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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路人


  “这应该是你们说的泉眼吧!”水叔说。

  “是!”汉子头头扒拉开岩石块旁边一处藤蔓,出现一个洞口。

  洞口不大,也就一方长宽三分之二人手臂的方型样子,不是彻底的方,看样子是天然形成的。

  汉子头头虔诚的跪拜,其他养路工人也都跟着做,汉子再次起身的时候,把手臂探进洞口,等到重新伸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惊震的滚下山腰。

  他捧着一颗头颅,我终于知道那的确是头颅,不是我之前认为的头骨,因为我们铺子里一直有一颗从榆木镇带出来的头骨,好几次业会都没人敢要,所以我对头骨不害怕,甚至都习惯了,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传说中的不是当代的头颅,有皮有肉,鲜活现场,要不是先有故事,我都怀疑这是当日被谁砍下来的新鲜脑袋。

  甚至连睫毛都依然。

  但是最反映大的还不是我,而是水叔跟小先生,他们两个几乎是弹跳起来的脸色惨白。

  我倒是被他俩的反映搞懵了,这是哪一出?怎么定力退化了?

  我再次看的时候,汉子已经彻底转过头颅的正脸,我们清清楚楚看到了样貌。

  我去,我天,我的神呀!这还是人吗,简直是天使艳妖并存的化身,我敢说,要是小先生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那么此刻在这张脸面前就是灰姑娘,我甚至找不到任何词汇去形容那种美,那种媚,那种把美的外形揉合进了无形的内散中,仿佛蒙娜丽莎的微笑,你看不到痕迹,追溯不到具体,但确传达着所有,这是一种怎样的美呀,一个男人可以臣服可以不计较残缺的没有身体而决定厮守的美!

  “章颜?”直到水叔念了这两个字。

  我当时还没反映过来,等到我醒过神来的时候,彻底失控的要找不到自己了,什么意思?这是跟章颜同步的美还是章颜的脸?

  怎么可能?任何一样都不可能,难道水叔叹息的章颜真的如此魅惑?或者这就是章颜,那章颜岂不是妖孽,汉子头头说的故事至少一百年之前吧。

  “水叔,你啥意思?”我扳过那老家伙固执古板干瘦的膀子,几乎是逼着问。

  “这是章颜!”就是烧成灰都不会认错。

  这下汉子一伙人无语了,那意思是我们认识她?

  到底怎么回事?一时之间大家都盯着水叔。

  “这就是章颜,三十年前霍命队伍里的章颜!”

  “不可能,十几年前俺刚来这里,上一辈的养路工人也至少干了十几年了,从修建这条路起,俺是第三代养路工人了,光这就有三十个年头了,而这头颅是第一批养路前辈从我说的村庄故事里接管的神物,你说的三十年前的女人多大年纪?”汉子斩钉截铁的说。

  “章颜三十年前就20左右的样貌,假如咱们俩说的是一个人,除非我说的章颜就是至少50岁以上了,甚至更老,怎么可能?”水叔说。

  “年龄就算了,一个几十年前就离奇死亡只剩下一颗不腐烂的鲜活头颅的人怎么会重新活过来?而且,这头颅一直就供奉在这里!”汉子说。

  “会不会是故事里的闺女的后代是章颜?”二哥说道。

  “你脑子被蚂蚁啃拉?故事里的闺女就没真正结婚,怎么会有后代?”我顶了二哥一句。

  二哥上前接过汉子头头手里的头颅,仔细端详。我刚纳闷,说,“你丫的看来不是对女人没兴趣,我一直以来以为你那方面不对劲,敢情你是对女人的兴趣点太高啊,一般女人入不了你的眼对吧,这下好了,一百年前她未嫁,一百后你未娶,这是缘分啊,今晚上咱们就拜堂给你俩!”我转头又对汉子头头说“现在谜解开了,一切幺蛾子其实归根结底就为了一个事,那就是人家俩是注定的婚姻!”

  大家无语的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说不上是崇拜还是看神经病的感觉。

  二哥的表情也怪怪的,像是着了魔又不像,但肯定跟平时的他不同。

  “快看!”单眼皮厉声喊了一句,指着二哥刚要重新放回洞里的头颅,我本能的跟着一看。

  我艹,本来睁开的眼睛竟然合上了。

  “这是诈尸拉”骡哥屁股被马蜂咬了似得哭腔喊着,同时嗦梭靠近矮小干巴的水叔寻求庇护。

  水叔倒是蛋定,一摆手宽慰大家“这是真正死亡!”

