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感情升温

　　第二天，苏和就收到了秦七送来的活物小兔子，其实也不是秦七专门买的，妇产科昨天刚进了一批用来练习缝合的实验兔，秦七早上就去顺了一只回来，用医用纱布给兔子绑了个蝴蝶结，在早会上当奖品奖励给了苏和。

　　“脑子活，手段狠，应变能力强，特此嘉奖。”

　　秦七递过兔子时，眼底闪过一丝惋惜，见识过苏和狠辣手腕，对这小兔子的下场还真有点儿……不忍心。秦七微微偏了目光，和陆家硕一样见习早会的徐远泽，眼神意味不明。

　　早会散会后，徐远泽果然出现在秦七办公室，开门见山：“你放手吧，你和苏和不是一路人。”

　　徐远泽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此刻秦七却想到了一句成语“斯文败类”，“徐医生，这恰好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

　　两座冰山隔着办公桌，剑拔弩张的站着，连陆家硕何时开门进来都不知道。“干什么呢？”

　　“徐医生找我聊一聊私事。”

　　徐远泽不想在这儿废话，转身离开。

　　徐远泽走后，陆家硕才认真瞧了秦七一眼：“你最近不在状态。”他用了陈述句，是一种警告的口吻。

　　“对不起，我今后注意。”

　　陆家硕将一张名片递给他：“是禹市的一台肿瘤手术，我推荐的你，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今天晚上动身，可能要占用你一个周末，你弟弟那边我去照顾。”

　　秦七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再多的话反倒显得矫情：“行。”

　　陆家硕许诺的事情，总抵不过变故来的突然，周日江州“骨干医生大集会”，但凡是青年才俊都要参加，秦七赶去禹市开飞刀，陆家硕如果也缺席那就太不给组织者陆大川面子了。

　　秦七家里的事本来要托付陆辛合，但陆辛合那日定好了做乔然舞伴，唯一能托付的人只有苏和。

　　“陆老三你可想好了，那可是四个鲜嫩嫩的美少年。”苏和早就听说秦七抚养了四个孩子，三个中学生一个大学生，一家五口走在大街上能够承担整条街的颜值。

　　陆家硕偏头看她，眼神淡定从容：“你长得很安全，要不怎么放心把任务交给你呢。”

　　苏和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将秦七送的那只兔子在角落里揪出来，强行喂着白菜，喂了好一会儿才又接上刚刚的话题：“你得告诉我，什么事情我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一天临时工也有禁忌呢不是？”

　　陆家硕实在看不过去她按着兔子脑袋喂食的样子，抓过兔子拖在自己手上，轻轻抚着黑棕色的兔毛，把青菜凑到它鼻端，没一会儿兔子就香喷喷的吃开了。

　　苏和感慨：“真是什么人送什么兔子，这兔子和秦七一样贱。”

　　陆家硕专心的逗弄着兔子，顺便嘱咐她：“你刚说的禁忌倒是没有，注意安全就行，秦七规矩也不多，烟酒是不能沾的，别的好像也没什么。”

　　苏和放心了，今晚就去买两张最新的电影光碟，都是年轻人，一块儿拿来看很快就没有隔阂了。陆家硕似乎看出了苏和的心思，提醒：“他们家没有什么电子设备，四个孩子都住宿，每周回来一次，电视是用不上的，电子产品都在厨房，不影响你的厨艺。”

　　他故意把“厨艺”俩字加了重音，别的不知道，苏和做饭差的离谱，在苏陆两家是人尽皆知的。

　　苏和心底在一刹那间掠过一丝迷茫，陆家硕当然是视而不见的，趁着她还在哀怨，将一串钥匙交接力棒一样塞进苏和手里：“保重。”

　　陆家硕走后，苏和马上电话向陆席承求救，她忘了陆家人说话一样尖酸刻薄，陆席承磁性的嗓音在话筒里懒散的飘过来：“你明天有事做就好，明天陆苏两家但凡你认识的人都会去参加那场精英酒会，我还怕你那拿不上台面的身份硬要去凑热闹，会丢两家的人。既然你有避嫌的觉悟，说明你成熟了。”

