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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锦絮


  我拍拍屁股,捧起一口水暴饮一番,然后看见周围一些野果子,就摘了一些用衣服兜着,我跟二哥嚼着等着。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他们的影儿。

  “老二,你记得咱们出洞的时候,没有谁死了吧,要是活着应该跟咱们一样沿着瀑布顺下来会合呀!”我极力的回想着混乱中我能确定谁活着,老实说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出事。

  “应该都在呀,当时单眼皮点的炸药,炸药散了之后我眼前好几个身影站起来呢,差不多应该有六个吧!”二哥也极力回忆。

  “难不成这水流还有分流?”我不信墓室那么险都齐全,浪里都挺过来了能最后灭在沟里。

  “乙子,我怎么总有种直觉,咱们这次太顺了!”二哥冷不丁的自言自语的口气。

  “顺?亏你想的出来,咱们打进去就没命闲过顺过!”

  “小先生什么来头,你没感觉咱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吗,一个不丢,关键是还如愿以偿的找到了我爹,你不感觉过程不顺,轨迹太顺了吗?”二哥抬头看我。

  我咬了半截的果子停在门牙上“是呀----------”

  二哥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我还是客观分析了一个事实“老二,你别往下说了,你用脚趾头想想,最后小先生被蛇缠的快死的悬头,可不是造假的,谁没事找这种戏演?”

  二哥仿佛被我点的回了神色“我也不想靠这个方向想,只是直觉,嗨,可能是这些天经历了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事儿,直觉也乱了吧!”

  “咱们干等着也不是事,没吃的,没住的,这些野果子吃下去半个小时没事,证明是无毒的,可也不能一直这么吃着等着吧,小先生他们也许在另外地方也这么等咱们,要是两下都这么硬靠着,还不是麻将两家双三条,对上了吗?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回京吧!”

  “小先生比咱们路子广,回了京城,她自然回来会去找咱们,你说的对!”

  这回去的路上我们俩跟唐僧化缘一样,几乎是讨着出了山,这刚出了山,麻烦又来了,是个交通工具都收钱,好不容易找了家当铺把我手上那块表当了,算算路费是绰绰有余了。

  然后我们又买了个大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是为了掩护叔,火车算是混过去了,飞机我们压根就买敢坐。

  去的时候飞机,车,骡子的,回来更麻烦,不过总算在6天后窝窝囊囊的回京了。

  一下出租车,我们就直奔澡堂子,换洗的衣服也都是电话里通知大楞叔送的,这一身墓气要是带进铺子里,我都要找人消毒了。

  电话里我问了黑爹的事,大楞沉默,我知道没信儿,心里烦闷,担忧,这好生生的日子平添了这么接踵而来的一系列大麻烦,我有些虱子多了不咬人的感觉,也就撑了。

  回了铺子,我睡了几天几宿,其实睡的质量很差,一是担心黑爹,还有噩梦太多,每次都是被窝里满满蛇缠脚的吓醒,我那被子下面也被蹬的起了棉絮.

  第四天的时候,二哥叫醒了我“乙子,我守了我爹三天,该葬了!”

  二哥猩红泛肿的眼看我。

  “你想安葬在哪,只要咱看好的地儿,有钱就能买,你说,我去办!”我套上衣服起身。

  “葬之前,先看看指纹吧!”二哥声音平缓的让我发冷。

  他不提我还真的疲惫过头忘了这茬,我跟着二哥进了叔的房间。

  我实在不想细看木乃伊一样的亲人,直接拉过手,摊开,这一摊我才发现我们傻过头了,肌理都木乃了,指纹哪里看的清,倒是睡了几天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这指纹是考究不了了,但是嘴上那颗瓷牙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四岁那年跟叔去的镇外,当时山里的孩子没出过镇,主要是没路,孩子都太小,大人也不放心,是我嚷了几天才挤上了行列,当时去的还有我爹,还有镇上别户家几个存山货要换钱的大人,我记得叔镶牙的是一家私人牙诊铺子,当时叔一再的要求镶个虎牙,对方还不耐烦,可眼前这个尸首的牙是方方正正的板牙呀?

