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争前夕 上
冷月宫殿·芙蕾雅房间
芙蕾雅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因为引导永恒月光的缘故，她的身体非常虚弱。睁开眼的时候，一束明亮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打在芙蕾雅的脸上，雪白的皮肤安静的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轻轻的呼吸着，她非常疲倦。
懒散的起了床，四下张望，发现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函。芙蕾雅看了看，抬起手，信函附近的空间发生了轻微的扭曲，紧着着消失了，芙蕾雅的手上的空间在同一时间也发生了轻微的空间扭曲，一个悄然，信到了芙蕾雅的手上。
芙蕾雅看着封面，写着：艾洛迪加尔留。
“芙蕾雅，你还是那么顽强，还是说你那么固执。你既然下定了决心，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原本我这次回来是要劝说你的，没想到，我又一次被你劝说了。”
艾洛迪加尔的话表明了他的立场，这个立场很模糊，而且他没有选择留下来，芙蕾雅并没有太多的心情。芙蕾雅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无法解释，虽然她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血腥战场和生离死别，但是这次那种让她非常反感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她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好像多年以来的信仰出现了动摇一样。这个感觉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们。
不知道艾洛迪加尔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帮助她和冷月，或者会不会帮助她，但是艾洛迪加尔这样一句话，芙蕾雅固然有少许慰藉，但是也没有一个她能相信的未来。
“芙蕾雅姐姐？”正在想着心事的芙蕾雅被这个声音打断了，寻声望去，雅沫在门口双手抓着侧门往里探头，表情很紧张。
“怎么了，雅沫女王。”芙蕾雅看到雅沫便收起了信件来到她的面前，温和的注视着她。
“昨天晚上的月光，我听很多哥哥们说，那是芙蕾雅姐姐引导的，那个魔法对身体的危害很大吗？”雅沫问道。
“呵呵，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呢么？雅沫女王别多想，那个魔法最多是会消耗更多的魔法力而已，没有传闻的那么夸张。”芙蕾雅轻描淡写的说道，转而又把话题引开：“雅沫女王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雅沫抬头看着芙蕾雅，手慢慢的从门上放了下来，说：“我听说昨天艾洛迪加尔哥哥来了是吗？”
芙蕾雅点了点头：“嗯，现在他已经走了，他说会想办法帮助我们。”芙蕾雅的表情有些落寞，慢慢低下了头，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帮助比留在她身边更让人感到心安的了。
看着神情落寞的芙蕾雅，雅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雅沫安慰着芙蕾雅：“芙蕾雅姐姐，别担心啦，艾洛迪加尔哥哥会回来的，他是一个守信诺的人。”
信诺？芙蕾雅不禁摇了摇头，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尊守信诺，但是他们的做法却永远不能和信诺达成一致。也许，不同的人对信诺的理解不同，所以也无法对别人的做法指手画脚，心中多么不满也只能把不满藏在心里。芙蕾雅知道艾洛迪加尔的为人，否则他也不会告诉芙蕾雅原罪之石的秘密，但是这并不能否认艾洛迪加尔没有私心，不管那一份私心出于什么。越想越头疼，芙蕾雅索性不想了，转头看着雅沫定了定神。
这个天真纯洁又无知的少女不管怎么样，雅沫都是一个希望，不管有多么渺茫，泰尔达朗的执念第一次让人感觉到他不容许任何人反抗的压迫感，将冷月之王的位置传给了雅沫，芙蕾雅于公于私也不相信泰尔达朗是一个不懂事理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死了。简单地回想了一些过去的事，芙蕾雅有些怅然，曾经那么强大的人，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依靠着那样一个东西，尽管如此芙蕾雅还是无比的遗憾。
“芙蕾雅姐姐，你怎么了。”雅沫的声音适时的想起，打断了芙蕾雅的思绪。芙蕾雅看着眼前的雅沫，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突然，芙蕾雅扶住雅沫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受力让雅沫吓了一跳，芙蕾雅蹲下来看着雅沫开口说道：“雅沫，你听芙蕾雅姐姐的话吗？”“啊……”一直以来端庄温文尔雅的芙蕾今天给雅沫的感觉怪怪的，那样的语气和神情让雅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雅沫，我让维拉带你离开冷月，去守法之城。你还小，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大陆上没有人知道你是谁。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
