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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行刺


“是啊,头发也短了,人也瘦了,变化很大。”林致回答的一点也不违心。

        江云起笑了,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致的情景,那时候她刚到勐腊。那天下午的太阳狠毒,偏偏林致就穿了一身绿色的衣裳,看起来清凉又舒服。她长得眉清目秀,跟她的客栈一样有种雅致的韵味。

        林致看到江云起现在形容枯槁,莫名觉得对不住她。她想起初遇那天,大中午的她来投宿,尽管戴着头纱还是晒的脸皮发红。她说话干脆利索,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交流。她进到客栈第一时间观察了环境,看样子对客栈很满意,但却没有掏出手机拍照,不像是旅行的背包客。当看到她的身份证时,林致心中有一丝怀疑和惊讶,但表面仍旧是不动声色。

        那时候两人还不相识,萍水相逢,本来不应该再有交集的,可江云起因为在林致的指引下去了一趟商场,竟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谈不上是非对错,因为已经时过境迁。

        江云起情不自禁说了句:“太久了,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

        林致却做不到她这般坦然与平静,她垂下头去,低声说:“对不起。”

        不知者无罪,江云起懂这个道理,但没有安慰她,只是据实相告:“可我并不后悔,我遇到了林风眠,我觉得我已经经历了我最好的人生。”

        林风眠坐在开往掸邦的车上,闭目养神,他浑身每一块肌肉都是酸痛的,按理说应该是疲惫至极的,但他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几乎不会往‘累不累’那方面想。

        初枭派过来‘带路’的几个人轮流开车,一刻也不停歇。林风眠感觉有人通过镜子在看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副驾驶男人慌乱地别开脸。

        这几个人身强力壮,面色不善,目露凶光,都是亡命之徒。可这么大的男人,胆子却出奇的小。

        中途下车方便时,林风眠只是在他们身后伸了个懒腰,就把他们吓得尿了一手,连擦都没擦就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看样子那鼓着的东西不是他们盘在腰间的,是虎皮消音枪啊!

        从老挝出境开始走得都是丛林山路,路况极差,以每小时二十公里左右的速度前行车还被颠的坏了两次。一次把底盘颠坏了,一次把车上的备胎颠掉了,修车就耽误了半天。

        夜宿丛林,林风眠为避毒蛇睡在了树上,虽然环境很差,有人轮流守夜,他还是睡得很香。第二天晚上入境缅甸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在湄公河边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小型家庭旅馆迅速入住,尽管时间还早,却没一个人有心情去异国热闹的夜市转转。

        七百多公里的山路,把人都颠散了架。不过他们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虽然沿途路况不好,但避免了缅甸政府军的重重关卡,走官道进入缅甸手续繁多,想带枪过境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早饭后,林风眠被告知要暗杀的是一区的军阀头目沙海,并且得到了一张照片。

        “你如果失手了,知道是什么后果。”

        林风眠没有说话,接过照片看了看,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几个男人看着他离开才把门窗都关上,给初枭打了个电话:“大哥,我们到了。”

        那头初枭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了。”

        小旅馆距离一区营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林风眠不急不缓地走在路上。沙海是一定要死的,只有这样,掸邦才有足够的理由攻打初枭,林风眠对钟意办事是放心的,他就是放心不下关沙,一路都在想关沙会不会受牵连。

        掸邦第一特区大营,布防森严,岗哨林立,巡逻兵每隔五分钟巡查一遍。主营帐后不远有一座精致的竹楼,高于地面两米,用桩子撑起。楼梯从上面长廊连下来,地势高视野不错,再往外是一片竹林,外围种植着一些芭蕉叶。

        前方草地上有座木屋,也和竹楼一样高于地面,筑着厚厚地基。木屋周围搭了些临时凉棚,一些围着筒裙侍女正在准备酒水。

        林风眠穿过竹林时取了几节竹子别在腰后,抵达竹楼背面一个壁虎游墙上了竹楼,撞开其中一扇后窗翻身进屋。很失望,屋子里没有人,看样子是一间客房。

        他从前窗往外望去,瞭望台上有重型机枪,几辆越野车从木栏门外不间断地驰进,溅起一片泥浆。车里都是荷枪实弹士兵,到了营地,训练有素地跳下来,端着枪小碎步跑向内营。

        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要找一个人却没那么容易,沙海如果不在就难办了。林风眠只好坐在屋子里削竹箭,他只带了一把短刀,不过兵器什么的就地取材,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一会,林少侠就握着一大把碧绿的短箭踱步出门去了。他在大营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几次碰面这些巡逻兵都跟看不见他一样。难道没见过这么坦荡的杀手?