　　“……”苏和无语望天，和他们陆家人对话简直是折寿。

　　第二天苏和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直奔秦七家，她没用钥匙开门，按了门铃等了挺半天，一个饱含睡意的男声从门铃里传出来：“哪位？”

　　“我是秦七的同事，他今天拜托我来……”

　　“进来吧”那人没等苏和说完话，直接开了门，语气里还有点不耐烦。

　　苏和上了楼，房间门已经为她开了一条缝，客厅里隐约有人在说话，是刚刚为她开门的男生在招呼其他人起床。苏和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五十，后悔自己打扰到了一家人的睡懒觉时间。

　　她拎着东西在门厅边上站了半天，一个个头稍矮的小正太才走过来招呼她：“阿姨，你随便坐，我哥在给十一穿衣服，你带早餐来没，我去给你热。”

　　“啊……啊啊啊，带了带了”苏和从袋子里找出还有余温的包子和豆浆，那孩子接过去就奔厨房了。

　　苏和想了想，还是觉得厨房里更自在一点，追过去说：“你去刷牙洗脸，我来热。”

　　小正太没怎么推辞，在自己额前碎发上抓了两下，解释道：“昨晚十一不睡觉，我们轮番给他讲故事来着，可能睡的晚了。”

　　“没事，不睡懒觉不是小孩子嘛，我妹妹每个周末要睡到下午才起床。”

　　苏和虽然刻意让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在客套，小正太仍然尴尬的笑起来：“我是吴十，我们跟我哥的名字叫，姓没改，后面缀着数字，家里他们叫我石头，我怎么称呼你？”

　　“苏和。”

　　“苏医生？苏老师？”

　　“什么都行，就是别再叫我阿姨了。”

　　石头眯起眼睛，盛了笑意。“那我叫你苏姐姐吧，本来应该叫你小和姐姐，但我们有个姐姐也叫了合字，所以……”

　　“你说陆辛合？”

　　石头诧异：“原来你们认识？她今天怎么没来？”

　　苏和把热好的包子拣出来，想了个借口：“她今天要值班。”

　　石头了然：“我还以为她上次来吓到她了。”

　　“怎么会吓到她？”这种言论苏和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着陆家基因的陆辛合，只有吓死别人的份。这么想着，三个少年一块从卧室里走出来，因为和石头相处的还不错，苏和从厨房里迈出一条腿来提醒他们吃饭。可是向三人望去的第一眼，苏和已经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真的是颜值爆表的少年，他们玉树临风的立在客厅里，和她正视的第一个照面，让苏和毫无防备的心中一颤。

　　没有人告诉过她，最小那个孩子是个盲人。

　　“吃……饭了”虽然她十分希望自己的反应不要那么夸张，但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应变能力，开口的第一个音节就破掉了。

　　这反应果然遭到另外两枚少年的鄙视，那个年长一点的将鄙视赤~裸~裸表现了出来。苏和转回厨房，平复了好半天才把最合适的笑脸端正过来。

　　石头已经帮她布置好了餐桌，苏和端上包子，以一种谈天气的口吻开始寒暄：“大一点的是肉馅的，小一点的是菜馅的。”

　　“你辛苦了，我是梁八，这个是梁九，那个是吴十。这个是李十一”梁八说的轻声慢气，像是正在完成一个什么任务，说完帮十一掰开一个菜馅包子，嘱咐：“有点烫，慢慢吃。”

　　苏和有点头大，来时准备好要带兄弟四个去电影院连看三场的计划也泡汤了。

　　早饭吃完后，梁八开始轮流检查弟弟的功课，没有被检查的一个则负责照顾十一，梁八这孩子不笑的时候得到了秦七的真传，真是冷掉半个家的温度，苏和果断选择收拾卫生，把一块儿茶几擦的锃亮。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透明人，事实上兄弟几个也的确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好在上午的时光不难熬，十点一过，苏和就开始着手为他们做中饭，昨天的计划是上午看电影，中午直接在外面吃了，采买时只买了一些熟食和水果，苏和人比较细心，早上小十一没有吃肉馅包子，看样子是不喜欢吃肉，苏和特意凑了道素菜也勉强算是用心。