“不！”雅沫喊着打断了芙蕾雅的话，“芙蕾雅姐姐，你是不要我了么？还是觉得我累赘的连累了你，我……我……。”雅沫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卑，委屈，恐惧，一时间缓慢的逐渐的涌上了雅沫的心头。她深知自己一无是处在这个危机关头毫无作用，她越是明白这个道理，她就越痛苦。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帮助以她的名义下统治的国家，而所有的负担全部都被芙蕾雅一人扛下，女王之名更在这个时候深深地刺激到了雅沫缓慢萌发着的幼小的自尊。稍微的一个语言刺激，雅沫就会委屈的难以言表。
但是，芙蕾雅并不喜欢这样的雅沫，同情和委屈这样的情感对于一个在战场上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芙蕾雅来说，是一种讽刺和信心的丧失。“雅沫，你只要活着，你只要活着就是胜利！”芙蕾雅一改平时温柔的眼神，凌厉的目光迸射而出，雅沫一瞬间就止住了欲流的泪水。芙蕾雅的眼神严厉却充满温情，雅沫完全能看懂那样的芙蕾雅的眼神。
“雅沫，这场战斗无论艾洛迪加尔能否回来，无论星落能否回来，不管维迪埃瓦纳和索菲亚还记不记得他们的国家，就算是我们五个人全在，也无法抵抗现在有守法之城做依靠的圣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雅沫听着这些话，有些愣神，她只听明白了现在他们无法抵抗圣焰。“这场战斗，冷月一定会失败，从所有的方面上来看，冷月没有抵抗的实力。但是，雅沫，你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冷月仍然要做最后的抗争，即使不惜一切代价吗？”芙蕾雅的思维跳跃很大，她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但是雅沫不知道，雅沫只是听着，然后茫然的点头和摇头。
看着茫然的不知所措的雅沫，芙蕾雅默默地看了她一会，略显激动地心情平静了下来，真起身看向门外：“我和艾洛迪加尔，星落他们不一样，对于我来说，这片土地就是我的生命。”平淡的一句话，却饱含感情，年幼的雅沫被轻轻地碰触到了那一根还未觉醒的心弦。“我亲眼看着我们是怎么获得的这片土地，这里曾经饱受饥寒交迫的人民和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冷月之后就有了温暖的依托，我，艾洛迪加尔，以及星落，维迪埃瓦纳，索菲亚，我们五个人是看着这片土地长大的，对我来说，这片土地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这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泰尔达朗的尊严和荣誉，也是我的依托。”芙蕾雅转头看着雅沫：“你懂了吗。”
雅沫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点了点头。芙蕾雅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但是，如果冷月失败了，你必须要活下来，即使我们全都死了，你也要活下来。”雅沫听到这话一愣，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被芙蕾雅打断，默默地看着她：“孩子，你，寄托了冷月的希望，知道吗。”雅沫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冷月的上空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宫殿外的花和草永远的鲜艳而浓绿。从外表看，这里安祥而宁静，阳光水露花香鸟语，就如同蝴蝶落在花瓣上收起翅膀的时候那样醉心。
但是，战争即将一触即发了。
圣焰指挥部·医疗队
“能把你伤到这个地步，呵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说话的是圣焰医疗部的部长布兰迪祭祀，祭祀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黑发中混杂着一半的白发，皱纹也在眼角处开始蔓延，,他正在治疗辉刃的伤势。
“呵，说实话，连我也不相信，我居然会输给一个弓箭手！”辉刃无奈的笑了笑，不甘心的说道。
布兰迪已经用治疗术修复了辉刃所有的受损部位，现在正在给一些受伤较为严重的地方敷药，这些药都是布兰迪的宝贝，布兰迪一边捣着药一边说道：“你不相信的事以后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太自大的话，你可是会随时丢掉性命的。”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比如这次。”辉刃想说什么，但是终归是狼狈的跑到了医疗部来，也没好再说什么，布兰迪轻轻地笑着瞥了趴在床上的辉刃一眼，继续说道：“冷月其实没有那么多强大的军队，但是，他们中有六个人在上次的创世之战中以极强的个人能力加入到大陆联军中，每个人一出场就几乎意味着一种压倒性的胜利，就像捷古弗拉昂出现在战场上，就像……。”本来还想说谁，但是想想圣焰除了捷古弗拉昂之外，其他的几个人已经很就很久都没有直接出现在战场上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到那谁来打比方。
