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北疆大旱

　　因为后面出场的人物和发生的事情，即便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草原各族都没有见识过，他们也只是在很久之前听祖辈的人说过，但是时间太过于久远了，他们甚至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大魏黄初十一年，公元245年，冬，大旱。整个冬季，北疆草原一丁点儿雪花都没落下。次年开春，一直到仲夏之季，依旧是一场雨都没下。等一直快过了三伏天，草原的上空才雷声大作，哗啦哗啦下起雨来。

　　这场长达数月的干旱，造成了赤地千里，越往北，灾情越发的严重。就连号称水草丰美的乌梁素海，在这百年罕见的在海面前，都有了水位大面积下降的迹象，好在这乌梁素海方圆数百里之阔，还算能够顶得住草原上的用度。可是再稍微偏远一些的人们，生活可就要苦的多了。据来往瀚海城的牧民们说，有些部落里因为缺水，甚至牲口和人都被渴死了不少。

　　要是放在往年，到了这种年秋季的时候，北方草原的胡人们，就要联合起来兴兵南下掳掠了，那对于帝国北疆的各州百姓而言，必然将是一场莫大的浩劫。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旱灾虽然给北方草原各族带来了不小的灾难，可是草原各部却没有像往年那样断粮断炊生活不下去，而且各部落的首领也没有一丝一毫会有兴兵南下的迹象。

　　这一切的功劳，自然要归功于北庭都护府的设立，这其中的最大的功劳更是要归功于已经身故的丞相.钟繇。正如当初钟繇在朝堂议事之时所言，如今的北庭都护府，不仅仅有一个正都护，还有各族首领所组成的副都护，以及他们共同率领的一支各组人马共同组建的联军。

　　也正是因为这支联军草原各族人人都有份，所以以前的外部矛盾，变相的成为了内部矛盾。而北庭都护府的存在，更是成为了调解草原各族和北部各州的重中之重。以至于，虽然草原上经历了大旱，可是瀚海双城的贸易依旧没有断裂，这两座大城持续不断的运转，也使得那些牧民们的牛羊虽然渴死了，但是皮毛依旧可以拿到这里，换成他们赖以生存下去的粮食，渡过和这个灾荒之年。

　　正向那句古代圣人在《尚书》中所说的，“三年丰，三年欠。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这在尧舜之时便是如此”。所以，自古以来，华夏大地上的人，在丰年打多粮食便存起来，等到灾年的时候再拿出来，渡过困难。草原上各族的百姓，因为逐水而居，所以相对也就没有存蓄的条件，和存蓄的习惯了。彡彡訁凊

　　北庭都护府设立了之后，北方草原各族人开始与中原汉人做商贸，马匹、牛羊、皮毛等换取的粮食、金银甚至一些个金银或者生活所需，也有了存蓄的基础。待于中原的汉人们接触的时间长了以后，他们也开始有了存蓄的习惯，这也是他们今年虽然糟了灾，却依旧可以渡过难关的重要原因。

　　这草原各族虽说还是独立成国各自为政，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魏帝国现如今更像是他们的宗主国了，再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这草原各族所在之地，成为帝国的第十五个州，第十六个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如果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这么顺利的话，也就不会再有纷争和战乱了。

　　......

　　大魏黄初十二年，夏末的一天，漠北之地，鲜卑左单于.宇文浪麾下所治理的某个不知名的小部落中，这一日清晨，部落中的人一如既往的早起之后，便打算去牲口圈里，把那些个牛羊赶将出去，开始一天的放牧生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自从北庭都护府设立之后，草原各族之间的争斗便少了很多，所以各部落之间和各族之间的防范，自然也就小了许多。再加上他们的这个部落所在的位置，几乎已经算是这片草原的最北部了，平日里除了跟临近的几个部落有往来，很少会有人来这里。

　　所以当他们听到有马蹄声传来的时候，他们只是以为又是隔壁部落的人来了。可是随着马蹄声越发的急促，而且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当他们抬头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而这一幕却似曾相识。

　　上一次草原出现这种情景的时候，还是十五年前的建安三十五年。时任征北大将军的曹彰，率领着一十五万大军，突袭匈奴单于师弘邪王庭的时候。那一战，曹彰彻底解决了祸乱帝国北疆数百年的匈奴，并俘获人口和牛羊无数。可是这一次，好像却不是那么回事。

　　“鬼怪来了，是赤发鬼，是赤发鬼，大家快逃啊......”

