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绿肠臭虫汤
蔚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一条巷口的路边摊子，这小吃摊的桌子说多也不多，大约十来张，只是现在离用餐的时间还算早了一些，所以也只坐了一、二成不到的人。
“老闆给我来一碗绿肠臭虫汤。”蔚随意挑了张不起眼位子的落坐。
等了几分钟，小摊老闆给她端上一个大碗上桌，碗上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花纹已退色的大碗周围还有些残缺裂痕，看的出来它使用的年代久远。
深咖啡色的汤头，裡头还漂浮着一条约一个婴儿的小腿肚长宽、颜色墨绿生物尸体，这是下城贫民区特有的小食--绿肠臭虫汤。。
在一般上城人的眼裡，这份食物看起来不怎麽美味，但其实蛋白质跟营养还颇高的。
先把绿色大菜虫放置臭滷水发酵个几天，再里上香粉炸得香嫩酥脆，然后浸泡在微酸微辣的汤汁裡吸收，下城裡“绿肠臭虫汤”做的最好道地的就属这家了。
蔚用力的闻了一下汤里漂来的食物气味。
啊，这是她好怀念发酵的臭香臭香味道--
而且从早上出门到现在终于吃上一餐了。
蔚双手随意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嗯，反正衣服也是深色的看不出来。
觉得自己手“应该”乾淨了，她也不怕烫，徒手就伸进汤裡，肉食派的她先把那主料大绿虫抓起来嚐了味道--
并非蔚不懂餐桌礼仪，是这裡的人一向都这样子吃饭。你要拿个啥可笑的刀叉正经八百的坐在这吃饭，要嘛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上城来的准备诈你一顿，要嘛……人家还会以为你有什麽洁癖的病--
她这会儿边吃着小时候怀念的美味，一边脑子也在思考盘算--
她想了想……虽然从艾克那裡应该拿的到进入场黑市资格証明，但是也会给他们“野火帮”带来不必要麻烦。
毕竟他们是去查案，可不是什麽一般死老百姓去观光的，虽然二城关係没有以前那麽紧绷，但万一惹出什麽动静又扯到他们帮会、被有心人发现有执法者居然用野火帮的资格入场就不好了，他们□□的声望也可能会被受到质疑。
所以进黑市的票，她得自己辨法搞。
嗯……不过还好身为一个“前”下城的居民，她知道去那裡搞到票。
但是现在得先吃饱，才有力气。
“老闆，再给我二碗绿肠臭虫汤。”第一碗吃了见底后，蔚又对着摊位前忙录的老闆大声喊。
“好咧。”老闆看着蔚热情俐落的招呼着。看不出来这位小妞挺能吃的，那一碗一已经一个大汉的份量了，她吃了一碗居然又叫了二碗，真是食不可斗量呀！
待老闆又端上了二碗绿肠臭虫汤放在她的桌上，随后蔚给了他二枚铜钱币当作是付饭食费用，在小摊老闆要离开之际又叫住了他，然后再拿出五枚金币悄声对老闆道：“再给我一张\"报名表\"。”
听到是要“报名表”，这下小吃摊的老闆不动声色好奇地再多看了蔚二眼。
小摊老闆真的觉得他看走眼了，原来不是食不可斗量，是人也不可貌相啊！
这短髮小妞居然要参加--
唉唷，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会儿呀。”老闆收了她那五枚金币后，随后他那油腻的手伸进身上穿的围裙口袋裡打捞着。
是说这件围裙……老闆穿也太小件了吧，她看着都不舒服。蔚想。
可能口袋裡的垃圾太多了，小摊老闆掏了老半天……一下子是钱币、一下子又是使用过的卫生纸、再来是吃过的半根香蕉……好不容易终于从他那百宝--嗯，垃圾袋般的口袋裡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算妳好运，这可是最后一张了。”老闆小声地说完便把纸递给她，然后转身又去忙。
接过小摊老闆递过来的那张纸，蔚小心的把它摊平在桌面上，她速迅地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然后飞快的在下面签了字。
成了。但现在缺一个人。
她看看桌上两二碗还冒着热烟的绿肠臭虫汤。
钓大鱼还是需要虫子。
接着她把桌上签好名的报名表小心摺好收在口袋裡，然后起身一手端着一碗，左右手分别拿起二碗绿肠臭虫汤往一边走去。
就见她走到店裡另一头、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前站定不动。
这张桌前面坐着一个高大的青年--
青年查觉到蔚就这样子大剌剌站定在他桌子前，显然是来找他的、所以他目光更迴避了，现在只能装死把头压的更低。
蔚双手都端着碗，只能用她那一隻有力也不怎麽客气的脚连踢了那青年落坐的椅子。
虽然踢不动人和椅子，但是踢椅子的“锵锵！”碰撞挑衅声音也让人无法漠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蔚根本无事在找碴。
“嗳，诺亚，起来啦，别装了。”蔚又踢了二下，这次边踢边喊。早知知道是他了。他以为他把那可笑的脸遮了一半，她就认不出他跟他老子是谁了吗？
听到自己名字都被曝光出来，诺亚这才不甘愿的抬起头拉下面罩，就见他一脸洩气样。
怎什麽发现我？他用眼神抱怨，他觉得他跟踪偷藏的很好了呀。
