇报便按下通讯按钮：“你没吃东西？”
麦克斯虚弱地摊摊手：“压缩食物太难吃了，下不了嘴。”
“惯得你！”顾成轩笑骂，十几个小时过去，他第一次脸色真正放松。抹了一把脸，他侧过头，忽然看到走到自己旁边的苏染。
只见她径直走到窗边，紧贴着玻璃上看着那个趴在驾驶舱边上，一脸笑意的大男孩。
是的，男孩。
苏染十分意外麦克斯的年轻。
她虽然瞥过一眼资料上的照片，却从没有想到他看上去竟然如同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
苏染远远地看着他穿着灰绿色的制服，深黑色的短发贴服在他微笑着的脸庞上，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得站不住了，却望向这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的阴霾；明明刚刚经历了那样痛苦和折磨的过程，却笑颜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唐；明明在一片破碎和混乱的废墟里，却好像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初升的光芒，一切都是崭新的。
“晨曦……”苏染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低声念叨着。
麦克斯看到那个贴在窗子上望向自己的女子，又高又瘦，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挥挥手：“嗨，你是苏染？苏博士？谢谢你救了我！”
苏染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救援队的人已经到达驾驶舱旁边，陆续跑到麦克斯身边，将他团团围住。
很快，她的视线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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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成员很快将麦克斯送到医疗区进行身体检测和救治工作，以确认他没有在事故过程中受伤，更没有遗留下什么隐患。
而苏染、陆峰等以顾问身份外来的人员也离开了主监控室，跟着齐永来到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休息。
“苏博士，辛苦你了。”齐永指挥着一些军人为他们送上简单的食物、水，“之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苏染摇摇头：“救援要紧。”
待到齐永等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的时候，陆峰凑到苏染身边，小声询问：“苏博士？”
“嗯？”
“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啊……哦，当然。”苏染爽快地通过个人终端想陆峰发送了名片，很快她也受到了对方的回复认可。
而两人刚刚交换完名片，房间里来自其他组织单位的人也陆续过来与苏染交换名片。
“苏博士你很厉害，以后我们可以多多合作。”
“不知道您在机甲材料上面有没有研究？我希望能了解相关的信息……”
“我是帝国皇家机甲卫队的信息调查员，有机会您可以过来我们这里看看。”
面对这些一改之前冷淡，而变得热情的脸孔，苏染并没有抵触反感，而是耐心地回应每一个人，并和他们交换了名片。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在救援过程中出了风头，表现得十分抢眼。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因为她刚好具有这一次救援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罢了。
况且，如果不是来之前她正在调查NAR公司，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漏洞，可能根本没办法想出这样的解决方案。
而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之所以被请来，肯定都有自己的长处和能力。在各自不同的领域里，他们必定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比如陆峰，苏染已经知道，他很擅长读懂人，就好像她自己擅长读懂机器和代码一样。
陆峰开心地确认了苏染的联系方式，一边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尾火？”
苏染：“不知道，等等看温处长安排吧。”
“回去之后你恐怕会受到嘉奖吧？”陆峰笑着说，“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要给个奖章什么的……”
“……我不知道。”
苏染其实并不介意嘉奖不嘉奖的，对她而言，这就是一项工作，只要顺利完成，尤其是能将人救出来，他就十分满足。
只是这一次救人的过程中出现的种种问题，让她心里产生了疙瘩，并不算愉快。
不论是与军方的合作，还是她自身对于实际情况的估计不足，代码的缺陷，都让苏染在情绪上出现了不满和暴躁……
她直觉，虽然表面上顾成轩和特甲基地的技术人员向他们开放了所有技术资料，包括系统的代码和各种通讯接口，却实际上仍然有所保留。
而很可能正是这份保留的信息，导致她的代码出现失误，生物锁定系统在实际过程中反应异常激烈，差点冲毁了麦克斯的大脑。
她理解基地对于机甲研发有自己认为必须要保密的信息，但是一旦这个信息可能对救援结果产生感染，难道他们不应该进行判断并提前与她打招呼吗，并进行告知吗？
这样让她自以为掌握全局冲上战场，无异于给了她一把子弹可能会卡壳的枪。而打仗的过程中，这把枪发出的子弹随时可能误伤友军，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苏染忽然想到了在救援过程中，查理异常的反应——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他们隐藏的信息可能导致她的救援失败，才会那么激烈的反对？
顾成轩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色？他是否知道查理有隐藏信息，还是根本就是他下令隐藏的？
他又是否知道当时查理激烈反对的原因？
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是不是知道这种救援方式，可能导致比预计更严重的失败。
如果知道，他并没有告诉苏染，而是默认了她的救援，是不是意味着他哪怕牺牲麦克斯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那么麦克斯呢？
一个个问题如乱麻一般向苏染缠绕而来，令她一时间头痛不已。
她将顾成轩对麦克斯的担忧看在眼里。
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一切，还能表现出那种无比真实的担忧感，就实在让苏染觉得可怕了。
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桌面，苏染面无表情地思索着，让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苏染？”陆峰在她面前挥挥手，“喂，苏染……”
“嗯？”
“我的穿梭机已经准备好了。”
苏染仿佛突然惊醒一般，看了看时间，又看向周围，发现她刚刚一阵发呆的功夫，这房间里的人竟然少了不少。
陆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耸耸肩：“特甲基地的救援任务结束，大家的临时任务也就结束了。刚刚已经陆续走了几个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还要等温斯特吗？”
“是啊。”
“你其实可以坐我们的穿梭机。”
苏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ENA的？我要是坐你们的回去被人看见了可会很麻烦。”
虽然都是帝国政府直辖的行政部门，彼此之间也经常合作，但是却很诡异的互相不对付。这种不和谐的关系不仅仅体现在高层对话、项目合作上，更体现在每个普通雇员之间。
如果把两个机构想象成两个有世仇的联赛球队，也许这种关系就更好理解了。
陆峰了然地笑了笑：“那倒也是，其实我邀请你也是别有用心。”
“我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陆峰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苏博士，那我们尾火再见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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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也没有见到温斯特的影子。
她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尤其是算着快到晚饭时间，而她还没有和大哥联系过，更没有告诉他自己并不在尾火星上。毕竟当时温斯特说过，这是特殊救援任务，而且保密等级很高。
苏染知道，一旦她没有按时回家，而又没有联系两位哥哥，他们肯定要急着到处找人。
她想了想决定尝试联系二哥，告诉他自己临时加班可能会晚点回去。
“通讯禁止？”
尝试接通二哥苏晟的个人终端，苏染惊讶的发现她所在的区域竟然是禁止通讯区。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基地为了保密特意，所以中断了所有私人与外星球的联系。
然而经过仔细检查，她却终于确定，特甲基地虽然为了保密而限制部分联系，却苏染所碰到的通讯禁止并不是因为这点。
而是她的个人终端被之前接入的基地系统进行了通讯功能封锁。
这完完全全是针对她个人的行为。
异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苏染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看到有两个士兵守在门口。她尝试出去，却被二人挡住去路。
“我要找温斯特。”她大声说。
却二人只道：“苏博士，请您耐心等待，不要离开房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去？难道是机甲出了问题？还是麦克斯……”苏染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却那二人一个也没有回答，仍旧重复着地让她回到房间里的话。
苏染气结，刚退后一步，房门立刻被关上，将她与外界完全地隔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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