辉刃坐了起来，随手抹了一点涂在身上的药凑到鼻子闻了闻，应该是很难闻，皱了皱眉没什么太大反应。“你对他们的评价很高啊，和战神做比较吗？”辉刃说道。
“当然，他们曾经是和沙亚特，捷古弗拉昂，安洛芬一起在创世之战的时候并肩作战的人，还有在上次战争中牺牲的斩杀之弦古力和我的老师乌瑟拉……。”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引导了这里，谈及老师的时候布兰迪明显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略显失落和忧伤，捣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创世战争，那是一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那些年里，即使是后方的老百姓，他们每天的生活主题也都是战争，除了征兵之外，铸造，制药，制皮，织布这些所有的生活工艺的成品百分之九十都要送到前线去，可谓是全大陆齐心协力的一场战斗，大陆在那一场战斗中出现了空前的融合。那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现在各个国家的力量和魔法的巅峰代表者几乎都出自那一段时光，就像沙亚特和捷古弗拉昂，还有守法之城的执法者，还有奥伯丁的大天使们，以及米兰的英雄，这些人的名字对于他们自己国家的人民来说，就是传奇。但是，在血与火每天都交织的年代，陨落的英雄更多更多，每一天都会在不同的战场上听到指挥长们死亡的讯息，每一天都会有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天才死在战场上，每一天都有一支部队的将领要有人接任，那是血腥的无情岁月。铸造了英雄的传说，也造就了哀伤的悲剧……对于圣焰来说，斩杀之弦古力和光瀑乌瑟拉的死对于圣焰的打击是最沉重最痛苦最可怕的，如果不是那个时代整个大陆齐心协力的气氛影响以及圣焰帝国在整个战争中一直顶在战争的最前沿以至于圣焰在整个大陆人民心中的声望极高，也许早就已经被各国的阴谋家瓜分去大部分领地。这样的事从来不会令人感到奇怪，只会让人气愤，但是也仅仅就是气愤。战争远远没有战争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那些事我听说过了，冷月很晚才介入那次战争，而且据说冷月并没有投入很多兵力，所以那次战争对冷月其实没有什么影响，而我们在创世战争中付出的所有的代价是冷月的十倍，尤其是斩杀之弦和光瀑乌瑟拉的死，沙亚特也是因为这些事才有些记恨冷月。”辉刃在创世战争年代的时候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孩，对于那一段并没有亲身经历的历史来说，他显然不如布兰迪敏感。
“躺下，这是最后一幅药了。”布兰迪看着年轻的脸上天真无知的浅笑，一想到辉刃上面没有什么感情的叙述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确实太小了。转念一想，这样的挺好，没有过去的负担，就没有可以压制他成长的东西。
“辉刃。”布兰迪轻轻地把药泥在辉刃的背上涂抹着。
“嗯？”
“这场战争完了以后，我建议你去西部到捷古弗拉昂那里好好锻炼锻炼。”
“嗯，一直想去呢，但是沙亚特一直不同意。”
“你太年轻了，连我都不放心，沙亚特当然更不放心，与其说你能力很强，倒不如说是你天赋异禀，还有瓦迪加斯那个小子，你们两个拥有那种能让别人嫉妒的发疯的天分，这样的天赋，沙亚特当然要好好的保护。不过，就像你知道的，天分并不能代表一切，在真正的战斗中你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嗯，知道了。”
布兰迪轻轻地哼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看着这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依稀看到了他老师的影子，那匪夷所思的天赋，那无所畏惧的勇气，尽管还很少很少，但是，布兰迪确实看到了一点老师的影子。希望这个孩子能给圣焰的未来带来一些东西吧。
“对了，你一个光明祭祀，会那么多治疗的花样，干嘛还研究这些炼金药罐，多麻烦。”百无聊赖，辉刃随意的问着。
“觉得有趣。”
“哦，那你觉得轻风之语和斩杀之弦，他俩谁更厉害点？”
“古力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而且我也没见过星落。”
“那，这次沙亚特全力进攻冷月，是因为以前的事吗？”
“我不是毁煌王，我怎么知道。”
“布兰迪，你觉得我跟他们比怎么样。”
“谁？”
“轻风之语星落，圣灵导师安洛芬，还有那几个，你知道我说的谁，对，就是跟他们比。”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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