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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被牺牲的人


  ?容岁安看着自己被挣脱的手。这个女人看着娇娇弱弱的,力气倒不小。

  他甩开手坐在沙发上。

  阳光炽烈,明澈在那一瞬间看到他手腕上的抓痕,联系刚才黄猫惊悚的叫声。

  “对不住。”她说。“猫儿抓伤你了?”

  容岁安点头。

  明澈逆着太阳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到了他点头的动作。

  她喘了口气,想到他腕上鲜血淋漓的。

  她走到柜台拿了医药箱走过来。那个人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你介意我帮你处理下么?”她蹲下来,微低了头,查看他的抓伤。

  容岁安把手伸了过去。抓痕红润润的,好几道口子很深。

  明澈不由得惊住。“对不住,猫儿平常很温顺,今天也许是受了点惊。”

  她打开医药箱,取出酒精棉球擦去血迹,动作十分轻柔,擦干血迹还在上面吹了吹气,热气喷在容岁安腕上,他的手轻轻往回缩了缩。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她一节白嫩的脖颈露在外面,嫩的像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糯米。

  “疼?”明澈诧异的抬起头。

  两人相距不过两尺,眼神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容岁安微微挑起眉,这张脸只会比脖颈更诱人。

  明澈这才看清容岁安的长相,清俊的,无可挑剔。

  “不。”容岁安正对着她的眼,里面清澈的像泉水一样。

  明澈于是低头,将纱布裁的大小合适,小心的给他敷上,然后缠上绷带。

  “猫儿打过疫苗的,但是保险一点,你还是去医院打个疫苗吧。你放心,钱我们会付的。”

  她边说边忙,清脆的声音像雨水落下,她说完站起身来,提着医药箱往回走。

  窗外依旧呼啸而过的四散的人群。

  明澈无意中看了一眼,她丢下医药箱扑出门去。

  她好像看到赵婶了。

  警察和年轻人冲撞成一团,明澈爬上椅子看到街对面的赵婶趴在地上。她身后乌泱泱的人群冲了过来。

  她想也没想跳下椅子冲过街。

  她的速度很快,一下就到了赵婶跟前,把她拖起来朝后躲。两个人才刚滚到角落里,呼啸的人群已经压了过来。

  明澈的心砰砰的乱跳,就差那么一点。

  等人少了些,她扶起赵婶。老人家没有受伤,只是疲倦和惊吓,说不出话来。

  明澈扶起她,躲避着四散的人群,好容易穿过大街回到了咖啡馆。

  她扶着老人在沙发上躺下,去倒了杯水喂给老人。

  “明澈。”老人家缓过口气来,微弱的叫了她一声。

  明澈答应了一声,给她胸前扣子解开两粒,拿了个扇子微微给她散风。

  “找了好几天,明明没有看到你。今天怎么突然间又来了?”明澈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身上的汗。“哪里不舒服吗?”

  老人摇头,躺了半晌,挣扎着要起来。

  “躺着吧。”明澈按住她。“你要什么跟我说。”

  老人家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来了。

  明澈最见不得这个,她转过身避开。

  老人嘤嘤哭了半晌才好了。

  明澈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面前这个衰败的老人。

  她白发紊乱,气息不定,脸色灰败。

  “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老人家张着一双浑浊的眼。“我们不过是,想死在这里。”

  明澈转过眼。

  窗外天空湛蓝,蓝天白云疯狂胶着,人群磕磕碰碰,黑压压乱哄哄,偶尔暴出几声怒喝,传过来已经是余音袅袅,视野里已经没有人抵抗,只有躲路狂奔,警察的目的只是驱散,他们进入人群那一刻已经赢了,甚至连准备好的高压水枪都没有用上。

  不过半小时。白云苍狗,悠然一梦。

  “总有人被牺牲的。”明澈喃喃的。

  进步需要牺牲,但是有些人永远体会不到被牺牲者的切肤之痛。

  容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乱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轻描淡写的看了明澈一眼。