　　一声惨叫，响彻了整片草原。

　　只见那远方越来越近的马匹之上，并不是他们熟悉的隔壁部落之人，而是一群身形魁梧，着灰黑色皮甲，手握钢刀，满头满脸都是赤色毛发的怪物。对于这种“怪物”他们从来没见过，只是听祖辈的人说过，在更加遥远的西北方，快要到海边的地方，生活着一群茹毛饮血的，浑身长满赤色毛发的怪物。

　　曾经有一群热衷于探险的祖先在往北巡游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种怪物。那里比漠北草原更加的荒凉，他们的语言与西域诸国，还有华夏中原人都不同。可他们即像中原汉人那样耕种，可同时也畜牧，养一些牛羊猪狗什么的。但不知道为何，他们虽然耕种粮食，但是更愿意生吃一些带血的牛羊肉。而且这些部落里，有的部落中甚至喜欢吃人。

　　自己那一群热衷探险的祖先，在快要抵达大海的时候，无意中进入了他们的部落之中。再然后，除了一人侥幸逃了出来，剩余的人就永远的留在了那里。那名返还之后的祖先心有余悸，将这个故事告诉了部落里的人，并告诫他们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的话千万不要再去那里了。而那群浑身长有红色毛发的人，更是被部落里的人戏称为了“赤发鬼”，他也还有一个更加通俗的名字，叫做“老.毛子”。

　　眼看传说中的“赤发鬼”出现在了自己的部落里，部落里的男女老少们，在这群“赤发鬼”嘴巴里呜哩哇啦的怪叫之下，早已经吓的慌不择路了，甚至连一丝丝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个都拼命的向南跑着，恨不得自己的爹妈再多给自己生两条腿。就这样，这个大概有着数百人的部落很快的溃败下来，部落中的人很快被屠戮殆尽，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两个幸运儿，侥幸向南逃了出去。

　　如果此时，有人镇定下来好好观察一下这群赤发鬼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所谓的赤发鬼，其实也是人，只不过毛发的颜色吓人了一些，也更稠密一些罢了。最为重要的是，如果有人真的仔细观察了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只有聊聊数十人而已。这个小部落中虽说人数不多，但是真要反抗的话，即便不能把他们全部留下，但是也绝对不会像现如今这样，整个部落的人都被屠戮殆尽了。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对“赤发鬼”的恐惧，早在那个祖先从北方逃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根植在心里了。数百年下来，最初的恐惧也已经变成了生理上，以及刻在骨子里的自然反应。以至于，几百人在仅仅只是数十人的小部队面前，就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失去了该有的思虑。

　　而且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支数十人的“赤发鬼”，其实也是误打误撞，才闯到了这里。就连这群赤发鬼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这支小队这次南下，只不过是作为排头部队探寻罢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

　　自大魏黄初十年冬天开始，整个北疆越往北的地方，干旱也就越发的严重。整个冬季一场雪没下，而且冷的要死，牲口们更是冻伤冻死无数。开了春本以为会一些，可是事与愿违。从开春之后又是一丁点儿雨花都没见着，到了夏天更是热的要死。春天他们想尽办法种下的一丁点儿粮食，也肯定颗粒无收了。

　　另外，冬春两季本来是牲畜下崽，小崽子长膘的日子，可经过这么几个月的旱灾。牲畜的数量别说是上涨了，甚至还萎缩了不少。一直到了快要夏末的时候，老天爷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开始下了那么一场雨。

　　而这群赤发鬼所在之地，便正是那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些个老.毛子们才会选择联合起来，往西和往南探寻，然后再伺机抢掠一番，最终目的也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部落中的人们找一条生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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