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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九 章


  9、

  其实聂染青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也许她想的是,如果她白白糟蹋了自己,陆沛会不会回来?

  这是个分外幼稚的理由,并且完全不负责任,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聂染青现在承认。

  可是那时候聂染青不懂,完全不懂。她只知道陆沛莫名其妙就和她分了手,在她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

  不过她挑错了人,习进南从哪方面都不能让众人觉得她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甚至有人恨她切骨,视她为眼中钉,反而觉得习进南是糟蹋了他自己的婚姻。

  最终陆沛没回来,并且聂染青又很奇妙地变成了众人眼中最幸福最好命的那个。

  但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聂染青开始学着成熟。后来她终于明白,成熟这种东西,原来装着装着也就像模像样了。

  聂染兮和陆沛结婚的时候,聂染青正和习进南在海边度蜜月。那天她正在沙滩上懒洋洋地戴着墨镜晒太阳,她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她的眼神。习进南不在旁边,聂染青仰头看热辣的阳光,然后又摇头晃脑看左右方,就怕眼泪会掉下来。可是她还是没止住,眼泪在她脸上汪洋恣肆。聂染青偏头,换上泳镜,一头扎进海里,然后慢慢沉下去,让泪水与海水快速融合。

  后来,聂染青面色平静地回来,在机场她无意识地紧紧揪着习进南的袖子,结果被告知聂染兮去了英国深造,而陆沛跟去陪她。

  聂染青觉得力气完全被抽空。

  陆沛陪着聂染兮,在万米远的英国,新婚伊始,如胶似漆。

  聂染青因为这个想法心疼得难受。

  接着,在她和习进南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那天,聂染青在心里咬牙切齿赌咒发誓,以后陆沛这个人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就算是他举行葬礼,她都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尽管这个咒很毒,可是聂染青很解恨。

  不过,解恨归解恨,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

  下课后,聂染青拖着姚蜜去了步行街。聂染青路过一家淑女店,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看中了一件上面花朵一团团,色彩很斑斓的裙子,聂染青摸着它的布料问姚蜜:“你觉得这裙子怎么样?”

  姚蜜抱着双臂,用很肯定的语气否定她:“你疯了吧,这裙子你再年轻十岁估计还能在家里偷着穿穿,你现在都这么……呃,成熟了,还想老黄瓜刷绿漆?”

  聂染青不死心地把裙子在身上比了比,叹口气:“可是我很想挥霍一把。”

  姚蜜被她这句豪迈的话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两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你个妖婆!”

  聂染青笑眯眯地回头对导购小姐说:“中号的,包起来。”

  姚蜜一双眼睁得更加大,手指收回来,幽幽地叹气:“幸亏你嫁的是习进南,也能禁得起这么败家,真是奢侈!”

  “这关习进南什么事啊,我买的又不贵,好歹我刷的也是我自己的卡,我自己还是心疼的好吧。”

  回到家后,聂染青试穿了一下裙子,不得不承认,颜色确实嫩了那么……点儿。她翻出一个发卡戴上,又把头发扎成两个,本来是尝试扮本科生的,没想到怎么看怎么都没有了本科生的样子。她叹口气,刚刚要换下来,突然听到外面门有响动,聂染青探出头来,正看到习进南把领口的扣子解开,见到她,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招呼。

  “今天这么早?”

  “嗯,今天没什么事。”

  “没有饭局么?对了,我今天下午去步行街,顺便去了趟超市,把你的沐浴液买回来了。”

  习进南看了看茶几上的瓶子,点点头:“去步行街还买什么了?”

  “买了条裙子……”聂染青迟疑,最后还是从屋子里走出来,不自然地扯了扯裙摆,问,“是不是觉得这条穿起来有点幼稚?”

  习进南上下打量了下,忽然笑出来,清咳了一声,说:“是挺幼稚的。”

  聂染青用眼神表示自己的郁闷。

  习进南笑着安慰:“唔,没关系,当家居服还是可以的,我不嫌弃。”

  聂染青更加郁闷。

  从此那件裙子可怜见的再也没见过太阳。

  晚上,聂染青趴在床上掐着指头算了算,今天差不多是给习母打电话问候平安的日子了。

  习进南对自己的老妈非常不待见。习进南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聂染青。习进南说她封建又保守,不知道他爸怎么看上她的,并且特地“嘱咐”聂染青不必叫她母亲,或者是婆婆。聂染青耸肩,难得习进南也有赌气的时候,可是,她不叫她妈,又不喊婆婆,那该叫什么?习夫人?