  “二哥,叔的牙到底是啥形状的?”我问二哥。

  二哥楞了一下,“就是一般的牙呀,牙还有啥形状?”

  我无语,一个活了三十好几都不知道自己没有手纹的人,我能指望他记得这种细事?

  我突然莫名的烦躁,“你知道啥?你三十多了,才知道自己没指纹呀!你连你爹牙是不是虎牙都不知道,你连女人都不敢兴趣,你都进神经病医院都不够格的人,还跟我谈直觉,谈什么我们这次太顺的直觉,你给我滚--------------”我突然意识到这究竟是不是叔的尸真的要怀疑了,这次我们是不是真的太顺了?

  二哥莫名“我知道我没有手纹呀,不是以为是割草磨的没了嘛,没指纹又不影响吃饭睡觉,我犯得着满世界嚷嚷吗,再说我爹在时,我们镇子穷,谁没事研究谁的牙!”

  我把头埋进裤裆里,我单纯惯了,以前穷现在富,我都单纯,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次的同甘共苦会是同伴人为安排的陷阱,小先生会是操纵者吗,要是操纵的代价是把自己的命也赌上去,那她要的是什么?要不是她的操纵,为什么我们会顺利的找到有瓷牙的尸首后立刻脱险,这也太凑巧了吧,天下绝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么想,我开始怀疑瀑布下为什么会合的只有我跟二哥了,他们整齐的消失,我真的要怀疑了!

  可我一想到墓中几次的险,那些诡异的东西,尤其是最后小先生在我面前被蛇差点缠死的场景,怎么也说服不了我这些是人为的,如果一个人花如此大的代价操纵我,利用我,我算什么东西值的这些代价?

  但是我可以用我的命根子保证黑子叔的牙的的确确是虎牙,二十二年前的那具尸首也肯定是虎牙,我记得,但是这具不是,这绝不是叔的尸首

  “这不是黑子叔!”我搁下一句话,独立离开,我累了,这种生活看似平静,无忧无愁,皆是表象,豪静悄悄的背后,一股巨大的搅动袭击着这份安平,我能感觉的到!

  我想如果我的感觉准,对方一定会再次有所动作,我能做的就是等。

  生活仿佛恢复了平静,黑爹我一直在找,警方,暗地里都在找,从没有停过,而我也照旧跟以前一样活着,别人看到的我只是一个走了趟远门又回来的人而已,其实我变了,以往是个快乐的人,如今我骨子里满满都是烦恼,只有皮肉还快乐着,这是我被压迫的调节方式,否则我会崩溃。

  果然,我等的验证来了。

  一个下午,我蹲在铺子门口数落叶,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进来,一顶鸭舌帽掩了半张脸。

  我还纳闷谁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就进来了,对方一开口我知道是单眼皮。

  “小先生住院了,第二医院!”多余的话没说,就离开了。

  我等的人,验证算是来了,可是再一次超出我的预料范围。

  我连招呼都没跟二哥大楞打,就独自开车直奔医院,路上几次超车闯灯,我不等不承认,我一边心疑着这女人一边被她牵引着心速。

  我推开病房门,一个满身都是纱布的她闪着淡然的眼神绽着笑招呼我。

  “你怎么了,我都没受伤,你怎么会受伤,炸药之后,我跟二哥----------------”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们之后的事,上下抚摸那一层层纱布,我不知道这是分开之前的伤,还是分开之后的。

  “你们带走的尸体不对,我们本来是跟你们一起出洞,但是后来又经历了一些绊住了我们,回来后我就派人去你铺子,好在你们赶在我们之前平安回来,我也安心了!”她气若游丝的捡着重点说,显然伤的很重,否则不会这么虚。

