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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鞭痕,闹鬼


  “你真心想代流画受封,做惊鸿郎?”

  范贵清放下宣纸,觉得有些地方画得不尽如人意,又提笔修改润色起来。

  “是。”范流棋道。

  “今日翎王殿下救你,误把你当作了靖安候长子。”

  范流棋沉默不语。

  今日翎王的误会倒是可以当作是个大大的天意,范贵清只需将错就错,顺水推舟地应下,这桩心事便算是了了。既保住了流画,日后图谋大事时也没有任何把柄握在太后手里。两全其美。

  只是……范贵清手上的画笔顿住,一滴朱砂墨悄无声息地滴落,恰巧落在画中人不施粉黛的脸上,红色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妖冶刺目得犹如血泪。

  范贵清收回朱毫,掷在案上,不去看画中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旧相貌。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便允了你。还有两日的时间,你去稍事准备吧。”他双手负在背后,面朝半阖的窗扉,凉风入室,令他顿觉孤寂。

  绯儿,你莫要怪本侯,到底还是流画重要些……

  “多谢父亲。”范流棋盈盈一笑。

  换下白日里的男子装束,此刻的她身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披着银鼠披风,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两支玉簪,别无花朵装饰。亭亭玉立,气若幽兰。

  范贵清的目光转回到画中身着淡绿衫子,清丽秀雅,巧笑倩兮的女子。三女儿长得有七分神似她娘亲,以至于他每每见到都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这也是他多年来不愿去亲近她的原因。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范流棋泠泠如玉石的声音响起。

  “但说无妨。”

  “女儿想恳求父亲,休将此事告知大哥。只道我姨妈病危,身边无人照料,我去她家小住些时日好稍尽绵薄之力便可。”

  范流棋确实有个姨妈,还曾到侯府来打过秋千,所以大家对其都还有点子印象。只是那次过后,她便再没听闻有这个姨妈的消息了,此时搬出来做个应急之策倒也合理。

  因为她深知,大哥若是知晓了,是万万不会应准的。

  “你出发的同一天,我便把他送去温泉山庄调养身子。莫担心。”范贵清道。

  “如此……便好。”

  室内安静下来,范流棋踌躇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棋儿。”行至门槛处,身后的人唤了句,她半抬的步子就这么硬生生顿住。

  “万事当谨言慎行。”范贵清清汤寡水地吩咐了句。

  这话落在范流棋的耳里,自耳里爬进心里,带着苦涩酸楚,郁结于胸,憋得她喘不过气。

  她僵直着背点点头,出了门。

  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已近子时,屋里却依然点着灯,澄黄的烛光自窗户纸透出来,在冬夜里显得尤为温暖。

  “小姐,你回来啦。”一进门,怀中便被塞进一只铜制手炉。

  樱兰气色不大好,透着虚弱,被掌掴的印记还在,然而神情却是熠熠生辉,恨不能眉飞色舞。

  “怎的候我到这个时候?你刚刚才落了水,仔细着些身子要紧。这要是落下病根儿,日后有你好受的。”范流棋用冻得发青的手捏了一把她泛白的小脸,随即牵着她一道坐到火炉旁。

  范流棋这处的炭火一直被克扣,常常缺斤少两,所以不到冷得受不住轻易不燃炭,今日她主仆二人都从冷水里过了一遍,不烤一烤恐真让寒气侵了体。

  樱兰一手用扇子扇着炭火,一手往里添炭,暖意四散开来。

  等身子回了暖,范流棋才缓缓开口:“樱兰,我要出府小住些时日,想把你先托付给大哥房里,给墨竹做个伴儿。你看可好?”

  樱兰扇火的手猛地一顿,埋头不吭声。

  范流棋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大哥不比二姐,定会好好待你。我知你待我一片忠心,只是这趟远门我非出不可,身边又带不得旁人……”

  “小姐,你只告诉樱兰,几时回来?”樱兰抬起星眸,定定地看向她。

  范流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手,默不作声。

  “那樱兰换个问法,小姐……还回来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范流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有朝一日若能出得侯府,她便再也不会回这吃人的魔窟!

  她怕,小姐这回出了府,便再也不回来了。

  “我会回来的。”范流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我还要回来为你物色一个百里挑一的好人家,把你风光地嫁出去呢!”

