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乱我心者
于是‘二百五李无双眼瘸上错班’的事迹又传开了,与先前那曲青春颂歌《杀猪刀》一样红遍大街小巷。
此时易过容在京城某个小酒楼听曲的正品,不由忿忿道:“柳君昱诚能欺我,找个这么个东西坏我名声,老子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
当天晚上,秦睿特意翻了翻程湘的‘奏折’,看到‘王爷的内裤’笑翻了肚皮。心想这柳君昱找来的这人真是妙极,当即便命人去刑部调刘顺的案子来,并找来了刑部尚书问话,刑部尚书听说此事,腿抖了三抖,也没敢告诉摄政王‘其内裤被盗’一事,直接回了刑部找那掌管卷宗的小吏,然而那小吏怕是听说了什么风声,居然畏罪自杀了,当下变没了线索,吏部尚书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硬着头皮,进了摄政王府。
那小吏当然不是自杀的,他是被李无双早在大前天晚上就给杀了,不然那令牌哪来的。
摄政王再听说‘自己内裤被盗’,气得连摔五盏茶杯。连夜便进了宫问秦睿到底怎么回事。秦睿到没把‘通风报信’的人说出去,只装的满眼失望,说‘摄政王你怎能如此不小心,这事没传出去还好,传出去了让他做皇帝的岂能做视不理,为保全王叔尊严这案子不重审也罢,速将城中诏示改了,犯人放了大家都好过。’
摄政王脸色阴郁,躬身答应了出宫。
他不是没怀疑此事跟那‘上错班’的侍郎官有关,但他此刻更怀疑的是自己刑部有内奸。况且那掌管卷宗的小吏居然会自杀?被杀人灭口还说的过去。那杀人的究竟是谁?刑部侍郎?或者尚书?
当初这刑部尚书李根可也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先帝驾崩后,自己势力日益渐大,那李根竟是主动靠过来,现在闹出这种荒唐事,难说他不是老臣党的一个暗桩,故意给他难堪。
当晚被几人一同设计的摄政王气得一夜未眠,而城南统领府却安静的很,该驱毒的照样驱毒,该睡觉的好好睡觉,不该爬房顶的还是爬房顶。
当真有人欢喜有人愁。
刘顺因盗窃案要杀头的告示也是那晚刑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给换了,第二日还特意正大光明的表示要放人了。
摄政王此刻不能再惹上人命官司,他明白小皇帝虽然现在仍一口一个皇叔叫着,其实忌惮他势力已经很久,此时若出事,难保其不会抓着不放,虽不至当真会与庶民同罪而偿命,但也会因此削弱他的权利,拔他羽翼。
所以面上的事得做全,想杀的人暗中杀就完了。
于是放了刘顺,并在其出城的必经之路设伏。
秦正想得周全,他知道放了刘顺,其同伙一定会去接应,于是特意派出一队精兵良将伏击这帮不知打哪来的恶贼。
只是他没想到恶贼居然这么凶猛,来接应的人不比他精兵良将少,而且个个武功高强,行事野蛮,见了他的兵就揍,不出三刻钟,这帮人简直是以屠杀的方式将事先设伏的精良部队全部歼灭。
秦正听着属下的回报,久久不能言语。他惊叹那帮来历不明的人的力量,他的惊叹不光包括忌惮还有想拥有之的贪念,于是不得不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令他疑心不敢重用的武林盟主,李无双。
只要拥有了武林的势力,那么他的皇图霸业,势不可挡。
李无双要是知道这老秦头还打他主意呢,可要笑翻天了,要知道今天带头灭了他精兵良将的正是他正品李无双,不过他能够将这么多手下调动到京城附近,也有统领府里那小娘子的里应外合功劳,今日能成功救出顺子,还多亏柳君昱偷梁换柱一计。
不过得了柳君昱好处不要回报那是不可能的,眼下李无双又得了柳君昱书信,要他出城给他办事。
好吧,京里那小娘子,你还是继续替我演吧,可是别忘了你已有婚约在身,少跟那柳君昱套近乎!
京中小娘子不听李无双嘱咐,与柳君昱相处甚欢,往来频繁,且多发生在夜深人静之时。
盗窃案结束已经好几日,本身就没有闹出太大动静,所以人人都恢复常态,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程湘也正式上任了吏部侍郎的职位,不理他人看她如看二百五的讨厌目光,成天笑嘻嘻的努力工作,到点就吃饭,到点就下班,日子好的让她都微微胖了一圈。
程湘发现了这个问题,寻思着自己得减肥,当天晚饭就没吃。
于是那晚饿的她肚子叽里咕噜抗议,翻来覆去睡不着。
眼看着快到柳君昱每天爬窗子的时间了,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
又下雪了,也不知道老爸那里下没下,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程湘叹气,抱怨天意弄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柳君昱今晚早早的来了。她听见窗子打开,外面寒风呼啸的声音,看来天气冷得很,他冒着风雪赶来,想必也是冻坏了。
她不知道其实他还好,虽说给她驱毒时跟抱着个冰棍没啥区别,但至少还是有温床软枕的,房顶那位才是真正的受苦,躺着冰床,吹着寒风,心里盼着太阳。
柳君昱今晚提前来了,爬房顶的还没到。
他也从不跟程湘客气,宽衣脱鞋上榻就跟自己家似的。躺在装睡的程湘身旁,看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程湘觉得身旁很凉,应是柳君昱带进来的寒气,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再也装不下去。
她睁开眼睛,看他。
他笑,似是想起了什么,起身点了一盏灯,也不怕别人发现。又拿过一个精致的小食盒打开,有香味飘散出来,程湘的眼珠子立马蓝了。
然而柳君昱拿起自备的银筷自顾自食,根本不搭理她。
她偷偷咽了咽口水,柳君昱抬眼瞟她,好像发现了一般微微一笑。程湘自觉尴尬,闲聊道:“你没吃饭啊!”
