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第二天去了公司，苏诗意就被小何悄咪咪叫到一旁。
“诗意，”
他表情神秘兮兮：“我看今天陈橙有些不对劲啊。”
小何是公司唯一的男同事，长得其实也还算周正，就是身材高高瘦瘦的人，平时还喜欢穿花衬衫。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全公司所有人的八卦新闻，几乎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苏诗意闻言，跟着小何同时转过头。
陈橙刚从茶水间出来，由于临近生产，肚子过大，她走路的时候已经明显有些吃力。
苏诗意看完收回视线，转过去问小何：“怎么说？”
小何继续放低了声音：“今早来公司，就一直不停走动。”
他说着，抿唇点了下下巴，郑重其事：“绝对是紧张。”
苏诗意不以为然：“不停走动就是紧张啦？你刚也看到了，她去接水了。”
小何却坚决摇头：“你不懂，肚子大的人，举步维艰，谁爱走来走去没事干？”
苏诗意听着有些道理，又不由多打量了一眼陈橙，问：“那你觉得她这是怎么了？”
小何可惜地摇摇头：“十有八九，和她老公有关。”
想起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苏诗意皱眉：“她老公怎么了？”
小何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你小声点。”
接着，他又说：“孕妇的天敌，就是老公出轨。”
苏诗意盯着他打量了半晌，没说话，似乎在思索。
小何有些被盯的不好意思起来，就见苏诗意轻轻一笑：“你怎么这么懂，跟你生过似的。”
小何闭了闭眼，轻哼了一声：“那当然了。”
“——啊不，”
他连忙又改口：“你看着我发慌！我那是观察入微，你懂不懂。”
说完，小何也不理她，冲她跺了跺脚，走了。
苏诗意看着小何的背影，眨了眨眼：“我懂，当然懂。”
正准备回工位，忽然就听到茶水间外，陈橙一声惊呼。
“啊！”
这一声，立马惊动了全公司，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边看过去。
就见陈橙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
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顺着她大腿方向，大腿内侧裤子上，赫然湿了一大片。
公司几个女孩惊慌失措地围住她，叽叽喳喳询问情况，苏诗意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何果然反应最快，他见状，立马拨通了医院电话。
“喂，是120吗？我们这里有孕妇羊水破了，你们快来！”
小何报完地址，挂了电话，还不忘安慰陈橙说：“你别担心，救护车马上来了。”
公司其他几个把陈橙扶到休息室，让她平躺下来，在等待救护车的功夫，苏诗意由于太过紧张，连忙翻开微信。
本来她是想给苏时琛发信息询问的，但是一打开微信，就看到了昨晚给置顶的宁祁舟的微信。
于是鬼使神差的，苏诗意转而打开和宁祁舟的对话框，发了个信息：【宁师兄，救命。】
信息发完没多久，救护车就赶到了。
众人把陈橙送上车，苏诗意二话不说就上了救护车，准备跟陈橙一起去医院。
小何也在车窗外给她比了个“ok”手势，表示他会跟老板说明情况。
来到科大医院，陈橙立即被送去了生产室，苏诗意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听人说过，生产这个事可大可小，万一有个什么问题，那都是九死一生。
苏诗意没经历过这种事，心里很是没底。
她想到刚才给宁祁舟发过信息，连忙打开手机。
宁祁舟在十分钟之前回复了一条消息：【什么事。】
这时候，又进来一条消息，应该是宁祁舟没等来苏诗意回复，发了个问号过来。
苏诗意连忙回复：【宁师兄，我同事羊水破了，刚把她送过来。】
宁祁舟：【孕妇有没什么不良反应，比如胸闷手足冰凉出冷汗。】
苏诗意回忆了下：【好像有。宁师兄她不会有事吧？】
宁祁舟：【我马上来。】
看到宁祁舟回复，苏诗意心里暖暖的，就算这是医生职责天性如此，可她依然相信，宁祁舟这是因为她才做的这些。
正想着，手术室门被推开，一个护士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陈橙的家人在哪里？”
苏诗意一惊，连忙走过去说：“我是。”
护士看了她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苏诗意答：“我是她同事，护士姐姐，她怎么样了？”
护士说：“她现在大出血，我们需要她的老公或者直系亲属签字。”
苏诗意一听，立即紧张起来：“那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她老公。”
她说着，连忙先给小何打了个电话，小何告诉她，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给李亮打过电话了，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放下手机不一会儿，就见李亮匆匆赶到。
“我儿子怎么样了？”
李亮气喘吁吁地问：“我儿子没事吧？这不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呢，怎么就……”
一旁的护士也不等他说完，把文件递给他：“赶紧签字换手术服进去吧，她现在大出血，不能耽搁。”
李亮一怔，立马明白过来情况，他拿起文件，却迟迟不落笔。
半晌，他放下笔，看向一旁护士：“护士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情况紧急，能不能先保我儿子？”
护士闻言皱了皱眉：“事情还没到这一步，你先签字进去吧。”
李亮一听，自己又觉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点头。
签了字，李亮就跟着护士去换了衣服，进了产房。
苏诗意全程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些闷闷的。
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只是朋友，没什么立场干预。
