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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鸿门宴


  “我们很确信在几年前就分道扬镳。而几年后,这样的见面明显是强调着变得更为可笑的关系。

  生活,果然是一部狗血的肥皂剧。”

  这是要继续走前任男女为爱纠缠的小说路线?

  我自然是不得而知,但是更让人手足无措的是来自于许秋烨的挑逗。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做这种举动还偏偏在他未婚妻面前,可场面总是要维护的。

  我定了定神,扯出自己天生的招牌微笑:

  “听说你们要结婚了,祝贺啊!”

  说完我才知道这句话并没有我想象的难出口,没什么犹豫不定,更没有心痛不已的感受。但这个未婚夫后面接的话又让气氛回到了原点:

  “是订婚。”

  订婚,什么意思?这是在表示你还没有被婚姻绑住手脚,还要继续追求幸福?我不禁瞄到顾昕的脸僵硬不堪。

  “我们会结婚的,对吧。”

  或许想挽回点自己的颜面,顾昕用着有点不大自然的声音说着。她又把许秋烨的手臂挽得更紧了,这样的小动作我尽收眼底。那个动作之于顾昕是紧张、难堪,在我却是恩爱与于我无关。在这个问题面前我突然觉得很是疲惫,我推了推顾昕:

  “你们赶快去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就不做二百瓦的电灯泡了。”

  我故意没有去注意一旁的许秋烨,我是在逃避我清楚,但他赤裸裸的目光也确实让人不大舒服。

  “哎呀,我都忘了,”我没想到顾昕这个带有小心机的决定会让我们从此以后又不停交错,“夏花,你就把他的礼服也一起做了吧!”

  做他的礼服!

  “我不太会做男装,你们的婚礼那么隆重,我要是做得不好……”

  “就这么决定吧!”一旁的许秋烨倒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不过,提出这个提议的顾昕反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这样吧……呵呵……”

  说做就做,许秋烨很熟练的开始脱衣服,我一点也没回过神,慌忙拉住他正在解大衣纽扣的手:

  “你干什么?”

  他淡淡看了一眼我抓住他的手,又幽幽说了句:“是你在干什么呢?孟……小姐……”他故意把称呼拉得极长。而最后那句耳语只有我听得一字不漏:“你没忘记我的尺寸啊,都不需要再量了……”

  我无心注意其中的用意,急忙撒开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在顾昕这个未婚妻的眼里,这无疑是欲擒故纵的戏码,但我并没有太想解释的心情。

  于是没等顾昕开口我就开口:“许先生的尺码就拜托顾昕哪天有空给我说吧!”看来我的这句话很有效果,顾昕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那张美丽精致的脸庞又浮上了笑容:“我下次来拿衣服的时候就把他的尺寸给你!”我当然是如愿以偿地避开了再见许秋烨的理由。我意外许秋烨只是安静地陪顾昕走出了店,并没有再多一些刁难。我还是心存一丝期望的,但我希望自己能够摒弃掉这样的不良习气以免节外生枝。

  生活就是这么马不停蹄,刚解决了这个麻烦,另一个就紧跟步伐。

  “孟小姐,请问现在有空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一下却记不起是出谁之口,可那边很快给出了答案:

  “顾朗宁。”

  这个人在之后的接触中永远都是这么温文尔雅,有些时候绅士得让我都显得各种不自在,并且他的话让我总觉得带着深意。如果说现在的许秋烨纯粹是只老虎,那么顾朗宁就是披着羊皮的狐狸。就算前方是个无底洞,我也得硬着头皮上,这是我在逃避几次交际未遂后的总结。

  “你好,顾先生。请问……”我才刚鼓起勇气起个头,那一头就已经半路拦截了我的话。

  “顾先生?我们认识那么久了,称呼还那么生疏啊,夏花。”

  这声“夏花”实在是叫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怎么接话呢?我大脑顿时就一片空白了。就在这种时候,那边又响起了让万千少女倾倒却让我吓跑的声音:

  “夏花,我们见个面吧,别想有什么理由拒绝了,昕儿已经告诉我你现在有空了。就在餐厅。”

  他完全不给我任何可以推脱的机会,我只能傻傻道好。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得罪老天爷了,而且犯下的罪行肯定不小,不知道是怎样的滔天之罪,我竟然会在一天之内再次和许秋烨碰面,而且是在如此不能逃脱的场合。面对顾家俩兄妹我已经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对面的许秋烨,我只能不断调整着不能再紊乱的呼吸和僵硬不堪的笑容。