        连日来的暴雨把山上的红土冲刷掉厚厚一层,顺着泥石朝山麓滑下,在入口的地方淤积堵塞。山岗里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被派去疏通道路了。

        关沙采买结束,驾驶着越野车离开商业区,开上了丛林掩映中的公路。一连着几天功夫,都是在车上过的,他的骨头都有些松乏。这个时节正是雨季,每天正午到傍晚都下起倾盆大雨,像密集的子弹,把公路两边高地上的红泥冲下一大片。茂林的森林遮地阳光都几乎看不见,只有叶片罅隙中射出的一点光斑,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沙雪脸上不间断地晃过。

        沙海刚从泰国回来,他购买了一批,格外迫不及待想试试手。他乘坐的老式越野车在崎岖的山道上摇摇晃晃开着,晃得他有些心神不宁。路边是混交的林木和灌木,最外围偶尔也会看见一些青黄色的芭蕉叶,被阳光照得弯了腰。接连不断的暴雨把高高叠起的红壤冲刷到路面上。

        到了营地后,沙海下车步行,路边草叶上还沾着无数细小露珠。脚下是红色沙土,被昨夜雨水冲刷出来,翻出鲜红颜色,顺着水流从高地淌向低地,远远一看,就像一条血色小溪。

        然后迎面就碰上了林风眠,沙海没有来得及开口,脸上表情还带着询问,喉头就被一支竹箭戳穿了。他惊恐万状的睁大了双眼,手指着面前的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沙海的随从都惊呆了,意想不到,毕竟没谁能够嚣张到大白天只身入军营杀人,反应过来时声音都吊成了一根线:“戒——严!封——锁!”

        然后就是无意义的狂叫与杂乱的枪声。林风眠闪身进入竹林,秀了一段蛇皮走位,消失在混乱的追捕中。

        只要武功高强,有时候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当林风眠回到小旅馆时,并没有走前门进屋,而是飞身跃上屋顶,一个仙人挂画倒吊下来看向屋内。过了好一会,初枭派来‘带路’的那几个人终于说话了。

        “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不想想一区是什么地方?哪那么简单,说不定回不来了!”

        “他好像挺厉害的。”

        “他就是再厉害,那么多条枪就算不把他打成筛子也甭想全须全尾的回来。”

        林风眠听他们这么说,感觉自己像是大难不死,最终还全须全尾回来了。正想破窗而入给他们一个惊喜,下面的话让他控制住了想要显摆一番的少侠心性。

        “等到天黑他再不回来咱们就走。”

        “那他要是回来了呢?”

        “那哥几个就受累,找个地方埋了他。”

        林风眠摸了摸后腰,还剩几根竹箭,一丝一毫的心软都没有,他一甩手就结束了屋里几人的性命。

        但林风眠却是个管杀不管埋的,没有初枭的手□□贴。他只是摸出钥匙,开走了来时的越野车。

        他一分钟都没做停留,就近找了加油站补足装备,把车开往中缅边境,要去勐腊跟江云起汇合。

        这天晚上,钟意晚饭时来看过江云起,给了她一只竹子拐杖。

        钟意:“我亲手做的,别嫌弃。”

        江云起连看都没看,他看她如此‘面色不善’,只得起身告辞了,连林致都没敢留他吃晚饭。

        林致送走钟意后,江云起拆开拐杖手把,取出一只小包粉末,放到茶壶里,于是这天晚上林致就睡的格外死沉。

        钟意没吃晚饭,因为吃饱了容易犯困,他回到房间,拉起墙壁上的的挂画,里面是一个暗匣,打开匣子,里面除了现金,□□和子弹,还有一支藏剑簪。全部家当装到一只黑色的帆布包里,掂量了一下并不怎么沉,这是他六年的青春。

        相比之下江云起的行囊则简单的多,一条披巾,一把折扇,一部手机。

        走小道绕过巡夜的人,江云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入后山,夜色如同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夜雾袭来,深山里的夜晚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小路逶迤曲折,竹林间衔接地几乎没有缝隙。茂盛新生的竹子探开新叶,让她走得更近困难。

        忽然,一双手从旁边的岩石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江云起拼命挣扎,被那人拖到岩石后,按在石头上。恐惧像张细密的网,把她团团包围。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她渐渐失了力气,笑声才传出来:“刺激吗?”

        这个恶作剧并没有让钟意得意多久,因为接下来他背着江云起走了半个多小时山路,俩腿都快走废了。凌晨两点半,一辆红色牧马人呼啸着背离了山寨。

        钟意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黑色猛禽孤独的停在路边空地上,只能搁在心里默默道别。没办法,人家的车座能放倒,还自带做饭煮粥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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