才坐下来，就见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男人身着白大褂，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了他的宽肩窄腰，尤其一双大长腿，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他在走廊顿了片刻后，似乎一眼就看到了苏诗意，于是迈着稳健的步子，朝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苏诗意坐的等候椅，正对着走廊。
宁祁舟出现的时候，她就直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出现，涌动的人潮，喧嚣的噪音，尽数褪散。
唯独只剩下，苏诗意怦然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强劲有力。
“没事吧？”
他立于苏诗意面前，背着光，如救世主般向她投来关切视线。
苏诗意脑袋有些木，顺着就摇头：“我，我没事。”
宁祁舟闻言微顿，皱了下眉头：“你同事，没事吧？”
苏诗意眨了眨眼：“啊？”
“哦，她有事。”
宁祁舟看了一眼手术室，又问：“她在里面多久了？”
苏诗意回过神，这才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宁祁舟点点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这才说：“你不用担心，林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同事会没事的。”
“那就好。”
可能受刚才李亮影响，苏诗意的情绪不是很高。
她忽然盯着宁祁舟，扬起脸问：“宁师兄，你说，在危机时刻，男人真的都会不顾老婆的安危，选择保孩子吗？”
宁祁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轻轻抬起眼，打量了一眼苏诗意。
小姑娘今天把头发盘了起来，整张白皙小脸都露了出来，只有有几根绒毛，散落下来在耳畔。
显得清爽干净，又娇俏软萌。
她今天脸上的表情，和平时的眉飞色舞不太一样，眼尾低垂，眼神空洞，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宁祁舟也只是打量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见惯了医院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他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起伏不大，却像是在安慰。
“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
苏诗意抬起眼，盯着他，眼睫微颤：“那你，会这样吗？”
宁祁舟本可以选择不答，可是对上苏诗意期待满满的双眸，眸底清澈无比，他的神情微顿。
“不会。”他说。
苏诗意闻言，瞬间感觉满血复活。
她眸底盈着笑意：“谢谢你，宁师兄。”
宁祁舟看着面前小姑娘的笑脸，嘴角两只梨涡深陷，他有片刻出神。
也只是一瞬，他便垂下眼睫。
“宁师兄，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苏诗意感受到宁祁舟的善意，忽然想得寸进尺。
宁祁舟额角轻轻跳了一下。
果然，就听苏诗意娇柔的声音，小声地传来：“你来，是不是因为担心我？”
宁祁舟：“……”
宁祁舟抬眼，对上苏诗意的灼灼视线，神情平静：“我是医生。”
言下之意，救人治病是职责。
苏诗意不满地噘了噘嘴，沮丧地垂下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看着小姑娘低垂着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宁祁舟忽然有些不忍心。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打开，几位医生走了出来。
看见宁祁舟，大家都怔了一下。
“林主任。”
宁祁舟对着中间的林主任颔首：“里面那位，是我一个朋友。”
苏诗意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宁祁舟。
就见宁祁舟继续说：“她情况怎么样了？”
林主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苏诗意，这才把视线转回到宁祁舟，笑着说：“已经脱离危险了，放心吧。”
苏诗意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想着宁祁舟刚才的称呼，觉得很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他把她也当朋友了？
从朋友过渡到恋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么想着，苏诗意眉开眼笑地对着林主任说：“谢谢您林主任。”
林主任笑，故意看了一眼宁祁舟，问向苏诗意：“你是？”
苏诗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害羞地低下头：“我是宁医生的女——
性朋友。”
宁祁舟：“……”
林主任闻言，“哈哈”大笑：“这姑娘可以，说话还带大喘气的。”
他说着，侧过脸对着宁祁舟：“有意思，宁医生，你这女，性朋友有点意思。”
走之前，还对着苏诗意招招手：“有空多来玩啊。”
“不了不了，”
苏诗意连忙摆手：“我不想生病，医院我尽量少来。”
林主任闻言，笑意更甚，一群人乐呵呵地走了。
等人都走后，宁祁舟看向苏诗意，轻挑了下眉梢：“女性朋友？”
苏诗意眨了眨眼：“是这样的，宁师兄，我哥是你朋友对不对？”
她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那我勉强，也能算你朋友吧？”
宁祁舟闻言，顿了一下：“朋友还能这么算？”
苏诗意笑容溢满眼底，不做回答，又接下去问：“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女朋友？”
宁祁舟：“？”
苏诗意佯装镇定，轻咳了一声：“你如果没有女朋友，就像我，也没有男朋友。”
宁祁舟额角忽地一跳。
就见苏诗意勾了勾唇：“那我做你女朋友也行。”
宁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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