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游戏中的会面
刚刚退出游戏的吕文才拿起电话，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我妹妹她怎么样？"
冲进屋的青年凶悍得完全不像是个长期面对电脑工作的程序员。
吕文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慢慢道："池匀，我的这扇门，已经被你踢坏过好多次了。"
面前看上去像是严重营养不良的青年呼哧呼哧喘着气。衬衫领子被他粗暴地扯了开来，领带也歪歪扭扭地挂在一边。
看到他这个样子，吕文皱了皱眉头，道："她没事。只不过没办法下线而已。"
眼眶深陷得像是一星期没睡觉的程序员呆了一下，立刻否定："不可能！"
如果自己编写的程序里有如此巨大的漏洞，在眼前的人因为程序漏洞可能引起的法律问题把自己大卸八块之前，他自己一定就先暴走了！
吕文也很清楚发小在程序方面那细致得恐怖的完美主义：池匀所编写的每一行语句，都要经过至少五十次的核对运算，更不用提是编写的程序了——他最后交出去的东西和最初版本的程序，往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再次推了推眼睛，恶毒的话语之下是对朋友的关心："如果连你都对自己的程序没有信心的话，我看你还是早点辞职算了。何况，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缺乏生活常识？《灵国OL》的运营方的确见钱眼开，但是还没有愚蠢到对这种可能危及玩家生命的漏洞放任自流。"
然而，池匀却没有被他说服。他如同一只被囚禁的狮子一般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断发出不甘心的低吼，本就杂乱的鸟窝头现在被他揉得都快从脑袋上掉下来了。
如果不是程序的错误，那要怎么解释池歆没办法登出的事实？！
看着他如此失魂落魄，斯文的法律顾问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怒吼："不要像愚蠢的单细胞生物一样团团转！池匀，你给我坐下！"
被好友这么一吼，池匀立刻焉了下来。从小到大，只要吕文露出一丝怒意，他立马大气都不敢出。
谁叫这家伙真生气起来，就和极地冰山似的：不用说话，光那眼神就能把人给冻死。
吕文叹了口气，冷着一张脸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GM的踢人技能，对你的宝贝妹妹无效？"
"无效？"
"确切点说，池歆没办法被这个技能指定。"吕文吊足了池匀的胃口，终于抛出了自己的重点。
没办法被下线技能指定？开什么玩笑！
池匀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主脑是抽风了么！居然说我家小歆是NPC数据流？！
老子的妹妹可是活生生的软妹子！
"你这有多余的头盔没？！"池匀两眼喷火，狠狠盯着自己的好朋友。
吕文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还没拆封的头盔盒扔了过去，自己则已经重新登陆了游戏。
再不走人，等待他的又会是池匀"我家妹妹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孩"的讲座。他的怒火针对的显然是"不认可池歆的玩家身份的白痴主脑"，而不是"引起副本崩溃的池歆"。
这家伙的恋妹情结，真是没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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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国OL》内的时钟同时显示着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池歆看着小地图最下方的时钟，深深叹了一口气。
下午本来有一场求职面试，现在时间都已经过了。
看来，今天一天都得耗在游戏里啦。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池歆呼出任务窗口，查看着刚刚才接到的强制任务。
任务等级：1级
任务内容：接受枢机主教的邀请，前往天族中央枢机院。
注：该任务为GM强制任务，不可放弃、不可共享。
还真是蛮不讲理的强制任务。但至少，对方是在想办法帮我解决问题。
她抬脚碾碎了传送球，走进空气中浮现的半透明传送门里。
眼前的景物仿佛被打破的水面，一圈圈波纹荡漾开去，变得支离破碎，很快就被一片蓝光淹没。
光芒退去，她已经身在纯白的大厅内。
大理石地板仿佛冰面一般光滑且透着寒气。石料中的黑色花纹蜘蛛网一般蔓延开去，像是大片可怕的裂纹。
大厅中央一颗圆形晶体内，隐约可以看到整片灵国大陆的轮廓。
这就是号称"GM"专门种族的天族拥有的全大陆传送阵？
池歆好奇地研究着这枚底座上带有翅膀浮雕的大号水晶球。
忽然，背后传来"嗖"的一声。紧接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从大厅偏门里"唰"地飞了出来。
"文书大人！您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冷冰冰的枢机院里！"
有着一头金发的生物挥动着背后鸡翅膀般的的物体，顶着一圈小小的光环，绕着刚刚完成传送的白袍牧师上蹿下跳。
吕文受不了随行天使的聒噪，一翻魔导书，往它身上丢了一个沉默法术。
正太脸天使顿时只好苦着一张脸绕着他飞来飞去。
"真是没有同情心呐。"池歆叉着腰，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那只随行天使，伸手捏了捏它软软的翅膀。
小天使立刻带着愤怒的表情无声地尖叫起来。
这个愚蠢的精灵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触碰高贵的天使的羽翼呢！
"萨尔，退下。"
吕文冷冷地抓住小天使头顶的光环，一抬手把它丢了出去。
沉默状态的有效时间结束，小天使的惨叫划破了大厅内的沉寂："文书大人，太过分了——"
池歆啧啧地摇摇头，这才注意到白袍GM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个顶着鸟窝头、挂着黑眼圈的人类角色，头顶上飘着的角色名居然是"小歆歆护卫团"。
池歆顿时觉得一股恶寒从头传到了脚，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老哥？"
"小歆歆！"顶着二到极点的角色名的某人大喊一声，张开双手扑了过来，活脱脱就是个扑向小萝莉的怪叔叔。
池歆本能地轮圆了枪杆往他扫去。
"啊——！"
怪叔叔惨叫着步了随行天使的后尘。
系统尽责地刷出信息：
[你的枪斗术·圆月给玩家"小歆歆护卫团"造成240点伤害]
池歆一愣，尴尬地抓着巨枪，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这可怪不了她。任谁看到顶着这种变态角色名的玩家突然冲上来，都会本能地回击吧。
"小、小歆歆，你怎么加的点……"
被打掉半截血条的家伙颤抖着伸出手，向她同时发出加为好友和查看角色信息的请求。
随着池歆喊出"允许"的指令，池匀眼前立刻跳出信息窗口。
角色ID：池歆（内测金色玩家）
等级：5
职业：魔枪学徒
职业等级：未开放
种族：精灵
生命：10
精神：4
力量：18
敏捷：22
智慧：4
除去魔枪职业转职附加的点数，池匀大致可以推算出池歆的加点方式：高攻速、高输出。
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池匀眼中闪过一抹自责的神色：
就算我特地为她开出魔枪这个隐藏角色，也没办法赎罪么。
池匀吸取了教训，舔着脸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宝贝妹妹，满脸讨好的笑，"小歆歆——"
"咔哒"，技能专用的枪管转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挡在他眼前。
小萝莉的额角上，青筋绞成了十字型："再用那种恶心的称呼叫我，信不信我崩了你？"
"好，不叫不叫。"池匀搓了搓手，道，"你们两个还不认识吧？来，介绍一下。这是吕文，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灵国OL》首席法律顾问。老吕，这是小……咳咳，池歆，我的宝贝妹妹。"
然而，池歆丝毫没有看到哥哥挚友应该有的反应，只是随意地向他点了点头，满脸烦躁。
他们两兄妹的关系，挺微妙啊。
吕文敏感地察觉到池匀的低声下气和池歆的漫不经心，不由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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