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彻底绝望
罗云两眼红，双拳紧握，脖子处青筋突爆，怒吼一声“何康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起来！！！”
声音震耳欲聋，整座小楼都在这咆哮声中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便要倒塌一般。
睡梦中的何康一下惊醒，身子一弹便跳了其来，盖在身上得书也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正凶神恶煞般看着自己的罗云，心中一突，双眼撇了撇早已空空如也得酒瓶，心虚的笑了笑道：“罗叔，我娘让我早些回家！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先走一步了。嘿嘿。”说完便猫着腰从罗云的身边上快速钻了过去，随后便要落荒而逃。
不过此时的罗云心中大怒，又怎么会让这个偷喝了自己佳酿的小贼这样离去，转过身来大手一晃便向何康肩头按去。
罗云手掌一紧便已抓住少年的肩头，便准备发力将他给提起来，却怎知何康身躯微微一晃，肩头处便生出一股怪力将罗云手中的力气一卸，整个人如同泥鳅一般滑了开去！
罗云面色一怔，将手拿在眼前看了看，心中竟有些骇然之意，虽说他怕伤了少年手掌之上根本没用什么力道，却也绝非一个十岁未到，且无任何修为的孩童能够如此轻易的躲掉的!
看着已经快逃出阁楼的何康，罗云双眉一皱，右手向虚空一抓，只见远处的少年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般一下给提了回来，落在了罗云的跟前。
眼看无法逃掉，何康嘿嘿一笑道“别生气罗叔，我本也想帮您留着一点的，但没想一时没注意，就给您喝光了！嘿嘿！”说完他挠了挠头干笑着。一脸无赖的摸样。
只是罗云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声不吭，却只是双眉微皱的看着何康，神色怪异，仿佛要将他彻底看透似的。
何康却以为这次罗云怕是动了真怒，一下子心虚起来，头一低便不再说话！神色也变得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罗云终于开口问道。
“就是看你睡着了，酒瘾又犯了，便偷偷来寻你藏的好酒，一时没注意便给喝光了！”何康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
“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啊？”
何康抬起头来看着罗云有些茫然，完全不知罗云意指何事。
“你刚才是怎么从我一抓之下逃脱的！”
“哦。原来你说这个啊！”
何康方才恍然大悟，略带兴奋的道“这是我娘教我太极中一种卸力的身法，娘说练到极处，莫说是能轻易的卸开力道，就是轻轻的碰触之下也会被反震而伤的，怎么样厉害吧？”
罗云听完并未理睬少年，只是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太极，是俗世中的一种拳法。”
看着罗云默不作声，以为其不知道太极为何物，何康便多嘴解释了一遍。
听闻此言，罗云心中更加的骇然。刚才自己一抓之下犹如电光火石，但何康却能在刹那之间便挣脱开去，听他自己说来，怕是习练这名叫太极的拳法的功效，而此前从未听闻此子有练习过此种拳法，这样想来应该是才练未久才对。
“你练了多少时日了？”
罗云再次开口问道。
“三日吧，我爹说我练出了什么拳意，我不太懂。不过练过之后浑身舒泰，仿佛被人全身推拿按捏过一般。甚是舒服！”
何康的小脸看着罗云一脸的童真。
罗云脸色一沉，双眉之间皱的越发的紧了！一张丑脸在这光线昏暗的小楼中越显的丑陋。
何康见状心中也为之一突，虽说其与罗云极熟，但也从来没见过罗云如此摸样，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其不高兴了。心中也越发的忐忑了起来！
许久罗云双眼一闭，一声长叹。
“天妒啊！如此绝世之资却……”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却只见罗云嘴唇颤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看的何康一阵莫名。
“过来吧，我们聊聊！”
罗云转过身对何康说道。随后便捡起地上一个已经空了的瓷瓶，右手一晃，变戏法般又变出了一个葫芦，葫芦口向下一倾，只见一条银色的酒液化作细线，注入那瓷瓶之中。一股略显辛辣的酒气便在这阁楼之中蔓延开来。
“给，虽比不上你偷喝的百花酿，也算是好酒了。”
罗云将注满了酒的瓷瓶递给了何康，便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何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手上的酒瓶，点了点头便来到了罗云的身边坐下，仰起头便灌了一口瓶中的酒。
罗云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喝上一口，双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慢悠悠的叹道“半年前你吵着要喝口我的酒，一时心软下便让你喝上几口，却怎料你竟成了一小酒鬼，隔三岔五的就跑我这来蹭酒喝，还只挑那些陈年的佳酿来喝，不得已我只能将剩下的好酒都藏了起来，却不想你这小子鼻子如狗一般灵敏，硬是将我深藏的好酒都挖了出来，每次都给偷喝个干净，一点也不给老头子我留！”