  “小姐!你又打趣我!”樱兰板起的脸放松下来,浅浅笑道,“那樱兰,就在府中等着小姐归来。小姐可别说话不算数。”

  “算数,算数。”范流棋宽慰道,手下猛地一顿,摸到一条异样的突起。

  心头一凛,一把拉开樱兰的袖子,雪白的手腕至臂膀上盘结着一条条可怖的赤红鞭痕,有些上了药见好,还有些还是崭新的,皮肉可见,触目惊心。

  樱兰慌忙车手,想把袖子扯下来,却被范流棋牢牢抓着腕子不放,“这是谁弄的?范流琴?”范流棋火从两边生,大声质问道。

  “小姐,不碍事的。差不多都好了。”樱兰捂着伤疤哽咽道。

  “你当我是瞎的?还有哪些地方?”范流棋不顾樱兰阻拦,一把又撸起另一根袖子,同样的惊心怵目。作势又要去撩樱兰身上,被樱兰死死捂住,她把头埋进臂弯里,嗫嚅道:“小姐,身上的就别看了。大抵都是这个情形。”

  范流棋怒火攻心,连着手都在颤抖,以往她只以为范流琴再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打骂下人也该顾及些脸面跟涵养。如今看来,她倒是里子面子全不要了。

  范流棋腾一下站起身,眼中似有火光,在屋里踱了良久,她冷笑一声,那声冷笑听得樱兰毛骨悚然,“小……小姐,你这是……”

  范流棋不理她,东翻西找地翻出几匹白绸布来夹在腋下。

  “樱兰,穿好衣服,走。”

  “走去哪里?”樱兰急道。

  范流棋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自然是去替你出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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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家宗祠里。

  范流琴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小腿已经麻得没了知觉。从小到大她几时受过这种待遇,顿觉甚是委屈。不就是一个丫鬟跳了湖么?这不是没死成么!多大点儿事啊就罚本小姐跪宗祠!

  想着想着,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范流棋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桥上遇到她个庶出,也不会有……

  正愤恨地想着,突然,她听到紧闭的大门处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心下大喜。

  “雪梅,还不快给我滚进来!想把你小姐我饿死吗?”

  然而并没有熟悉的人影出现,回答她的只有偌大空旷的祠堂里的自己的回音,凛冽的夜风自门缝里灌进来,发出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叫声。

  “雪……雪梅?死丫头,装神弄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范流琴壮着胆子又喊了声。

  窸窸窣窣的声响没了。

  她站起身,心里头有些慌,宗祠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台,祖上灵位加上众多肖像衬得这里越发鬼气森森。她想去门口查看一番,想弄清楚方才的异响是如何发出的,否则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片刻不得安生。

  她怯生生地走至门口,顿了顿,刚想伸手开门。

  “吱呀”一声,门自动开了条口子。

  范流琴猛地后退一步,惊出一身冷汗。

  “谁?!”话说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一个字都说的一波三折不成调子。

  她吞了口唾沫,手哆嗦着抚上门框,还未触到,“啪”的一声,门扉洞开。

  “啊——”范流琴失声尖叫,跌坐在地,双手抱头。

  呼呼的冷风没了门的阻隔,直直地抽打在脸上身上,冻得她牙齿打颤全身发抖却不敢起身关门,心跳如擂鼓,震得她心慌。

  坐在地上僵了半晌,再没有其他动静,她平复一下呼吸,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门外漆黑的夜幕,一片虚无,有如未知的洪水猛兽。

  范流琴眯起眼睛,隐约有身姿绰约的白衣女子掌灯漫步走来。

  随着那人的靠近她的心慢慢提起来,恐惧的味道在胃里不断地翻腾。因为她看到那人身形毫无起伏,不是用两腿走来的,像是飘来的。

  惊惧到达一个巅峰,她觉得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一片空白,只一动不动地瞪着那片鬼影,嘴里念念有词:“杀人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你,你不要来找我。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

  白衣女鬼及腰的长发蒙住脸庞,停在了门槛外。

  范流琴缓缓抬头,入眼皆是白布黑发,女鬼僵硬地抬手分开遮面的长发……

  露出一张没有五官光滑的脸。

  范流琴心骤然跳到嗓子眼,翻了个白眼,笔直地朝后瘫了下去。

  那女鬼从小滑车上跳了下来,揭开贴在脸上的猪皮,掏出手巾擦了擦面上,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黑眸。

  “小姐,”樱兰自敞开的大门后露出脑袋,“二小姐晕了过去如何是好?”

  范流棋扯下身上蒙着的一层白布,冷哼一声道:“如何是好?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也抽她几百鞭子?”樱兰歪着头,思量着几百鞭会不会把二小姐直接给抽得背过气去。

  范流棋跨进门,在范流琴身侧蹲下,勾起唇角,轻描淡写道:“那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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