　　午餐吃的不算冷场，石头问了苏和一句：“我哥平常都做什么？”

　　话匣子就一下子掀开了。

　　“你哥可厉害了，全院每周排满手术的屈指可数，你哥可是数一数二。”

　　这话说出口，连小十一都把小脸转了过来。

　　苏和脑海里浮现了秦七的表情，笑着：“但他脾气太臭，除了对患者外，对任何人都板着脸。”

　　“不可能。”小十一脸皱成包子样，马上反驳：“我哥温柔又细心。”

　　苏和瞧见其他三兄弟，不约而同撇着唇线，噗嗤一声笑了。

　　兄弟四人再没和苏和客气，话题围绕着秦七的英雄事迹，被苏和添油加醋的摆到餐桌上，比说书先生更加声情并茂。

　　小十一连午觉时间都错过了，到了下午，几个人商量着出去转一转，苏和早觉得屋子里憋闷，既然兄弟几个都在护着小十一，苏和马上提出了建议：“我带你们去听相声吧。”

　　勋家苑是苏良有常去的地方，江州城相声算是冷门，除了年节外满场的时候不多，苏和陪着父亲去过几次，人杂而不乱，段子也有品位经得住品觉也上得了台面，大人小孩都听得。

　　苏和也谨慎了一次，去之前给陆家硕发了微信，陆家硕也觉得地方选的挺好，夸苏和“挺机灵”，苏和这才叫了出租车，带着颜值爆表的四美少年去了后街的勋家苑。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陆家硕等人已经辗转于杯影交错之间，他盯着屏幕上苏和发过来的一个感恩戴德的表情，突然也想去勋家苑坐一坐。

　　当然了陆家硕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江州医学系统里的名人几乎都到了，副市长做开场致辞，几个著名药商纷纷解囊捐赠，中间还有给药品代言的明星做即兴演出，一场慈善性质的晚会，前半段做的漂亮十足，后半段自然是各医疗机构名人大腕的舞台，陆易起今天一直陪在陆大川身边挡酒，眼看千杯不倒的名声也快撑不住了，招来陆席承挡驾，自己遣出了人群，暂时吹风去了。陆家硕想着，陆席承酒量虽然不行，也能挡个半小时光景，到时候自己再去收个尾。

　　于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盯住晚宴最中心的那个位置，静观其变。其实在江州医学圈子里这种场合，话题中心离不开陆家和苏家，他们从祖辈开始便在医学上联手，翻云覆雨了这么多年，无非是互相仰仗和依靠的关系。苏良有再后继无人，在江州一院也无人敢越位取代，陆大川虽然退至幕后，说句话也能在江州二院掀起波澜，这样惟妙惟肖的世家关系，到了陆席承这一代更是融会贯通。

　　那边陆大川被酒杯围堵的喘不过气来，苏家老大便摇曳着身姿一口一个伯父的娇笑嬉嗔，这里苏良有不轻不重叹一句：“家里没一块儿好料”，陆席承又摆脱了父亲，装一副孝子贤孙去苏良有身边说什么：“侄子舔着脸做上门女婿你都看不上，还嫌自己家的闺女不是玉？”

　　陆苏两家交恶的传言，听到的人不在少数。

　　陆家硕心叹，这些明着赔笑脸，暗着琢磨如何打垮陆系苏系的医人药商们，看到今天的场面不知道又有几人要失眠了。

　　陆家硕见陆易起久久不回，认命的端起酒杯，朝陆大川的方向挪去。众人的目光不知怎么，突然移向了嘉宾入口，陆家硕驻足凝视，多年未见的宋期竟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宋期的出现对陆家硕来说可谓是惊喜，二人同在德国进修，是同一期的留学生，回国后宋期也帮过他很多次，在陆家硕贫乏的交际圈里，宋期算得上是知己。

　　正要过去打招呼，宋期身后现出来的面孔，却让陆家硕脚步微滞。他怎么忘了，自己曾拖宋期照顾她，如今宋期到江州短暂栖息，怎么能不带着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陆家硕重拾笑容，走过去给宋期一个男人的拥抱后，侧身向二人打招呼：“我还猜谁会陪宋来江州任职，没想到是你……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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