  当她主动提出我们带回来的尸首是假冒的时候,我就否定了之前全盘矛盾痛苦不愿意承认的怀疑了,显然我错怪她了,她不是算计我的人,是我们一起被另外的人算计了。

  看着她伤的这么重,完全没了盛气凌人,无所不能的女侠气势,想着我怀疑她的无边无际,我突然想抽打自己,我猛的抱起她,泪球滚烫的爬在脸上,滴到她肩头的纱布上。

  怀里一声喃喃“疼--------------”

  “哦哦,”我这才放开她。

  “也就是骨头有点错位,皮外有点感染,死不了,老兄-------”身后单眼皮的声音醋里郎当的连咳带怪的开门进来。

  我问了之后的事,单眼皮草草几句带过,我也就没多问。

  几天之后,小先生出院了,我去接的她。

  车在她的指挥下左拐右拐,简直是京路十八弯的终于进了一处园子,绿化很别致,不亚于苏州园林,我从不知道雾霾弥漫的京城还有如此一片晴空桃源。

  终于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楼内出来一老年妇人,在我开车门的时候就迎了上来,微笑的跟我打招呼。

  “吴婶,哑人!”小先生跟我简短的介绍了这个妇人。

  “哦,婶子好!”我想能被她信任看家的人肯定也不是随便找个中介雇来的保洁,我很尊重加亲切的喊着。

  吴婶显然不是先天哑巴,因为她听懂了我的称呼,也很受用的样子。

  小先生从包里掏出医生嘱咐的调理单子递给吴婶“没事不要打扰我,你下去忙这些吧!”

  吴婶接过单子退了下去。

  “你这地段将来拆迁要给你不少吧!”我放眼满园不小的一片范围。

  “拆的补贴我也许要砸进去一半顶装修呢!”她不屑的回了我。

  我搀着她发虚的身子进了楼。

  一进屋我本能的留意装修,我特好奇难道是老佛爷级别的?

  上眼一看,的确有品位,但是我心跌了半截,算高档但绝对跟老佛爷的差十万八千里。

  但是就在我随手关门的时候,门把手传来的异样感觉颠覆了我的判断,我的神,小号的一件金缕玉衣镶在把手上。

  我这才不敢小视她方才的话。

  我本来是负责送人的,这下干脆被她使唤开了,吴婶好像只负责饮食,什么放洗澡水,杂七杂八的活,她一句出来,我就颠头颠脑的开始干,没什么大活,甚至我忙了两个小时也看不见我干的啥,但是我的确马不停蹄的没闲着。

  晚饭她留了我,我慢悠悠的吃着,等待她继续留我。

  当然您别把我想的那么猥亵,如果黑爹没有失踪,我无忧无虑,这样与佳人共进晚餐,共度良宵当真是人生一大美事,但是我心底猎艳的借口下总是掺杂着排不走的探究成分,我不怀疑她操纵我,不等于我认可她的完全与此无关。

  那一晚我的种种行为都彻头彻尾的矛盾,我成了一个矛盾体,自己都迷茫的矛盾体。

  晚饭她亲自倒了半盏红酒给我,我接过酒杯“孤男寡女,美人送醉,不怕醉后----------”

  她黛眉微扬“你懂,何必多问?”

  咦,她这么不躲闪,我反而有些失望,我与她才认识几日,虽然算是过过命,但也不至于这么快接受一个男人吧,她这么放得开倒是让我想到了风情女人,与干净有些远了。

  “你失望了吧,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完美?”她看透了我。

  “有一些,你知道男人都有灵魂洁癖!”我不想否认,在慧眼面前否认事实就是矫情。

  “男人可以有洁癖,女人当然有权利试探!”她点上一支烟,吐着妖娆的烟圈。

  “我们好像有点快,这么久,可以问你贵姓吗?”我从没有这么认识一个女人,都到了进展的地步才发现一切才开始。

  “耶----------!”

  “耶和华?”我实在想象不出耶姓的其他。

  这本是一个玩笑,她确没有笑,表情中闪过一丝赏识,随即收了起来,“我累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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