  现在,即使身处的餐厅拥有再豪华的装潢,再惊叹的高空美景,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它们也无法唤起在看到这三人坐在一起之后立即被我深埋的坦然心态。

  不过顾昕仍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地说:“夏花姐,我听我哥说要请你吃饭,我就跟来了,不会怪我和秋烨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这话怎么回答,好像任何回答都只会搞得像是和顾朗宁有恋人关系一般。于是我笑着赶紧转开话题:“大家一起吃饭才热闹嘛!阿昕,我刚想到一款礼服的样式,明天画好了给你看看。”说这话的我心里自然没底,低着头谁也不看只顾着夹菜。没看到顾朗宁看着我的样子侧头浅笑更没注意许秋烨不断抑制心里火气而抓紧的拳头。

  从一开始我就被注定不能装傻敷衍,但应付的难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让人叹为观止。“夏花,”这称呼一来就很顺利的得到了对面两人的注意,“我想大家从没一起聚过,借昕儿的订婚就一起吃个饭。你不会怪罪我吧。”

  我一听实在是进退两难,但是好在顾朗宁也没准备对我为难太久。接着他举起酒杯:

  “来,我和夏花祝你们幸福!”

  如今竟然在这种场合下祝福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永远幸福,我心中再苦笑无奈也要装作自然:

  “祝你们白头偕老!”

  一口红酒下肚,双颊立即就出现了一片晕红,这时我面对着他俩突然笑得异常灿烂。但许秋烨看我如此却依旧平静如水,再也不是几年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心情起伏的大小孩。

  “谢谢,不过孟小姐原来和朗宁关系这么深啊,”许秋烨前句话就已经一语惊人,后面的话更是让我差点没站稳,“是不是我还没订婚就要先吃到朗宁的喜糖了?”一旁的顾昕边挽着许秋烨的手臂边轻捶着说:“你还开我哥的玩笑啊……”

  来自许秋烨的讽刺我并不是没有听出来,但这嘲讽裹挟着顾昕的甜蜜我只能一语不发。一旁的顾朗宁轻笑一声:“我们只是朋友。”我对顾朗宁的回答很是感谢,连忙连头附和:“嗯,嗯。快吃饭吧,不然就不好吃了。”

  后来大家虽是安静的吃完了饭,但是许秋烨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朗宁,大家难得一聚,带着孟小姐去喝一杯?”

  他是知道我酒量极差的,这种无疑是刁难我的要求在顾昕的渴求眼光下我更加无法推脱。或许是顾朗宁真的良心发现,又再次向我伸出援手:“今天也不早了,我送孟小姐先回去了。秋烨,你要想喝酒,等哪天我有时间了陪你喝!先走了……”他说完便拉着我往外走,我自然是巴心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便随他拉着我离开了。

  至于背后的许秋烨生气地紧盯着他拉住我的手渐行渐远和顾昕在他耳边说着我和她哥有戏的话,我都不知道,但回想起来,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在我被顾朗宁拉出餐厅后,我总算是松一口气了。终于结束了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望着走在前面拉着我手的顾朗宁,我也对他有了些许的改观,或许他并不坏,就算是只狐狸,也是只有些良知的狐狸。我被他拉到他车面前,他很自然地说:“走,我送你!”我本想拒绝的,但被这样折腾下来我也没力气再打车回去,有车送是件好事,我便答应了下来。

  顾朗宁不知是察觉了我的心思还是感受到我的疲惫,一路安静。不知不觉就到了我家楼下。

  “到了,谢谢你!顾……”

  “还是叫我朗宁吧,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他给我们的关系冠上了个合适的词语,不到朋友却也不陌生的“熟人”。我出于疲惫也出于感谢,不再拒绝这种请求:“谢谢,朗宁。”我挥手送走顾朗宁,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天色已经很晚,整栋单元楼已经没有几户是亮着灯的。当我刚拉开单元门,一只大手阻止了我的行动,我并没有尖叫,因为身后的气息太熟悉:

  “你送她回去了?”

  我背对着许秋烨,并没准备面对他,怕一不小心就卸下对他的全部防备。他也没有强迫我转身,只是在我耳边说着:“你真的祝福我?真的回不去了?”语气与之前的天差地别,我只当成晚上人都会玻璃心。

  如果我当时回应了他的挽回,会不会就没有后面的折磨与纠缠?

  但是老天爷并不喜欢看毫无悬疑的爱情剧,我一语不发只是坚持的打开门消失在他眼前。可就算我再逃避他的话,在楼道里还是听到了他的那句话。

  ——我需要你,但你不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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