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忘记了是哪一天，李霖主动找我时，还带了顾子笙。

　　我原以为顾子笙是来跟我摊牌的。我还满心欢喜的想着，如果他给我道个歉，我也许就不那么恨他了。

　　结果他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对我说「我可以帮你复仇。」

　　我说「好啊。」

　　「但是阿笙，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

　　顾子笙歪了歪头，不解道「什么？」

　　我笑了笑，说「最讨厌背叛。如果有人背叛了我，不被我发现还好，但是一旦让我觉得不值得相信。那么，我会十倍，百倍的把我受到的苦难偿还给他。」

　　「就是这样。阿笙，你可一定记得，千万别做傻事啊。」

　　那天，顾子笙的笑容里，有我参不透的色彩。

　　***

　　GK的案子的确进展的十分不顺。因为程氏投在GK身上的资金太多，现在想抽身也不能了。而硬着头皮前进，结局无疑是头破血流。

　　其实早在程冰燃刚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劝他别做，只是他好像铁了心似的，不做不行，还连续投进去几笔不小的资金，结果都石沉大海。这时候虽然不能全身而退，但完全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公司高层开始想招。

　　只是这一切，都被程冰燃的一句「继续」打破了所有。

　　程冰燃开始疯狂的投注资金，投注时间，精力。只是都无力回天。

　　我不明白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做这么一个一想就知道会失败的案子。好像还做的全神贯注似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我心疼他。

　　后来顾子笙以帮我为由名正言顺的开始插手我的计划。

　　我心情不好，经常和他闹。

　　「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和李霖商量一下，毕竟他在程氏呆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都有点人脉。」

　　我喝了口咖啡道「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开始结交也不晚喽？」

　　顾子笙皱着眉，很认真的道「这不可能。他的人脉是几年积累下来的，哪是一朝一夕能有的！」

　　我的语气开始变的差劲起来「我报仇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他李霖假惺惺的逞英雄！你要真想帮我，就帮我把李霖彻底划出程氏，从今以后和他不再有任何瓜葛！」

　　顾子笙深呼吸一口，「我是在帮你。」

　　我笑了起来，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我也在帮我自己。」

　　***

　　那天跟顾子笙闹了一顿，之后好几天都在冷战。

　　最后顾子笙屈服了，微信，QQ，短信，电话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其实我不是想听他的一句对不起。

　　我只是想，在我揭穿他之前，他可以自己说出来…

　　原来，求一个真相会这么难。

　　我手里持有程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是我手里唯一的筹码。

　　我希望最后是这个集团自己垮掉，而不是因为这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跟顾子笙商量计划。

　　他有条不紊的说「这件事不用急，程冰燃现在手里没有多少流动资金，如果现在其他项目出个什么事他绝对顾及不来，那么我们可以直接从GK下手或者在其他项目上面做个手脚。现在的程氏就是一排很长很长的多米诺骨牌，只需要轻轻一推，一个接着一个，都会倒下。」

　　我眯起眼望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和往日有些雅致，有些痞气的感觉大不相同。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

　　「阿笙好像对生意上的事蛮专业的样子，好像特意学习过一样呢。」我这么说。

　　他毫无间隙的回我「那是我天才的缘故，你想多了。」

　　「爱迪生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一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练成的，你没付出过汗水，怎么就天才了？」我笑问。

　　他抬眼望我好半天，最后低了低头，咳了两声说「我去买咖啡。」

　　我是知道的，他其实不爱喝咖啡。他说咖啡不管加不加糖都有苦味，他不喜欢那种味道。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

　　记不得是哪一天了，程冰燃曾经给我冒着大雨买过煎饼果子。

　　他来我宿舍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喘着粗气，面上有十分疲惫的神情，但他却笑的那么好看。手里提着滴着水的塑料袋说「你说你想吃。」

　　我记得当时我的反应好像没有太激烈。只是用力拥抱他，仿佛那一刻就是天荒地老。

　　这个人，从发丝到脚尖都是我的，林未央的。

　　现在想来还挺逗的，明明知道那样热烈的感情不可能维持一生，但我们却毫无犹疑的做了。

　　年少轻狂，我们谁都不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我们分开。

　　我日日祈求神灵，最后还是没能改变既定的结局。

　　———程冰燃，你为什么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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