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李家往事
三天之后，李家宴席宾客尽去。然而就在客人都恍恍惚惚离去后，无论是李百川还是李胜、李宁却都仍是保持着极大的清醒。而后就在两位兄长已然知晓会意的目光中，李百川竟出乎意料地单独将李行传呼到了李家祠堂。
对于李家的石室祠堂，李行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只不过当李百川在成年冠礼仪式后单独将李行带进祠堂，李行顿时也明白了李百川或许有要事要交代。而当再联想起宋十方当年所说的李家和赵家是世代仇人后，李行甚至已经能猜到几分，李百川或许想要说些什么。
彼时，只见得在祠堂里，李百川再一次环顾了一番祠堂石室中的一幅幅画像，而后最终又将目光停在那一幅清雅秀丽的女子画像上。
“先给你娘和列祖列宗磕几个头吧。”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李百川才终于转头向李行说道。
“是，爹。”
听得李百川吩咐，李行当即毫不犹豫地猛磕了好几个响头。
而待得李行磕完头后，李百川在滋味百转地又看了李行几眼后，才终于开始进入正题道：
“这些年，你在外头闯荡确实是成长了不少。尽管爹我一直不让你参与到家里所背负的事情中来，但在这期间，你应该也有听过我们李家，我们李家其实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条小船，是依附在这片大陆贵为四大修仙世家之一的赵家的管辖之下。”
“孩儿，确实已是知晓。”
果然是赵家！
当听到李百川如此一番话后，李行心中当即明白了该来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旋即口吻坚定地答道。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我们李家依附于赵家并不是为苟且生存，而是为了复仇，为了向赵家，这便是我一直想满你的事情。”
陡然间，只见得当李百川将复仇二字脱口而出时，其原本无波无澜的面容忽而竟然闪现出了一丝怨恨。
“还请父亲将此事全盘告知孩儿。”
当下，因为早已知晓大概情节，故而李行也表现得比李百川想象中的镇定。
“嗯。你既已成年，那这些事情，我就可以告诉你，不然对你也不公平。”
眼见得李行处变不惊的反应，李百川顿时也有些讶异地看着李行说道。而待得话声稍顿后，便见其又续道：
“想当年，我李家祖宗因为福缘深厚，幸而得到过一神兽指点，因此在当时的一众平平无奇的天启大陆修仙者中，突然鹤立鸡群，雄霸一众修仙者，进而更建立起来令其他人都无法企及的强大世家。但所谓道穷则变，盛极必衰。在经过几代李家祖宗的努力，我们李家虽然终于称霸于天启大陆。但至此，也遇到了命中劫数，命中注定的敌人赵家。”
“是赵家害了我们李家吗？”
尽管李行心中早已有了论断，但在其内心深处却因为赵惜弱的缘故，使得他还存有一丝侥幸，使得他仍想亲耳听到自己父亲说出这番话来。
“不错。想当年就算我们李家盛极而衰，但却也仍让其他世家无法望其项背。但谁知当时在我们之下的赵家家主赵世南，竟然是利用阴谋诡计，联合了其他一些修仙世家，其中包括现在同为四大修仙世家的周家，一起将我们李家当时的家主李青玄诓骗到洪荒深处，说是在洪荒深处发现了不得了的异宝。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赵世南竟是和其他诸如周家等一些无耻世家将我们青玄祖宗骗到了一处凶险之地，使得我们青玄祖宗身负重伤，最后还在这些无耻小人的围攻下，命丧洪荒。因为青玄祖宗的死，最终让我们李家在其他世家的联合下，被逼到绝境。最后，若不是我们李家祖宗为了报仇虚以委蛇，承诺投靠赵家的话，那如今在这片大陆上就再没有我们这些李家子孙。”
李百川毫不犹豫地恨恨答道。
“那之后呢？”
此时的李行已然能感受到自己父亲那至今仍深藏着的极大的怨恨，但与此同时他却也是明白若只是这般一段前尘往事，是绝对不会引得自己的父亲会有如此之大的愤怒。
“哼，对于我们李家祖宗的假意投诚，阴险的赵世南自然不会相信，可最后赵家却仍不知为何地就接受了我们李家的假意臣服。只不过虽然赵世南留给了我们李家苟延残喘的机会，但之后他却也不忘对我李家加以打压。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我们李家有人在境界修为上稍有大进，赵世南便会痛下杀手，将我们李家的希望掐灭。在这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光我们李家的天才子弟死在赵家人手上的就已是有上百号人。但即使如此，只要在我们李家实力还未能与赵家对抗时，我们就还要继续忍受赵家的欺辱。”
李百川话越说越是愤怒。而当李行听到赵家人这般恶行时，他心中也是跟着燃起了熊熊怒火。
“那现在我们还需要继续忍受吗？”
在听得李家如此屈辱的往事后，李行不由的又哀又怒道。
“不，不必了。爹已经打算就在这一代与赵家做个了结。而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情，就是想跟你说，你其实不必如此地执着你是否能够修行。只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那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李百川再次看着眼前的第三个儿子，充满怜惜道。他也如其他人一样，没能看出李行的境界修为，但他却听过甘苦和福伯说过李行的厉害。只不过对于始终认为李行不能修内功的李百川来说，只能修炼外功的李行即使锻炼到和甘苦一样厉害，他也舍不得让其去冒险。
“我明白了，爹。孩儿今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操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听话。”
李行陡然哽咽道。
为了不让李百川操心，他只能撒谎道。
在听得李百川讲完过去因由后，李行已然能感受到自己父亲身上所背负的重担，但他同时也明白了李百川要保护他的苦心。他当下虽然口中答应，但心下却已暗自决定要暗地里偷偷来，偷偷地来地帮助自己父亲。
“嗯，你肯听爹的话就好，那你先去休息吧。至于今后的话，你既然不喜欢待在闲鹤山庄，那就留在李宅吧。”
在得到李行顺从的答话后，李百川顿时也是倍感欣慰道。
“是，爹。”
李行再次顺从答道，而后便缓缓朝石室外退去。
香花白烛，石室内清幽素雅，但却也苍凉至极。
就在李行走出房门片刻后，李百川依旧站立在原地，仰望着石室里女子画像良久。而后就在那伤心黯然已然到了极致的瞬刻间，只听其忽然又开口叹息道：
“秀秀，我已经尽可能地如你所愿，尽量不让我们的最后一个孩子卷入到仇恨之中了。但我却是绝对不会原谅赵静修害死你的仇怨的。世代之仇，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就算死也会拉他一起下地狱的。到那时候……，我再跟你赔罪吧。”
赵静修，如今在天启大陆上，四大修仙世家之一的赵家当今家主，正是赵静修！
当下，李百川如此一番悲凉之言，已然再次道出了另外一番事实，一番未曾向李行道尽的事实。
可令李百川万想不到的是，就在那石室门之外，李行实则仍未离开，他仍躲藏在了门边。
就在刚才，早已经历颇多的李行也是听出了李百川言语间的保留。
而随后，在陡然间听得李百川另外一番向他隐瞒的话后，李行当即就呆了原地。他的泪水忽然注满了眼眶，而他的满腔怒火更像是忽然在心中炸开了一般。
就在刚才那一刻以前，李行一直以为自己的娘是病死的，因为这是他爹李百川亲口告诉他的。
但就在当下一刻，李行却是终于知道了自己娘亲竟是被人害死的。
赵静修！
当李行心中再次狠狠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时，他的嘴角竟已是咬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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