  英挺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沉默的轻笑,不明真相的人看着恰似一抹讥讽。

  明澈仿佛这个时候才记起有这么个人。她不喜欢眼前这个人这样从容的浅笑,那让她毫无疑问有种被人蔑视的感觉。

  她捡起摔散的医药箱进了柜台,少顷拿了张名片出来递给容岁安。

  “您打了针,要么账单寄到这儿,要么您给留个账号?”她顿一顿,抬头仰视,“如果需要我们陪着您去看医生?四点后才行。”

  容岁安挥手推开。“不用了。”

  原来他声音这样好听,刚才没发现,他英俊挺拔,仪表实在不凡,还不到三十,只是眼神淡漠,脸上略有不耐,那种常见的身居高位的人眉宇间带着的那种不耐。

  衣冠楚楚,年少即功成名就。

  明澈往后退了一步,她面无表情,“请一定记得去医院打针。”

  她从心里抗拒这类人。

  容岁安踏过狼藉的街道,刚才喊打喊杀的街上已不见什么人,他拐了几个弯,朝路边车走过去。

  上了车,他看了看手背上的创可贴,那女孩子温柔的吹气仿佛还留在那儿。他走了一会儿神。

  然后电话响了。他看到号码,脸上露出几分温柔。

  “妈。”他接通电话,叫了声。

  “几点了还不回家。。。。”电话那边埋怨道。

  容岁安脸上于是有了笑容,一直说好的好的,马上就来。

  他挂了电话,驱车就往家里赶。

  车开了大半个钟头,开进了中心城区,拐了两个弯,路人渐少,风景渐佳。

  他停下车来接受身份检查。

  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又往前开了许久,才在一个院子跟前停了下来。

  院子是独立的,邻居都在十分钟车程之外。

  居中一栋灰色三层小楼,两翼各有两个平房,没什么扎眼的地方,只是占地面积极大。

  灰楼被草坪包围,人在草坪上踩出好几条不规格的小路。小楼右手却种了棵极大的榕树,约两人合抱,树杈高耸入云,此时枝繁叶茂,树下阴凉畅爽。

  院里里没什么花草,只是沿着围墙种了一溜的大树,很有些年数了,枝桠挨挨挤挤的伸到天空。

  密密匝匝的苍绿浸的人眼睛一润。

  容岁安停下车,车内找出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揣进兜里才下了车。

  家里小保姆听到汽车声走出来,看到他来,如飞一样的奔过来给他开门。

  “容先生回来啦。”

  韩夫人俪姝在楼上听到小保姆欢快的叫声,放下手里的事,走到阳台上。正好看到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转身下楼去迎他。

  容岁安赶了两步迎上去,弯下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妈,我回来啦。”

  韩夫人抱一抱儿子放开,满腔欢喜的嗔怪道。“不催你就不知道回。回安城多少天了,也不晓得回家看看。

  ”

  容岁安低下头温言道歉。

  韩夫人摸摸他的脸,一片慈爱。“晓得回来就行。”

  她是端庄大气的夫人,容貌秀丽绝伦,穿了一身珍珠灰的套装,身上别无装饰,只颈间一串拇指大的明珠熠熠生辉,更衬得她气质高雅华贵令人心折。

  母子俩穿过大厅相携上楼,进了韩夫人的书房。

  韩夫人正在整理相片,摊开桌上地上一堆的。

  “这么多照片?”

  “都是你们从小到大的。你看看。”韩夫人从一堆的照片中挑几张出来,“选几张镶起来。”

  容岁安这才注意到书架上摆着几个新的镜框,他走上前去把玩,珍珠边的框发出柔和的光泽。

  韩夫人带上眼镜,选了张照片递给容岁安。“你看,你那年多少岁,不过十岁?”

