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酒真是个好东西

　　温暖出了酒店，在周围的便利店里买了几听啤酒，回到酒店所住楼层的休息厅。温暖一边自饮自酌着，一边看着窗外陌生城市的夜景。

　　窗外的马路上车流不息，灯光闪烁。自己明明踏足过这个城市，可是只是匆匆来匆匆去，未曾融入这城市生活的分毫。这种过客的感觉啊，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城市如此，人亦如此，这些年，自己好像从未努力把哪个人留在身边，也从未一直呆在谁的身边。一群人，亦过客尔。

　　沈瑜和从房间出来，一眼便看到往嘴里灌着酒，茫然的看着窗外的温暖，那副模样，无故的惹人心疼。沈瑜和走了过去，看了看桌上的酒，站定在温暖对面，笑着发问：“不请我喝一杯？”

　　温暖转过头，随即扯了笑，摊开手歪了下头示意：“随意。”

　　沈瑜和看向温暖，温暖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光着的脚上随意地套着酒店的拖鞋，翘着的二郎腿的脚上的那只拖鞋，在主人的晃动下，在脚尖摇摇欲坠。这样的温暖，浑身散发着慵懒的味道，像极了幼时许慧珊养的那只喜欢把自己摊在阳光下波斯猫。

　　沈瑜和为自己开了瓶啤酒，浅酌了一口。对面温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林源浩。温暖一一汇报了自己的行程，又听了林源浩半天的啰嗦才挂断电话。

　　沈瑜和听到电话对面是个男生，好奇发问：“男朋友？”温暖轻摇了头：“我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准确的说，是表弟。”

　　沈瑜和听了之后有些心安，压抑不住好奇心继续提问：“正是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找个男朋友好好谈场恋爱？”

　　温暖喝了口酒，一手撑头，一脸玩味：“情啊爱的，多虚的东西啊。不如好好赚钱来的实在。”

　　沈瑜和不禁一愣，没想到温暖的回答竟是这样，玩笑道：“你这种态度，多少喜欢你的好小伙儿不都得伤透了心。”

　　温暖却丝毫没有动容，朱唇轻动：“我不信。”沈瑜和不解：“不信他们为你伤心？”

　　温暖眯了眯眼，又双眼清明的看向沈瑜和：“我不信他们喜欢我。”

　　沈瑜和被挑起了兴趣：“你是个好姑娘，有男人喜欢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温暖笑着反驳：“你们男人不是喜欢把女人比作衣服么？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今天喜欢这样的，明天也可以喜欢那样的，只要多接触多了解，总会有心动的时候。做人啊，多给自己拓宽一下视野，就会发现自己可选择的余地会很大。”

　　沈瑜和要被这番诡辩逗笑了，“你就是这么劝喜欢你的男人离开你的？”

　　温暖呷了一口酒，满足的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效果很不错。”

　　沈瑜和发现这姑娘的爱情观有点诡异。继续提问：“你就没对哪个男人动过心？”

　　温暖理顺了一下思路回答：“我做过实验。”面对沈瑜和略带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我对男人动心不过是几个瞬间，那几个瞬间又发生在不同男人的身上。这说明什么？从客观上可以证明，对于我来说，只要外界和心理环境条件满足，产生心动这一反应就会变成大概率事件。”

　　沈瑜和自从接手公司后，做过不知多少场商业谈判，从来无往而不利。偏偏在温暖此刻的一通似乎有理有据的说辞下，有些哑口无言。

　　沈瑜和回忆了一下温暖刚才所说的，理顺条理。思考了一下，从另一个角度提问：“如果是一般人，在感知到自己心动的之后，就会主动追求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为什么你还要苦心研究自己？”

　　沈瑜和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一点核心，直视着温暖的眼睛似能洞察人心：“你在怕什么？”

　　温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接□□的问及这个问题，眼前好像有些水珠模糊了视线。沈瑜和却没有放过温暖的意思，继续提问：“你的防御机制到底是在保护什么？”

　　温暖眨了眨眼，视线恢复了清明。声音清浅的好似叹息：“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受伤害。”

　　沈瑜和看着温暖蹬掉拖鞋，把自己蜷起来陷在沙发里。沈瑜和有些后悔，在想刚才的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逼迫温暖。二人一时无话。

