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学，你不要看吗？」他修长的手里捏着我那天塞给他的书，温柔的问我。那帅气的笑容足以让我念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

　　我抿着唇笑了笑，道「这书好像很厚的样子，我不想看了。你可以给我讲讲它说了些什么吗？」其实我早就看过了。

　　他看起来有些为难。「我概括能力不行，要不你上网搜吧。」

　　「网上的更看不懂啊，尤其他们有的根本就没看过…」我委屈的说。

　　其实我早打听到了他的课表，我知道他下午还有课。可我就是想看看他面对我的这个请求会有什么反应。

　　我真恶劣。

　　虽然这么批评着自己，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每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

　　包括纠结，包括下定决心的那个坚定的样子。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最后他说「好吧，我给你讲吧。」

　　那是我此生度过的最美好的一天。他就待在我身边，用他温和的嗓音说着书的内容和自己的见解。

　　他靠近我时，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大概是柠檬香吧。很好闻。

　　他的皮肤很白净，但是五官却很英气。他的眼睛很漂亮，偶尔瞟向我时，我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他的睫毛很长，又不那么黑，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他的鼻梁很挺…嘴唇很薄…

　　那一天，我把他一切的一切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即使不用翻开相册，我也知道他笑起来多好看…

　　……

　　我闭关修炼的这几天，顾子笙打了很多电话。我一个也没接。怕他给我什么不好的消息扰乱我好不容易连接起来的思绪。

　　后来我索性关了机，断了网。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

　　其实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一点也不孤独。真的。

　　真的是真的。

　　我的手停留在了键盘上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意大利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我还可以肆无忌惮的拼命喝酒，拼命哭泣，拼命想他…

　　我曾经为他失明过，我曾经为他在地狱走了一遭。

　　你信吗？

　　你一定觉得这不可能。

　　但这是真的。

　　那时候我过着日夜颠倒的堕落生活。

　　我一直以为我还很年轻，我还有时间去慢慢想通这件事。直到…

　　「夫人，已确诊您女儿得了血癌。」

　　「什么！？怎么可能！」

　　「她体质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喝酒玩闹，昼夜颠倒，还有心中苦闷，人不出问题根本不可能啊。」

　　「不过索性发现的及时，可以治好。」

　　那天，母亲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两天前，眼前就经常看不到东西了…

　　母亲将存款一股脑全拿了出来，说什么倾家荡产也要治好我。

　　我摇头说不用。

　　她气愤的打了我个耳光，然后告诉我「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父亲怎么办！？还有…程冰燃怎么办…」

　　我望着她，久久不说话。

　　我砸了很多东西。直到连最后一丝光线都看不到了才停手。

　　母亲又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

　　也就是那几天，让我想清楚了。

　　我一定要亲口问他为什么失约。

　　我开始了痛苦的治疗路程。那期间真的有好多次我都觉得就这样留在黑暗里也不错，至少，那里很安静。

　　但我想到他的脸，我又一下子想要活着，一直一直活着。

　　我真的好想亲耳听到他说那天的失约是迫不得已…

　　一定是的。

　　很多很多年，我一直这么坚信着。

　　大约半年后，我的病情有了明显的起色。母亲也总笑着与我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安静的一直生活到见到他那一刻为止。

　　事与愿违。我快要康复了。我父亲却过世了。

　　消息从中国传到意大利耽搁了几天，所以我们只能直接参加爸爸的葬礼。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一天妈妈在父亲的墓碑前站了许久。一滴泪也没有掉。

　　我看的真真切切。她一滴泪也没有掉。

　　我沉默的走开了。

　　后来她对我说「未央，你记着。应不起的，别要。」

　　我当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现在确是明明白白。

　　想不明白都难。

　　再后来…她自杀了。

　　她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自杀了。无声无息的离开我了。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恨她。

　　可我抚摸着她照片的手指又那么温柔。滴下的泪珠又那么滚烫。

　　我总抱着她送我的那个维尼熊问她「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也不要我了呢…」

　　这个问题，我问了好久好久…

　　一直，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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