  容岁安接过来看了看。“可不是。”

  照片上一家四口。男主人一身戎装,英武霸气,一眼即令人生畏。

  女主人韩夫人正当盛年,正正娇艳如牡丹般盛放。

  两个儿子年纪差别不大,容岁安尚有几分稚气,但是已很有俊朗不凡的架势。

  而另外一位,大了容岁安两岁,长相却粗糙的多,与男主人韩运像了七八分,年纪虽小却一脸桀骜不驯。

  正要说什么。容岁安电话一响。他接起来一看,冲着韩夫人一笑。

  “哥。”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容岁安呵呵的笑了。

  兄弟俩说了一会,电话递给韩夫人。

  韩夫人明显对他没什么好气,且斥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哥什么时候调回来?”容岁安问。

  “不知道,反正他也不愿意回来,让他野着吧。”

  容岁安将照片镶进镜框,在书架上找了个恰当的位置摆起来。

  他转过身,看见韩夫人将一副镜框摆在桌上。容岁安瞅了眼,他看到一张稚气的脸,却俨然已有动破岁月的惊艳。

  这是韩夫人自己的书房。书桌小巧精致,上面搁着精致的蒂凡尼的台灯。细巧的贝壳相框就放在台灯边上,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脸正色的看着镜头,虽不见半点笑容,却掩不住五官俊俏,灵气逼人。

  容岁安隐隐有点眼熟。

  “这是?”他伸手拿了起来。

  韩夫人抬头看了看。“一个后辈。”她伸手摸着镜框,不由得笑了笑,“还是一个十分倔强的后辈。”

  “很重要?”

  “很重要。”

  容岁安将镜框放回原位。

  他一边帮韩夫人收拾照片,一边忍不住在记忆里搜索着这张脸。

  “你爸出差了,不知道赶不赶得回。咱们先等着,回得来就赏他口寿面吃。”

  韩夫人收拾了桌面,母子俩下了楼。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准备晚饭。韩夫人换了衣服朝厨房去。

  今天是容岁安的生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往往自己操持一桌子菜,为他煮一碗寿面。

  容岁安脱了西装卷起袖子给她帮忙。母子俩其乐融融的在厨房里忙活。

  时间过的很快,小保姆进来说了句韩叔叔在路上了,却是赶的正好。

  容岁安听到车声,系着围裙就迎了出去。

  男主人韩运走下车,大踏步朝院里走来,一边摘了军帽,身后的随从捧着他的公文包紧跟着。两人虎虎生威的走着。

  容岁安赶上去叫了一声爸。

  韩运嗯了声,脚步略微一缓。容岁安伸手接了随从手上的包。

  韩运说了句你去吧,随手干净的敬礼离开。

  两人进了楼,容岁安刚伺候着他脱了外套。韩运便说,“帮你妈去吧,我就好。”

  容岁安笑呵呵的退守厨房。

  天擦黑的时候,容岁安在院里草坪上支了个桌子,和小保姆流水一样的往外端菜。

  韩运换了便装,去厨房帮着煮面。

  容岁安和小保姆坐在桌边,单等他们开饭。

  韩夫人端了面来,容岁安赶紧站起来。

  “坐着。”韩夫人说,一边将面碗放容岁安面前。

  韩运系着围裙也出来了。容岁安给他面前倒了酒。

  他相貌堂堂,英武非凡。韩运端起酒来。

  “岁安。”他叫了一声。

  容岁安答应了,规规矩矩的站着。

  “好孩子。”韩运威武的一点头。“坐吧。”

  他喝干了酒。

  韩夫人立马按着容岁安坐下。“来,寿星。”

  容岁安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面,韩夫人又第几万次嘱咐。“第一口万万不能咬断。”

  将将一晚面吃完。

  容岁安又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恭敬的送到韩夫人面前。

  “妈,儿子给您的。”

  韩夫人笑着接了过来,当即打开,却是个翡翠胸针。

  容岁安取出来,在韩夫人身前半跪下来,给她佩戴在胸前。

  通体脆绿的翡翠,在灯光下幽暗清亮。

  韩夫人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容岁安轻轻的说,他伸手抱住韩夫人。“谢谢您。”

  韩夫人眼里微微含了泪,用力抱一抱他的脖子,将他扶了起来。“好孩子,难为你。”

  韩运咳嗽一声。“好啦,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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