“废话，你那麽大个儿一个人，从我一离开就一路猥猥琐琐跟在后面，我又不是瞎子，下次记得跟艾克说要追踪别叫你，免得一下子就破功了没得玩。”蔚说完坐下，把一碗绿肠臭虫汤放在他眼前：“吃吧。”
接着她便同桌坐在他另一面，自顾自地吃起第二碗。
蔚早知道这个大个儿一路跟在她身后，她也没真的要吃那麽多，原来叫的二碗本就有一碗就是要给诺亚的。
一路跟着她走了不少路的诺亚、这半天也没吃上什麽东西，所以没在客气，双手随意地抹了自己的衣摆几下，便抓起裡面的绿色大虫先吃了起来--
他是真的饿了，早上跟蔚打完一架，用掉气力太多没多久他就饿了！接下来连饭都还来不及吃，就被艾克派出门来，一路走走停停又要藏，累死他了。
平常几乎不出帮会的他，身上本也就不会放钱，这次突然被叫出门，理所当然他除了身后背着的东西，可就真的二手空空跟着出来了……身上没带钱，连路上饿了也买不了食物吃，太惨了。
所以他才讨厌出门。
在外头好累呀。
二人无声的吃了一会儿--
“你近身战打得不错吧。”蔚状似随口问着。
当然。吃了一半的诺亚抬起头睨了她一眼，好像就是在告诉她：他还是打赢过她的，可是有战绩的呢。
“很好。”蔚点点头。“至少不会扯我后腿，那我也不会扯你后腿。”
蔚的话也不知道诺亚有听没听，反正他把他手裡的大虫肉吃完，接着又把整个碗汤给捧起来喝，吃像有些狼吞虎嚥，十分地捧小摊老闆的手艺。
看见诺亚差不多要吃完、碗都要见底了，蔚这才拿出刚刚放在口袋裡的报名表。
“诺亚……你有没听过有句俗话说吃人一口还人一斗，现在肉你吃了、汤也喝了，那你这个就帮我签一签算报答我了吧。”她摊开平放那张纸在诺亚的眼前。
诺亚侧眼一看到那张报名单--
“噗！--”他直接把最后一口原来要嚥下的汤汁给喷了出来，油腻的汁液还波及到对面蔚的脸上。
“嗳，你也太髒了吧。”比起她被喷湿的脸，她更关心桌上也被喷髒的纸。她连忙小心的把报名表拿起来擦拭：“老闆说只剩这一张了，你小心点，弄坏了怎麽辨。”
诺亚看着那张报名表，突然觉得有种他被拐了。
--就为了一碗绿肠臭虫汤。
他怎麽不知道蔚是这种会挖坑给人跳的人，而且……蔚本来就是这麽会使唤人的性子吗？
诺亚不知道蔚的伦理观念是--反正艾克跟她是打小的换帖兄弟，兄弟的兄弟……还是兄弟，然后年纪大的得照顾小的，但小的要听大的，就是这样子而已。
只是诺亚突然觉他小时候的偶象正在崩塌幻灭，他怎麽会以为她很正义热血，错觉啊。
就为了这麽一碗绿肠臭虫汤他还得帮人做苦力。
吃都吃下肚也吐不出来了。
这下他眼神完全放空不表态，眼观鼻、鼻观心，打算装死到底。
就当他没看到桌上那张白色碍眼的报名见，眼不见为淨。
他下城人当然知道这张报名表代表什麽--
这不就是“一元会”长期在举辨的“自由搏击比赛”的报名表吗？！
“自由搏击比赛”算是下城比较小型的格斗睹博比赛，长期由一元会贊助举辨，每天都有，有睹客可以下注选手的输赢，而参赛的优胜者除了有奖金之外，还有固定送出黑市的二张门票。
反正黑市就一元会在家管的，他们家要当奖励品爱送几张就送几张，也没人管的着。
而且黑市的入场票比比赛的奖金还有价值，所以活动一直都很热门。
卖门票的高利润才是有心人的重点。
很多参赛者都是为了赢得黑市的入场票后，再转手卖掉赚取高利润才去参加比赛的，这也是个下城热门的另类娱乐活动。
蔚看着诺亚一脸哭丧的脸，安抚着他--
“你看看这裡写：\"双人一组参赛，优胜者得黑市二张票\"，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怎麽会有搞头，连报名资格都不符合了。”蔚指着上面的规则道。
“而且我又不能找艾克直接讨门票去，要是到时进到裡面被人发现我们执法者拿着你们帮会的资格进去，会有什麽麻烦你也知道吧？你那麽强，我也不算差，我们一起团报双人赛也还行吧。”眼下为了说服诺亚，她完全像个推销多功能马桶销售员好声好气分析各项优点。
诺亚的近战实力她也是亲身体验过的，不用白不用，人也就在她眼前，放过他--她才是傻子。
她是要参赛，可是也是要赢！
不赢拿不到黑市的票就没有意义了。
诺亚内心太挣扎了，他知道自己打架行，可好累的呀。
但是出门前艾克又嘱咐他要帮着蔚……虽然这个“帮”跟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蔚要去黑市查的案子也跟他们家有关……然后是他刚白食了一碗绿肠臭虫汤……以上种种加起来似乎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看蔚起来就是他不跟她一起报名参加是不会罢休的。
垂死挣扎了一会儿--
诺亚最后抬起手无力地指了被他吃空的碗，又比了一个二。
我要再吃二碗。
他的眼神已经一个生无可恋的死字，要做苦力那起码得让自己吃饱了。
“行。”蔚嘿嘿笑了。“别说二碗了，二十碗也让你吃。”钓大鱼，虫子放得多一些是应该的、应该的。
接过报名表，诺亚无奈的在蔚的名字旁也画了押、签上自己的名字--
下回艾克再叫他出门，他打死不从了。
而且他下次再也不吃别人随便给的东西了。
果然免钱的最贵！
“老闆，再来二碗绿肠臭虫汤。”
“妳真的好会吃呀，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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