　　温暖突然握着啤酒笑开了：“一般姑娘都喜欢用钻石象征爱情，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钻石，在地球深部经过高温高压形成的一种由碳元素组成的单质晶体，至坚至硬，性质极其稳定。从黑暗的地下被挖掘出来，经过后期切割琢磨才能散发出耀眼的光彩。”

　　温暖眼中似有波光闪闪，继续说道：“可是我啊，没有那种大无畏的勇气面对那么多艰难困苦，我能给的爱情，也不是永远不变的。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我的婚戒一定会是陶瓷的，本就是一把土，经过岁月侵蚀，可能会有裂纹，色泽不在。但只要我戴在手上，那就是我的爱情。”

　　沈瑜和定定的看着温暖，没有半刻离开过目光。

　　温暖说了大段的话，有些嘴干，仰头干了瓶中剩下的酒，好似已经有些醉意。眼梢带了些妩媚认真的和沈瑜和对视：“其实呢，像你们这种公子哥儿，我也不是很喜欢。人际关系中掺杂着生意往来，利益一般都比感情重要，还要讲究门当户对，情史肯定也不干净。就算两个人感情真的很好，还是会有一群莺莺燕燕扑上来。”

　　温暖一一细数着都觉得烦不胜烦，揉了揉头发：“光是用想的，就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无比糟心。”

　　沈瑜和如果不是知道以前两人不认识，刚才那一段话他就要以为是温暖在影射自己的父母。沈瑜和的神思有些飘远，回过神再看向温暖，小姑娘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熟睡了。

　　沈瑜和抱起温暖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仔细地为温暖盖好被子，蹲下身凝视着温暖的面庞。因为喝了酒，姑娘的双颊还有些粉红，不点而朱的双唇还在不满的咕哝着些什么。自己点破了她的心事，最后她还要再说一通让自己心塞的话，真是半点也不肯退步。

　　沈瑜和发现了温暖眼角那滴刚才怎么也不肯流下的泪滴，轻轻替小姑娘抹去，还是忍不住俯身在温暖额头上轻轻一吻，祝你好梦，我的姑娘。沈瑜和又凝视了温暖半刻，才轻声离去。

　　听到房门的轻阖声，床上的温暖从眼角又缓缓淌下一抹泪。

　　回到s市，日子依旧如常，只是温暖和沈瑜和都自觉自发的刻意遗忘掉那个两人都有些不正常的夜晚。和聪明人相处的好处大概就是这样了。

　　温暖像块海绵一般，迅速吸收着知识和经验，处理工作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陆菡已经能够放心的把面试整个流程交给温暖独自打理。

　　在不断完成着新项目的同时，温暖和陆菡也不忘已经交付的项目。逐一和甲方公司了解着新员工上岗的情况和相关数据统计。

　　这个周五，温暖和其他几个同事，陪同霍绍彬去一个酒局。据说是沈瑜和给霍绍彬介绍的一个新客户。进入十月份，秋意有些渐起，温暖随手拿上放在办公室的一条披肩，就随一行人去了饭店。

　　席间，双方都谈的很热络，合作意向也很明显，温暖就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夹菜，凑个人数就好。沈瑜和作为中间人，为了拉拢关系，喝了不少酒。喝的急，难得有些醉了。

　　温暖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靠在墙边眉头紧锁的沈瑜和。温暖不禁关心：“沈总，你还好吗？”沈瑜和听到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沈瑜和又揉了揉太阳穴，沉声回答：“里面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你进去把我的东西拿出来，送我回去。”这时候的沈瑜和又恢复了上位者一贯发号施令的样子。

　　温暖对于沈瑜和这样的态度，反而有些安心，如果沈瑜和一直像旅行中那样殷殷关照，温暖倒觉得不自在。

　　回了酒桌，温暖把事情和霍绍彬汇报了一下，霍绍彬感谢沈瑜和还来不及，便大方的放了温暖离开。温暖出了房间，发现沈瑜和紧闭双眼斜倚在墙上，在原地乖乖的等着，不知道为什么，温暖心下竟然把乖这种词用来形容沈瑜和。

　　顾不上想其他，温暖走近沈瑜和：“可以自己走吗？”沈瑜和睁开双眼，有些迷蒙，还是点了点头。温暖虚扶着沈瑜和，走向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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