  这三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因为好像她也被这么喊过。

  每周都要做这种事,她和习进南都觉得这种和话不投机的长辈聊天是一件苦差事,但是习进南可以不打回去,聂染青却不行。可是每次电话打过去,又照旧是冷冷淡淡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僵硬又无聊。聂染青恨恨看着身边专心致志看报纸的某人,磨着牙去摁按键。

  “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还行。”

  这声音真好听,可惜冷冰冰。聂染青看着习进南的嘴角已经很可疑地翘起一个弧度,她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最近进南比较忙,过段时间我们就去看您和爸。”

  “嗯。”这次更省略了,一个字就完了,习进南惜字如金,她都快要惜字如命了。

  更可恨的是,习进南正看着她,眼里带着嘲弄的笑意,还跟她对口型:“真倒霉啊。”

  聂染青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接着找话题:“妈,最近有个电视剧在中央八黄金时间段热播,您看了么?

  “我没空。”

  “……”聂染青摸摸鼻子,说,“妈,爸在家吗?”

  “你爸出去了,晚点儿再打过来吧。”

  “嗯,好。”聂染青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正要挂电话,却被习进南拿了过去,慢条斯理地对着电话说:“妈。”

  聂染青看着他一手捏着报纸边沿,一手捏着电话,两条腿长伸搭在一起,姿态语气都懒散到不行,那边声音却立刻变得温和起来:“进南?”

  习进南已经很久没叫声妈了,不能怪习母太激动。

  习进南接着说:“我这段忙完,打算和染青去趟外面休假,跟您报备一下,回头您跟爸说一声吧,到时候家里没人,不用担心。”

  习进南又说:“嗯,知道。”

  “前两日染青跟您买了条纱巾,很好看,过两日跟您送过去。”

  “嗯,一切都挺好的,您放心吧,知道了。”

  习进南挂断电话后,看到聂染青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又施施然去看报纸,顺带赠送给她一句话:“又郁闷了?就说这电话打了就是受气的,还不听。”

  聂染青忽然就觉得委屈,今天好像什么都不顺。她买条裙子被N多人讽刺很丑,好心给家里打电话还两边不讨好,习母也就算了,连习进南也调侃她。聂染青把薄被往头上一蒙,闷声闷气地说:“嗯,你说对了,我就是自讨苦吃,行了吧。”

  习进南想把被子掀开,聂染青就是不让,他没有使力,聂染青的被子还是好好地裹在身上。她听见习进南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声音很轻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生气了?”

  聂染青翻了个身,还不忘把被子跟着裹得紧紧的。

  习进南低低地笑,隔着被子拍着她的背,一点儿力度都没有,反倒像是在哄人入睡,聂染青听到他继续说:“休假想去哪儿?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聂染青瓮声瓮气地,就是不想待见这个人:“你前段时间就说你过段时间会休假,你什么时候休过了。”

  习进南笑:“我人格受到质疑了?”

  聂染青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他又笑了下,冷不防地忽然把被子扯开,跟着钻了进去,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细细啄着她的脖子,声音低低的透着蛊惑:“这次肯定会陪你。”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聂染青被他翻过来面对他,她闭着眼就是不看他,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眼前一片阴影,他沐浴后的清爽味道很好闻,聂染青深吸一口气,还是闭着眼,心情却好了点儿,于是自我褒扬:“我买的沐浴露就是好闻。”

  习进南点头表示肯定,嘴角还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聂染青接着说:“休假我不想出去,就待在家里好了。”

  习进南犹豫了下,继续点头。

  今晚他反常地好商量,聂染青的胆子越来越大:“那件裙子,不准再说丑。”

  习进南继续点头。

  “还有,我今天在花店门口看到了一棵很漂亮的盆栽,我想买。”

  习进南接着点头。

  聂染青觉着自己隐约抓到了习进南的软肋,得寸进尺:“习进南,我明天想喝你做的牛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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