  话音刚落下,汉子手里鲜活的头颅竟然如同泄气的肉气球,立马荡然灰散消去,转瞬间剩下干净净纯粹粹的头骨,一双眼洞冒着腐烂蒸发的气息随着山腰的爽风飘散。

  太突然了,我喝下去的泉酒一股脑的往喉咙口涌,又想到这么一处天然泉眼旁边漫久以来守着这么个玩意,更想吐。

  “那她是等到了什么,终于不死不瞑目,彻底死亡了吗?”小先生第一次谦卑的向水叔投去询问的眼神。

  水叔示意汉子头头放回那个头骨,大家从新往站点小阁楼赶,因为太阳也的确擦地平线了。

  一路上,水叔说,其实好多人根本早就死了,只是带着未了的执念,自己坚持不死,那个闺女就是那种。早年他们下墓,都见过执念上千年不死的人,古墓里有这么一种尸体,即使好几重棺椁严丝无缝的封存,里面的尸首还会上千年的存活,有时候开棺的盗墓贼打开后发现里面躺个喘气的,用枪刀剑都搞不死,反而会因为一个特殊的人或者物件而让尸首咽气,这就是执念太深的死尸,他们其实早就死亡,但又没有死亡 ,他们死了是肉身,没死的是执念,执念太深的足够上千年不死。

  我们就问,那这个闺女的执念是什么,我想到了她发生变化的时候正是二哥接受捧起头颅的那刻,“不会真是我玩笑说中了吧,难道真是她跟我家老二有注定的姻缘?”我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大家伙应该会笑,以为我扯淡,但是只有我自己心里唐突的隐隐感觉注定的姻缘是扯淡,但应该跟二哥有关系是对的,我想到了二哥的无指纹手指,当年榆木镇的枯井中,也是二哥的无意间触摸了长明灯,才发生了后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最近我的身边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一些无指纹的人与尸,找不到证据,但即使最迟钝的人也会在遇到这些诡秘的组合后想到背后的深不可测跟冥冥维系。

  “也许她在等二哥!”小先生知道我想的,跟我想到了一起。

  水叔没有任何表态,骡哥这会跟单眼皮也陷入深思,汉子头头那伙人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我们这群人。再次回到树藤小阁楼的空地前,已是太阳落山。

  藏北的落日是值得期待的,这是我们一行迎来的第一个落日,站在我们这个位置,一眼望去海拔偏低的公路旁栅栏泛着迷离的光影,远处的树谷被绾阳染成流金,如同暮色下晚装的美人,羞答答的荡着艳丽诱惑着每一个男人女人,这是大自然的挥毫泼墨,更远处的壮山珠峰,如同身披金甲的巴图鲁傲视众生,带着天然魂魄的阳刚锲护着这里的一切。

  美!这种美,让我们抛却了之前的所有诡秘经历,深深的陶醉其中,生怕稍纵即逝,每一辗转的景动光流都变换着美轮美奂的意境,让人窒息!

  骡哥跟启子从附近捡来一些枯树枝,袍子女人用自己那帆布一样厚的宽袍子抱来一些轻便的干草,单眼皮则猎来几只咖毛兔子,汉子头头从小阁楼上拿下一些风干的蛇肉条“这些都是每年的夏季抓来的,俺们都弄一些做成腊肉等着别的季节吃,眼看着开春后再过俩月又是高峰季节,所以就剩下这些了,今个俺们高兴,大家伙全干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汉子豪爽,这股高兴劲是骨子里的,绝不是装出来的。

  “大哥,你这么整,我是感动加激动加心动!”骡哥语无伦次的说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干树枝在下,干草在上,我们点起篝火,一时之间,篝火的红艳跟落日的红淹融合起来,照应的天地之间的红枣树谷如同生了气息一般,都带着灵动的浪。

  大家把甜酸的泉酒抹到收拾好的野兔子腿上放到篝火烤,批啦啦的肉声冒着野香野酸野甜,我的舌头从尖到末都馋的发麻。

  终于烤好了,大家伙都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嘴里送着,发出哈,呼的叹声。

  腊蛇肉就撒点盐巴就足够美味的咽下舌头了。

  那些养路工人反而更喜欢咖毛兔子,因为他们没有枪,根本猎不到除了蛇之外的猎物。

  “那你们抓蛇就不怕给蛇咬了中毒吗?蛇很好抓吗?”我问汉子头头。

  “蛇也不好抓”随后伸出自己的胳膊,指着好几处淤伤说“这些伤口都是蛇留下的!这里的蛇品种很多,有的有毒有的没有,但是即便被有毒的蛇咬了,也不要怕,只要在附近蛇经常出没的地方找一些野草抓来吃,就会解毒!”

  “为啥”二哥问。

  “自然界的任何物种都是相互依存,一物降一物的,任何一种毒的存在都也肯定会有一种解毒的存在,蛇经常出没的地方肯定会沾染上自身的分泌物在附近,杂草土壤,这些沾染上了蛇分泌物的杂草就是解药,所以俺们最怕就是过路蛇,只要是附近的最毒的蛇我们都敢抓敢吃,过路蛇都不敢,但也很少遇到过路蛇,这里的环境植被都没有被人为破坏,也很少有人为打扰,适合什么物种就会一直在这里,不走,不适合的也不来!”

  “这样啊,那不怕抓绝了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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