说完罗云又猛灌了一口。摇头笑骂道。
许是心中羞愧，何康默默的低着头寻思了半响，抬起头欲说些什么，却见罗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
“你爹这次外出回来了，想是你那俗世中的居所，应该也替你找好了？”
罗云缓缓的问道，神色淡然的望着屋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罗云如此问道，何康心中一酸，仿佛心被人深深的搅弄了一般，泛出一阵阵的苦水，小脸上已然被愁容爬满！他努力的握紧那手中的酒瓶，虽然如此却已然可见那幼小的身躯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恩！”许久才从嘴中发出这已然变了声调的应和声。
一个大手轻轻的放在了何康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那低沉慈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可曾后悔？”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在幽静的小楼中溅起那轻轻的‘啪嗒’声。不过虽然如此，在罗云话音落下的时候，何康依然毫不犹豫的猛摇着头。
他紧紧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越是如此越是无法止住那已经决堤的悲意，越发汹涌的抽泣声终于如洪涛怒卷般爆发了，带着那无比的凄呛，他倒在罗云的怀中痛哭起来，离别近在眼前，只是无能为力，想到此去或是永别，或许再也记不得那至亲的音容笑貌，他小小的身躯抖动的越发剧烈了！
罗云只是轻轻的拍打着那小小的脑袋，双眼依然看着楼顶，默默的听着那惨烈的哭声也不出言相劝，双眸深邃如海，面容不见一点波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时的将手中葫芦送到嘴边灌上一口。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许是发泄够了，那哭声也渐渐的平复下来。
见状罗云慢悠悠的问道“哭够了？”
听闻此言，何康从罗云怀中坐起，右手猛的在脸上一抹，用力吸了口气道:“够了！不哭了！”
见状，罗云轻轻的笑了笑接口道：“其实，你做的这个决定或许是对的。”
听闻此言，何康心中愕然，前些日子罗云还努力想要说服自己留下，却怎么突然间一反常态起来。让他觉得十分讶然。
似乎看出何康的疑惑，罗云也不继续卖关子。开口解释道。
“你可知道绝脉为何物？”
何康又是一怔，自己自懂事起，被这绝脉困扰至今，早就将其一切都熟记于心了，怕是晚上做梦之时有人问起也能对答如流，虽然心中疑惑不过何康还是毫不迟疑的回答了出来。
“绝脉者，简单来说，就是全身经脉郁结，毫不畅通，无法引气入体，在丹田中形成元力，此为绝脉者，就算有幸在丹田内形成元力种子，修为也不会有丁点进展！”
听完何康说完，罗云依然看着那黑漆漆的楼顶不曾移目半分，随口道：“你所说不错，人有奇经八脉，每一条最后都会归于丹田气海，经脉郁结者，实难引气入体，但你可知道？就算经脉郁结的再厉害也总会有一两条是通的！而你！”
说道此处，罗云猛然低头看向何康，双眼中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神光闪烁，目光如炬，看的何康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全身经脉全被绝瘴所阻，哪怕是最细微的经脉也被阻塞的严严实实的，怕自古以来绝脉者中当以你为尊了！！”
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重重的敲击在何康幼小的心里，或许他并不明白的这代表着什么，但一种彻底绝望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我这半年来遍查史料，一共查阅了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三例关于绝脉的记载，最严重者也不过主脉尽数郁结。旁系末节的筋脉总有几根是通的，但你！丹田如无缝的鸡蛋一般，尽数闭塞。”说完，话语一顿后再次幽幽的说道：“你可明白我什么意思？”
说完罗云面容肃穆的望着脸色隐隐发白的何康一动不动！
少年的心有若重击，浑身颤抖不停，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仿佛最后的那一丁点的希望也被无情的浇熄了！
虽说他已经表示执意去俗世之中，但心头又怎能不存有一点侥幸之意呢？就算当日绝决的告诉父母将离开山庄前往俗世，但他却没有一日懈怠，暗地里每日修习引气之决，总希望突然能够成功，那样便不用和父母天隔两地，也或许哪日庄主开恩愿意赐下福泽，让那位长老为自己冲开全身绝瘴，只是那最后的幻想终于还是被罗云那现实无情的言语给碾碎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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