“嗯,下午太忙没顾得上。”柳君昱答着,又喝了一口珍珠汤。
程湘此时更饿,然而这厮没有一点邀她共进晚餐的意思,她自己又怎么好意思主动跟人家要。
妈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真他妈饿的慌。
真好奇寝室老二减肥时是怎么做到一天一顿饭的。
他柳君昱一定是故意的,哪天也没见他不吃饭,偏赶上她不吃饭时候来,还故意早早来在她面前吃,馋她。
老子是不是哪件事惹他不高兴了,他报复我?
程湘为转移目标,拼命想着最近都做了什么可能得罪这厮。
她正想着,柳君昱也差不多吃完了,他吃的不多,又在那小食盒下一层翻出几块精致的玫瑰糕,递到程湘面前。
“这是陛下下午亲手做的,说是让你也尝尝。”他笑着道。
程湘一听这是厨子的手艺,眼珠子更蓝了,不过还是装得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接过,斯斯文文的吃。
嗯!香!
她在心里拼命赞。
柳君昱这厮虽然腹黑,但是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他不会挖苦你‘哈哈哈让你不吃饭饿死活该大爷我这有你要不要吃啊’的,也不会直说‘这糕点就是我怕你饿特意带给你的’,而是拿厨子做文章,让程湘很有面子的接受。
这种人情商高,绝对不会单身一辈子。程湘如是想。
她吃完玫瑰糕,又喝了点热茶顺便漱了口,才满脸扭捏的回到那上面早已躺了个男人的床,规规矩矩躺下。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着,谁也不说话。
半晌,柳君昱轻轻道:“她来了。”
程湘一愣,问:“谁来了?在哪呢?”
柳君昱指指棚顶:“小澈。”
程湘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跳着脚指着棚开骂:“奶奶的,小澈你麻溜给老子滚下来!回你的丞相府!老子不要你了!”
她吵吵完,又仔细听了半晌,回头看他。
“她走了。”他道。
“哦。”她吁了一口气:“走哪了?”
“丞相府。”
程湘有些不解的看看柳君昱,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伤了小澈的心。
柳君昱拉着她躺下,道:“她的任务完成了。”
“哦。”程湘了然,稍微放了心,转念一想又问:“这几日她,每日都睡在我房顶?”
柳君昱看她不说话。
“为什么!”程湘见他默认,有些懊恼和吃惊的问:“她为什么天天爬房顶,我知她白天有时会爬,没想到夜里也爬!你也劝过她是不是?不然你不会对我说。她跟我叫什么劲呢!”
“她在赎罪。”柳君昱叹息一声。
“啊?什么罪?”程湘有些颤抖,寒毒已经发作,她白着脸问他。
柳君昱伸手要点她睡穴,被她手快拦下了:“一会别走,让我知道原因。”
他触及那指尖的冰凉,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再次点了她睡穴。
今天是驱毒的最后一天,此后程湘便不再受寒毒侵扰,只要专心融合那‘火魂’便好。
柳君昱驱完毒,当真留下来,他对她说了小澈的身世和她会中寒毒的原因。
程湘听了那可怜孩子的遭遇,心里十分疼痛。
她想象不到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亲眼看着自己父亲一刀刀砍着母亲,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也想象不到她自己背负所有的罪孽只因自己投错了胎那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更像想不到因接受不了事实生生将自己是个女孩都给忘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那痛苦怎么会忘呢?每当触及自身上的女性特征便会想起那些痛苦,她只是不敢承认,宁愿把自己变成一个扭曲的怪人。
小澈特别容易自责,程湘早就发现了。
柳君昱罚她给程湘做苦工,虽是来护她周全的,却对程湘任劳任怨,只因当初错打了她一巴掌。主子罚她,是给她赎罪机会,她懂。
她买错了狗儿,没了工钱,她不怨,只是认认真真养那只狗,养大了给程湘,她在赎罪。
她害她中了毒,害主子夜夜奔波,自减功力,她睡房顶,忍着寒冬暴雪,她赎罪。
她一生都在赎罪,只因为一出生便是错的。
可是她何罪之有?
她让人心疼,也让人无计可施。
程湘懊恼的流下泪水,怪自己粗心大意,害了这可怜的孩子。
柳君昱轻轻伸臂拥住她,无声的安慰。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我骂她犟驴都太便宜她了。”
“这天这么冷,她天天趴在那,这以后风湿病老寒腿月经不调生不出孩子可怎么办。”
“都是我的罪孽哟!死孩子!大犟驴!”
她哭着念叨,像只受伤的花猫,用声蛊虫模仿出李无双的声音此刻带着哭腔,柳君昱还是第一次听着‘李无双’哭,没想到竟是这副落魄可怜的样子,然而此刻,他突然不想听李无双的声音。
他伸出手,抚上了程湘细白的脖子,肌肤手感柔嫩细腻,那处的筋仍随着哭泣而不住抽动。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处留恋一阵,感觉到哭泣的那人儿有些颤抖,便伸到后颈,取下那可以改变声音的项链。
程湘睁着满是泪水的大眼睛看他,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此刻眼神温柔缱绻,像自带魔咒一般吸引人犯罪,如那美丽的星石晕着淡淡光辉,朦胧中携带着春意,那声音更如春风拂柳,搅乱了谁的心里那一池平静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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